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人给撞成这样就赔两百啊?她明后天还有兼职,误工费不用赔的吗?受伤营养费你不管的吗?”
幸好兰兰来了,安娜太温柔,我脑子还是浆糊,兰兰这样刚刚好。
司机脾气还算好:“事故认证呢我咨询过熟悉的人了,不一定是我全责。
那个地方有监控的,你们如果不同意呢随时可以报交警进行事故认证。
我正常靠边停车,不违规,开门也是二次开门法,我是真的没有注意后面有人。
这位小姑娘呢车速真的很快,而且没有跟我的车保持安全距离。
这种情况下,责任认定我主责,六四分也是有可能的。
并不是撞了你就只赔你两百块,今天急诊的各项费用五百多我已经付了。
我的车被刮花了,需要补漆,这也是一笔费用,如果按照主要责任和次要责任划分的话,我也可以主张要求你来分担我这里的损失费用的。
你们要不再考虑下,或者给家长打个电话也行。”
我打给了卢老师。
卢老师问了我受伤的情况,又打电话咨询了懂事故认定的人,告诉我,在我确定人还ok的情况下,不要过多跟对方扯皮,因为没必要。
安娜去问了接诊的医生
医生回答很保守,说没有脑出血,肢体没有骨折,但是我刚送来的时候意识不清晰,有呕吐,所以不排除脑震荡的可能。
让我尽量卧床休息两天,如果头疼头晕持续且加重,呕吐感没有缓解的话,还是要做一个脑部核磁共振做进一步检查。
安娜拿不了主意了。
陆兰兰继续发挥功力讨价还价,安娜一直盯着门口。
我如有所感,抬起头就看到急诊大厅大步走来的帆哥。
应该是安娜叫来的。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叫的,但是从进医院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估计帆哥是从学校赶过来的。
帆哥看我坐着轮椅吓坏了,碰都不敢碰我,问了一圈我的情况。
又推着我跑去问了一遍医生。最后他让安娜兰兰陪着我,他去跟司机交涉了。
不知道怎么谈的,司机过来转了我三百块。
帆哥说他留了司机的联系方式,如果我恢复情况不好,他保留随时申诉的权利。
司机再次道歉后走人。
安娜冲我挑挑眉,还给个大拇指。
意思是这人靠谱?
我现在脑子不好使。
陆兰兰直接毒舌:“你早就该打电话给你帆哥嘛,叫我们,叫我们能干啥,我们也没遇到过类似情况啊。
我严重怀疑你心疼你帆哥,不舍得叫他来,就舍得折腾我跟安娜。
看我辛苦了那么半天,口水都说干了,水都没喝上一口。”
哎哟喂,累到我大兰兰了。
帆哥再次感谢了我两位“好同学”,从贩卖机上买了水递给她俩。
“我先送你们回寝室,欢欢我带走了。辛苦你们俩了。改天请你们吃饭!”
陆兰兰赶紧接上:“要请的话得真请啊,我们可是当真了的。还有,还有个魏兮兮没到,她的那份也得算上!”
帆哥笑着点头。
不是,刚才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了,怎么就变成送她俩回寝室了,我也要回去的啊。
我不是得卧床休息的么?
还没想好呢,轮椅推到了急诊室大门口,帆哥弯腰靠近,告诉我左手抬起来一下,然后下一秒我就腾空了。
安娜把轮椅还回去。
帆哥就这样抱着我站在门口跟兰兰一起等安娜。
到停车场,安娜帮忙开的车门,帆哥给我放在副驾驶上,扣好安全带。
然后他再上车,安娜和兰兰后排落座。
我想了半天还是开口:“帆哥,我也回寝室就行了。”
“我把琪琪也叫来了,让她到我宿舍等我们。
你手臂受伤,右手暂时不能使劲儿,在寝室爬上爬下不方便。”
琪琪也在那就好,不然我这是当着同学的面,公然留宿在男生那里,太……尴尬了。
帆哥一直比较细心的,送安娜她们回寝室后,还让安娜给我收拾了一套换洗衣服拿出来。
我身上这套在地上滚了一圈,虽然这两天没下雨,那也是够脏的。
手肘部分和裤腿那里都有擦破的痕迹,等我手好了,还得缝缝补补。
我冬装外套只有两套呢,唉,飞来横祸。
帆哥回来了,把一大包衣服放在后座,然后进来坐在我的身边。
刚才安娜和兰兰在,他也没跟我多说几句话,现在坐进来,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车子也没发动。
我有点尴尬……
“唉……以后骑车注意点啊,你不知道我今天收到安娜的信息,有多害怕,我以为又要看到一个浑身是伤的你了……”
这个“又”字让我想起来去年九月,我一瘸一拐走到他身边他都没认出我。
那跟上次完全没法比。
但是以后注意安全是真的,这种损失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还好我明天后天本来也没找到活,本来是想明天晚上去摆摊的。
这也有误工费的吧。衣服都有损失呢。
“还有你身上的伤,痛的呀。”帆哥没好气地发动了车子。
痛的呀……我好像唯独没把“痛”当做我的损失。
我好像对“痛”太习惯了。
现在是太矫情了,以前怎么伤和痛,也没这样阵仗大过,还坐救护车去医院。
但是矫情点好,我自己得宝贝我自己呀。
没有谁的人生是要对“痛”习以为常的。
车子停在人才公寓停车场,我艰难地抬了右胳膊,扣半天没打开车门,刚挪了身子换左手,帆哥给我打开了。
“右手不能抬!刚好你转过来一点了,左手抬起来,别压到你手上伤口……”
“帆哥,我自己能走……”
在医院人还是懵的,安娜和兰兰在我不好意思跟帆哥说太多,主要是帆哥把我抱起来的时候,我人还没清醒,没有意识到尴尬。
现在人正常多了,我实在无法接受,被人抱着,这还是电梯公寓……
“遵医嘱!脑震荡是闹着玩的吗?”
我再次被抱了起来。
我有限的记忆里,只有外婆抱起来过我……
男孩子可以在爸爸脖子上骑大马,女孩子只有背着猪草,小小年纪弯着腰干活。
帆哥抱着我走得很稳,很有安全感……
打住打住,我对帆哥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我就是喜欢他,我现在在心里非常敢承认这一点,我就是没有勇气说出来而已。
我绝对没有把对父亲的渴望投射到帆哥身上,我肯定,我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