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几个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吴湘南再度开口：“你说还有一个叫李九的人？可是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只看到了神秘和黑十四的尸体。”
祝九朝一愣，“我不知道，但他确实被黑十四带过去了。”
说起来，好像确实和神秘打起来之后就不见李九的踪影了。
可能是被躲在暗处的某个神秘偷吃了吧。
毕竟当时藏在暗处的，很多。
祝九朝的灵魂太强大，强大到肉体本身的气息无法掩盖她灵魂的光华。
这种至纯至强的灵魂，对于神秘是大补之物。因此才会招来各路神秘，前来狩猎她。
同时，肉体强度无法支撑灵魂的力量爆发，以至于一发力就鼻血狂飙，头痛万分。
虽然这种现象在肉体与灵魂磨合后会好一些，但锻炼身体、提高身体素质才是治本的良方。
她终于再也不用像……
像什么？
这叹息突兀地出现在脑海中，却如同被人腰斩，没了后一半，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有些不好受，祝九朝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在面对吴湘南的再一次提问时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没有了，我见到的就这些。”
吴湘南合上笔记本，“好吧，想起来什么新的情况及时告诉我们。”
陈牧野接着道：“我们已经通知了你孤儿院的老师，她马上就到，你不要担心，已经没事了。关于神秘的事……还请保密。”
祝九朝点点头：“我知道。”
“哦，对了。”司小南跟着两人走出去两步，又回头，“你的狗还在事务所，有时间去领一下吧。”
祝九朝手指不自觉收缩一下，抬起头，眼神澄澈地看着司小南，“姐姐，我们孤儿院是不能养宠物的……你们能帮我养它几天吗？我找到地方就把它带走。”
吴湘南捅捅司小南后背，悄声问：“什么狗？”
“……”司小南没理他，想到那狗诡异地聪明，又想起赵空城恋恋不舍的眼神，答应下来，“好吧。”
三人离开医院，坐进轿车，吴湘南才开口接着问：“什么狗？”
司小南向他们复述了一遍这条狗的逆天行为。
吴湘南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反而依旧思索着祝九朝的话。
“说起来……”司小南开口，“我总觉得那小孩怪怪的……但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毕竟她已经算是坦诚了。”
陈牧野摇了摇头：“她太冷静了。身为一个普通人，亲眼看见神秘那样的异形生物，再醒过来，居然没有一点惊讶，这太不寻常了。”
司小南道：“可是她没有亲眼看见黑十四和神秘战斗的过程，没有很剧烈的情绪波动也还能理解……？”
“跟她面对面我就更觉得她的眼睛奇怪了。”吴湘南脑海中回想着祝九朝异常淡漠的神情和那极为干净的眸子，心中的怪异挥之不去。
“但关于【信徒】的部分，她应该没有欺骗我们。”陈牧野道，“她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这小姑娘先不管，当务之急是料理鬼面人和【信徒】，两件事撞到一起，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她。”
司小南道：“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三人的耳麦几乎同时响起来，短暂的电流声后，响起温祈墨的声音。
“太诡异了……队长，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其他鬼面人的线索，那只好像的确是落单的。”
陈牧野皱眉，但这些诡异的事情却好像是凌乱的线球，相互缠绕在一起，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汽车在十字路口慢慢停下，深夜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陈牧野最终作出决定：“先撤回来，着手解决另一件事。盯着点非沧南正常死亡的人数，一旦出现异常，立刻行动。”
对面响起齐刷刷一声“是”。
三人回到事务所，昏暗的路灯下，一只哈士奇蜷缩在角落里，睡得正香。
陈牧野上前拍拍它的狗头，“醒醒。”
哈士奇在睡梦中被人袭击，眼睛还没睁开，就先于寂静的深夜中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狗叫，身体宛如炮弹一般蹿出去，喉咙里滚出“咕噜咕噜”的低吼。
当看清眼前的三人时，它立刻收敛起所有防御的姿态，尾巴摇到起飞，跑过来蹭三人的裤脚，狗眼闪过一丝庆幸。
嗯，庆幸。
陈牧野怀疑自己是怎么从一张狗脸上看出庆幸的。
司小南已经习惯了，她推开事务所的大门，哈士奇已经自来熟地迈了进去，跳上沙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重新躺了下来。
“……”吴湘南看得眼皮一跳，“喂！你还没洗澡！”
作为回应，哈士奇在沙发上来回滚了两圈。
吴湘南：“……”
陈牧野扶额：“算了。今天太晚了，让它睡吧。明天洗沙发好了。”
哈士奇发出附和的嗷呜声。
吴湘南气笑了，上前狠狠揉了一把哈士奇的狗头，“行吧。”
司小南蹲下来跟它解释：“你主人让你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哈士奇哼哼两声，示意知道了，打了个哈欠，趴下去闭上眼睛。
夜深人静时，【灾厄之鸦】挣扎着睁开眼睛，又很快闭上。
祝九朝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准确来说，是半个晚上。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猛地推开病房门，泪眼婆娑扑到床前，“小朝！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知道老师有多担心吗？”
她随即紧张地扒拉着祝九朝，看到没有外伤时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炮轰似的问：“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老师说啊！”
祝九朝当时正沉浸在意识海里看那本名为《斩神》的小说，被这么一吓，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淡的。
她从脑海深处扒出眼前女人的名字，语气淡漠：“陈老师。”
“哎哎。”陈老师擦擦眼角，“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病人家属来的这么早啊？”查房医生推门进来，见到这幅温馨的画面微微一笑，“正好，她已经没事了，可以出院了。一周之内清淡饮食，多补充营养，你的体质太孱弱了。”
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陈老师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我一定会注意的。”
等医生出去，祝九朝从床上下来，看了一眼从刚刚开始就吞吞吐吐的陈老师，“有事直说吧，老师。”
“唉……其实也……就是……”陈老师不断叹气，“小朝，院长这次很生气，肯定是要惩罚你的，你不要怨她啊……她也是担心你。”
惩罚？
听到这个词，祝九朝脑海中闪过片片白光，但很快归于沉寂。
“我不会的。”祝九朝换上陈老师带来的干净衣服，“我完全理解院长。”
沧南市孤儿院院长，在祝九朝的记忆中是个胖胖的、十分和蔼的女人。
尽管祝九朝的记忆中没有太多关于她的片段，但却能够看出，她异常关照祝九朝。
“好好，好孩子。”陈老师又抹了把眼泪，语气严厉起来，“这次事情解决之后，给我老老实实去上学！因为失踪的事情，你已经缺了很久的课了！”
上学？
陌生而新奇的词语。
祝九朝火速翻出记忆片段中有关学校的片段，发现原主就读于沧南市第二中学。
这对于祝九朝并不陌生，毕竟她刚才从《斩神》中读过这个名字。
跟那个主角林七夜是同一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