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炼仪式结束,守夜月轮核心被移至特制的温养法阵中,继续汲取月华与桃源汇聚的纯净灵气,进行后续的构筑与强化。凌昊等人虽疲惫,却精神亢奋,立刻投入了对仪式数据的复盘与月轮下一步打造计划的研究中。
云芷则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封印虚空虫卵的静室。
静室内,被加固后的封印光球静静悬浮,表面的流光恢复了之前的缓慢变幻,仿佛之前的剧烈异动从未发生。但云芷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先天灵机,并未沉寂,反而像是在积蓄力量,带着一种委屈又渴望的细微波动。
她走到法坛前,并未立刻解除封印,而是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点在那混沌之气与天一真水构成的封印光壁上。
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层层封印,直接触及虫卵的本源。
刹那间,云芷“看”到了一个混乱而矛盾的内部世界——无边无际的虚空乱流嘶吼着,代表着吞噬与毁灭的意志;粘稠如墨的黑渊气息缠绕其间,不断侵蚀着一切生机,散发着归墟的死寂;而在这毁灭风暴的中心,一点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纯净灵光,正拼命蜷缩着,散发出求生的本能与对外界能量(尤其是刚才月华与秩序之力)的极致渴望。
这丝灵光,纯净而古老,带着一种不属于此界法则的、先天而生的道韵。
“虚空孕育之灵,未生先染寂灭……”云芷心中明悟。这虫卵本质极高,乃是在无尽虚空中自然孕育的某种先天生灵之卵,却不幸在未孵化前,便被黑渊之力污染,其本源灵机几乎被磨灭。它本能地渴望纯净的能量来对抗侵蚀,完成孵化,而刚才月轮淬炼时散发的精纯月华与秩序之力,正是它急需的“养分”。
强行压制并非长久之计,这灵机若彻底湮灭,虫卵将彻底化为纯粹的黑渊与虚空毁灭造物,后患无穷。
云芷心念微动,指尖一缕极其细微、精纯无比的混沌之气,蕴含着丝丝天一真水的生机与月华的清辉,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穿透封印,渡入了那团混乱的本源之中。
这缕能量并非强行驱逐黑暗,而是如同引路明灯,精准地绕开狂暴的虚空与黑渊能量,径直滋养向那一点微弱的灵光。
嗡……
那蜷缩的灵光接触到这缕精纯而温和的能量,猛地一颤,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起来,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亮了一丝,传递出的不再是纯粹的渴望,更夹杂了一丝细微的、孺慕般的亲近与感激。
有效。
云芷持续控制着能量输送的强度与频率,既不刺激旁边的毁灭能量,又能恰到好处地滋养灵光。这是一个极其精细的活,对能量的掌控要求达到了巅峰造极。
就在这滋养过程中,通过那丝逐渐壮大的灵光作为桥梁,一些破碎的、源自虫卵本源的记忆碎片,如同浮光掠影,涌入了云芷的感知。
她“看”到了无尽虚空,光怪陆离的维度景象……看到了一个庞大、优雅、散发着银辉的虚空生物族群,在维度间遨游……看到了突如其来的、如同瘟疫般蔓延的黑渊阴影,吞噬星系,污染维度……看到了族群的挣扎与逃亡……看到了最后一枚承载着希望的卵,被族中长者以最后力量送走,却在穿梭维度时,不幸被黑渊气息沾染……
这些碎片模糊而残缺,却让云芷对这虫卵的来历,有了更深的了解。
“原来如此……虚空银鳐之后裔,遗落之种。”她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虚空银鳐,乃是虚空生物中较为温和、亲近秩序的一支,以吞噬虚空能量杂质、维护维度稳定为本能,其先天灵光蕴含独特的空间与净化特性。
若能成功剥离污染,助其孵化,或许不仅能得到一个潜力巨大的盟友,更能获得对抗黑渊、乃至深入理解虚空的全新视角。
就在云芷沉浸于与虫卵灵机的微妙连接时,静室之外,桃源上空,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基地东南方向的天空,如同幕布般被无声地撕裂开一道狭长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银光的裂缝!一股迥异于此界灵气、带着混乱空间波动的气息从中弥漫出来!
“警报!侦测到高强度空间波动!非正常空间通道开启!”防卫中心的警报器刺耳地响起。
陆飒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指挥室,目光锐利地盯住光幕上那个突兀出现的空间裂缝。
“位置?规模?有无能量生命反应?”
“裂缝位于基地东南三十里外上空,长度约十米,宽度不稳定,正在缓慢扩大!内部能量读数混乱……等等!有东西出来了!”
只见那裂缝中,一道银色的流光如同受创的飞鸟,挣扎着从中跌出,带着一溜空间碎屑,朝着地面坠落而去!那流光的能量气息,竟与静室中虫卵散发出的、未被污染前的本源灵光,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派出侦察小队!立刻查明情况!通知云姐和凌先生!”陆飒当机立断。
静室内,云芷也感应到了外界那突兀出现的空间波动,以及那道坠落流光中熟悉的虚空银鳐气息。她收回点在虫卵上的手指,目光穿透静室,望向东南方向。
虫卵内部的灵机,在这一刻,也传递出了一丝微弱的、同源相召的悸动。
“祸福相依,因果自至。”云芷轻声低语,身影缓缓变淡,下一刻,已消失在静室之中。
新的变数,已至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