“……”袁罡明显也被震惊了一下，不过得益于优秀的表情管理，脸上并没有过多震惊的表情。
他从集训营开始前就拿到了祝九朝的详细资料，并将她和其余几人一同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但真正引起袁罡格外关注的，还是祝九朝带着曹渊闯进地下监控室、周平被派下来教导祝九朝、祝九朝在和【假面】的交手中展现了堪称逆天的学习能力这三件事。
在那之后，袁罡已经清晰地意识到祝九朝这个人的潜力远远不止是“神明代理人”五个字可以概括的。
于是在那之后，他专程找到了陈牧野，了解更多关于祝九朝的信息。
然后……
然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津南山的极限越野中设下那个陷阱。
“【呓语】分身渗透其中，我却没有察觉，这是我的失职。”袁罡想到这里，表情严肃了很多，“集训营会加强守备，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我绝对相信组织的能力。”祝九朝回答。
袁罡又看了林七夜一眼：“你跟我来。”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出了病房，“咔哒”一声，门被关上。
祝九朝向后一躺，双臂枕于脑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道：“人都走了，出来吧。”
“……”周平慢慢走出来，立在病床前，手里还抱着一大摞书。
祝九朝努力辨认了一下书脊上的文字，发现都是一些诗集。
“【古神教会】，对吧？”周平平静地问道。
嗯？
你想干嘛？
祝九朝还没有开口，周平似乎就已经确认了答案。
他又靠近了一些，将手里的诗集放在祝九朝的床头柜上，挽了挽袖子：“这些，要看完。”
祝九朝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你要去哪儿？”
周平淡淡道：“有些事情要办。三天后回来。这三天你不需要参加集训，把这些看完即可。”
他说完，没给祝九朝任何开口的机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三天时间，祝九朝没等到周平，而是先等到了袁罡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古神教会】在南方的据点——尤其是沿海一带，三天内被拔除了三分之二。
其中，大部分还是追查的时间。
剩下的三分之一基本都是隐藏极深的据点，一时半会查不出来，因此才幸免于难。
袁罡拍拍祝九朝的肩膀，“这下你就可以彻底放心了，【古神教会】这次可是元气大伤。
就连它们所谓的古老三神之一的【阡陌】都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兴风作浪了。”
虽然袁罡并未言明，但祝九朝清楚，这其中多半有周平的功劳。
第二天一早，周平准时来给祝九朝上课了。
他依旧是那一身朴素的黑色衬衫，对自己这三天内的经历只字未提，只是问道：“诗集看完了吗？”
“……”祝九朝看着他，直接问道，“老师，【古神教会】的事是你做的吗？”
“是。”周平点点头，看过来，“怎么了？”
“我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祝九朝问道，“如果没有我……五位人类天花板，多半是不会出手对付【古神教会】的。他们还不够格。”
周平：“所以？”
“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次，你出手了。”祝九朝目光直直注视着周平。
周平摇了摇头：“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个，也出手了。”
不止周平？还有一位人类天花板？是谁？
周平仔细想了想，接着回答祝九朝的问题：“按照叶司令的意思，如果我出了意外，你就是接过我的剑之人。”
提到自己可能会出意外时，周平的目光没有任何波澜，依旧平淡：“所以，你不能出意外。任何危险因素，在你成长起来之前，都要尽量拔除。”
从派周平下来教导祝九朝就能看出来，叶梵不知为何异常看重祝九朝。
又或许是……大夏的局势真的不容乐观，但凭五位人类天花板，已经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
守夜人亟需新的支柱出现。
而周平话中给出的“在成长起来之前”，其实是个很模糊的时间节点，但祝九朝猜测，多半指的就是新兵集训营结束之后。
不过很可惜，她没有在集训营中待那么久的打算。
“我和【古神教会】有仇，所以今日您的出手，再加上斩平【万象】的那一剑，这些因果我记下了，他日必偿，谢谢。”
祝九朝短暂思索片刻，紧接着向周平深深一礼。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周平的表情空白一瞬，但在祝九朝抬起头的一瞬间恢复正常，开口道：
“所以，书看完了吗？”
“……”
糟了，转移话题被发现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看是看完了，不过……”祝九朝顿了片刻，诚恳地老实交代道，“肯定没看出您要我感悟的东西来。”
“那你看出什么了？”周平问。
“风花雪月、词藻堆砌、无病呻吟。”祝九朝想了想，补充道，“也可能有病，那样的话，呻吟一下情有可原。”
“……”
周平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不知道为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艰难：“你就没有感受到什么……很美好的意境？”
祝九朝回答地没有一丝犹豫：“没有。”
很好，诗词感化计划失败了。
文科优秀毕业生周平感受到了来自祝九朝的深深恶意。
“……”周平默默叹了口气，“你身上最大的问题，就是只有‘意气’，而无‘意境’。你用剑，却无剑心。
若说我的剑可斩神明，那失去了‘意境’的剑便没有灵魂，只有剑气空存，并不能发挥出太大的威力。”
周平摇摇头：“但‘意境’我无法交给你，只能靠你自己去找。”
找意境……？
祝九朝目光落到了那摞书上。
总之，看书绝对不是一个适合她的方式，绝对。
周平看着祝九朝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道：“我会在这里继续待两个月。这一段时间，我会把重点放在剑术的训练上。”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
【古神教会】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似乎真的就此消失了。
祝九朝很平静地度过了被周平特训的两个月，顺带连着体能都涨了不少，身体所能承受的精神力也与日俱增。
就祝九朝自己的感觉而言，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初入“池”境的水平，身体素质则大概终于赶上了“盏”境。
由于每天晚上都被倪克斯、林七夜、李毅飞三个人摁在病院灌药，祝九朝的治疗进度可谓稳步前进，到达了11%的水平。
突破10%的那天，林七夜简直喜极落泪……
好吧，其实没哭。
倪克斯的病情也渐渐好转，祝九朝总觉得其实倪克斯已经能够分辨出眼前的两个人并不是她的孩子，但倪克斯从未表现出来，她也就没有戳破。
又或许……是私心作祟，想多享受一时半刻这样的“亲情”。
唯一一件称得上遗憾的事情就是，直到周平离开，祝九朝也没能摸到“意境”的门槛。
“九朝。”
又是一天干饭时，莫莉端着自己的馒头和肉走过来，坐在祝九朝身边，轻笑着问道，“听说你之后就要和我们一起上课了？”
沈青竹端着自己的一小碟咸菜走过来，黑着脸拨了一半在祝九朝盘子里，又一言不发走远了。
祝九朝看看盘子，又看看那挺直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他怎么了？”
林七夜提醒：“你开营的时候不是给了他一个劳力士，可能在变着法子还给你。”
“啊？”莫莉压低声音，“那按他这个还法，不是得还个十年八年的？”
林七夜看向祝九朝：“所以，你当时为什么给他劳力士？难道是……”
祝九朝没搭理他，任由他猜。
毕竟在那之前，她根本就没有和沈青竹打过照面，专利费什么的，听着就挺扯淡的。
“难道是……你喜欢他那种的？”
林七夜语出惊人，刚刚坐下来的沈青竹忽然像是被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连饭都没吃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百里胖胖小声惊呼：“拽哥是不是听到了！”
这货就是故意的，就为了报复祝九朝经常偷他咸菜吃。
“……”祝九朝勾着嘴角，冷冷一笑，“怎么了？想看治疗进度蹦迪术？直说。”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