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上的杂草被晨露打湿，沾在裤脚冰凉一片。林佑溪跟着王孙煜一行人疾跑，身后章柔追兵的马蹄声像催命的鼓点，始终隔着半里地的距离，既不逼近，也不远离，显然是在故意消耗他们的体力。
“前面有个废弃的砖窑，我们去那里躲一躲！”王孙煜突然转向，指着不远处土坡后的矮房。众人加快脚步，钻进砖窑时，每个人都已气喘吁吁，王清瑶靠在冰冷的窑壁上，警惕地盯着入口，短刀始终握在手中。
陈默先检查了窑内的环境，确认没有暗哨后，才掏出检测仪调试水样：“东河上游的毒素浓度比下游高五倍，而且催化成分里多了‘曼陀罗提取物’，这种搭配会让中毒者产生幻觉，之前我们都没发现这一点。”
林佑溪接过检测仪，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眉头紧锁——鬼医门的毒药配方还在不断调整，显然是在为大规模使用做准备。她刚想开口，就见王孙煜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递了过来：“这是玄铁盟绘制的苏州码头布防图，福寿药铺的密道入口、仓库位置都标在上面了。”
林佑溪展开羊皮纸，上面用朱砂清晰标注着福寿药铺的结构：前店后宅，后院假山下面藏着密道，直通码头三号仓库，而仓库周围有八个暗哨，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王公子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布防图？”她抬头问道，语气带着几分警惕。
王孙煜坐在干草上，把玩着腰间的玄铁令牌：“玄铁盟在苏州经营多年，鬼医门的动作自然逃不过我们的眼睛。不过这布防图也不是白给的——我想和你们做个交易，玄铁盟帮你们潜入福寿药铺，找到毒药仓库，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王清瑶立刻追问，她早就察觉王孙煜对玄铁相关的事格外上心。
王孙煜的目光落在林佑溪腰间，那里正是玄铁碎片藏匿的位置，虽然被粗布遮掩，却似乎逃不过他的眼睛：“我知道你们是清月谷弟子，也知道你们在找玄铁碎片。我要的不多，只是希望你们找到碎片后，能优先和玄铁盟共享碎片的秘密——比如玄铁的能量怎么激活，清月谷对玄铁的研究有多少。”
林佑溪心中一凛——王孙煜果然知道玄铁碎片的事！她故意装作茫然的样子：“王公子说的玄铁碎片，我们只是在谷中听过传闻，并没有见过。而且我们这次来苏州，主要是为了追查鬼医门的毒药，不是为了玄铁。”
“哦？是吗？”王孙煜笑了笑，从怀中取出另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块不规则的金属碎片，正是玄铁碎片的模样，“这是玄铁盟收集到的玄铁碎片图样，据说持有碎片的人，能感知到玄铁的能量，甚至能用它驱散毒物。林姑娘之前在柳树巷救中毒孩童时，身上是不是闪过淡蓝色的光？”
林佑溪心中一惊——当时情况紧急，她确实用了玄铁气劲，没想到竟被王孙煜的人看到了！她强作镇定：“那只是师门传的粗浅内功，用来应急罢了，和玄铁没什么关系。王公子要是想合作查毒药，我们很乐意，但玄铁的事，我们真的帮不上忙。”
王清瑶也附和道：“玄铁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清月谷有自己的规矩，不能随意透露门派秘辛。如果王公子只是想借合作打探玄铁，那这布防图我们不能要。”
王孙煜见两人态度坚决，倒也没有强求，只是收起羊皮纸：“没关系，我们可以再考虑。不过眼下有件事，或许我们能联手——今晚子时，那艘黑篷船会再次停靠码头，据说会运来一批新的毒药原料，我们可以趁机截住，说不定能问出‘博士’的下落。”
林佑溪和王清瑶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是个机会。截住原料船，既能阻止鬼医门继续生产毒药，又能获取更多线索，至于王孙煜的目的，暂时可以先放在一边。“好，我们答应合作。”林佑溪点头，“但行动时，玄铁盟的人不能干涉我们的判断，也不能私自扣留俘虏。”
“没问题。”王孙煜爽快答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会让弟子提前在码头埋伏，你们负责潜入船舱，找到原料清单和联系人，剩下的交给我们。”
就在这时，砖窑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王清瑶立刻起身，走到入口处侧耳倾听。过了片刻，她回头道：“是玄铁盟的弟子，说章柔的搜捕队已经撤离，我们可以离开了。”
众人走出砖窑，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田埂上，驱散了几分寒意。林佑溪跟在王孙煜身后，心中却始终不安——王孙煜对玄铁碎片的执念太深，这次合作恐怕没那么简单。而且他手中的玄铁碎片图样，和她腰间的碎片几乎一模一样，玄铁盟到底收集了多少关于玄铁的情报？他们想要玄铁碎片的秘密，又有什么目的？
走到岔路口时，王孙煜突然停下脚步，对林佑溪说：“对了，林姑娘，我听说清月谷有一种‘玄铁草’，能解百毒，还能增强玄铁的能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佑溪心中一紧——玄铁草是清月谷的禁地之物，王孙煜怎么会知道？她故意岔开话题：“我们还是先准备今晚的行动吧，要是错过了黑篷船，就麻烦了。”说完，便拉着王清瑶快步离开，留下王孙煜站在原地，眼神深邃地看着她们的背影。
林佑溪不知道，王孙煜对玄铁的打探，只是玄铁盟庞大计划的冰山一角。而她腰间的玄铁碎片，早已成了多方势力觊觎的目标，这场围绕毒药的追查，不知不觉中，已经和玄铁的秘密紧紧缠绕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