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层楼陷入无边的寂静中,众人都在等待那个人发话。
“继续弹。”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面具后似乎还挂着笑。
琴女听到吩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抱起琵琶,不到一秒钟,琴声如流水倾泻而出,流畅的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额角上的伤口还在不住地流血,血珠有些干涸挂在鬓边,有些顺着下颌滴在胸前本就单薄的布料上。
庄严看着眼前的情形不敢说一句话,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想要压压惊。
茶水尚未入口,对面的人开口。
“东西呢。”
庄严的手僵在半空,半刻后从怀中掏出一沓纸张,上面明晃晃盖着官府的印章,看着神秘人推了过去。
“都在这里了。”
神秘人轻飘飘扫了一眼桌子上纸张的字迹,又看向琴女的方向。
“回去吧。”
庄严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只顺着他的意思站了起来。
琴声如银珠泻落,庄严走了几步,不放心地又转过身确认道:
“若儿他……”
琴女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了,手指软绵绵的,弹了一连串的错音,随后重重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看了看那人的眼色,这才手忙脚乱地上去搀扶。
带着面具的那人勾勾唇角,似乎被面前乱糟糟的景象取悦到了。
“不知道……”
庄严被吓了一跳,连忙要上前争辩,只听得那人接着说:
“你的孩子不应该在你家中吗?”
庄严放下心,颤颤巍巍地谢过那人后,僵硬地走了,步伐都有些虚浮。
回家的路上,庄严脑中乱糟糟的,想起那个刚调来向晚的知府大人,一来就彻底接手了官府的案子,不许他插手,完全架空了他,现在他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闲人罢了,也许过段时间他这捕头当不当得都两说。
想起失踪多日的儿子,他眼角不自觉有些湿润。
他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保护。
庄严推开门,院子里一片乱糟糟的,还保留着几日前被贼人闯入的混乱景象。
原本倚在墙角的锄头斜躺着,锄刃沾着泥,木柄从中断裂;晾衣绳垮了大半,一件蓝布衫委顿在地,袖口被踩出灰黑的印子。
西边灶间传来滴水声,不紧不慢的,像是这残局里唯一的活物。水缸裂了缝,水渍蜿蜒流出门槛,映着天光,亮汪汪的一片。
庄严的心沉了下去。
“爸爸!”
孩童稚嫩的声音拉回了男人的思绪,庄严抹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蹲下身迎接向他扑过来的小孩。
孩子将头靠在父亲坚实的肩膀上,声音糯糯的。
“爸爸,你去哪里了,若儿好想你。”
男人细心哄着,怀中的小男孩很快就睡着了。
庄严把孩子抱进房中,一会儿又拿着笤帚走了出来。
看着园中这满目狼藉不自觉叹了口气,拿着扫帚认命般清扫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四下无人,庄严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此刻他已经草木皆兵了。
只见一白衣女子凭空出现,两指间捏着一截黄色符纸,皱巴巴的像是刚从什么地方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