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间的雾又浓了几分,地脉井的 “嗡嗡” 声虽未减弱,却暂时没出现黑衫人异动。林越看了眼天色 —— 雾中难辨时辰,但灵脉仪显示已近午时,若再耗下去,一旦入夜幼虫活跃,破解难度会翻倍。他压低声音对两人说:“先撤出去,找地方确认实际时间。村民都说‘已过三天’,可我们从渝州过来时算着,雾溪古镇出异常应该是五天前,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柳如烟收起玄煞镜残片,残片上的阴能波动仍稳定指向地脉井:“残片感应不到时间流动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或许真如你所说,这里的时间出了问题。” 苏清鸢也点头,将蛊罐贴在身前:“幼虫休眠时阴能会削弱,现在正好趁这个间隙查线索,总比在竹林里硬等强。”
三人按原路退回窄巷,斗笠檐角的水珠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湿痕。巷口的舂米房依旧传来 “咚咚” 声,老婆婆的杵子还在机械起落,石臼里的米粉已堆得漫过边缘,簌簌往下掉。林越目光扫过巷内店铺,最终停在一间挂着 “便民杂货” 木牌的铺子前 —— 门板虚掩着,里面隐约能看到柜台后的日历。
“先去杂货店看看。” 林越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柜台积了薄薄一层灰,货架上的盐罐、针线筐摆放整齐,却蒙着同样的灰,像是许久没人动过。柜台后墙上挂着本撕页日历,纸质泛黄,最新一页停在 “初三”,撕口处平整,却没有后续的撕痕,日历旁的砚台里,墨汁早已干涸结块。
“这日历……” 苏清鸢快步上前,指尖轻轻拂过 “初三” 那页,灵脉仪探头贴上去,屏幕瞬间跳出 “阴能残留覆盖,时间能量异常 —— 无后续时间流动记录”。她眉头紧锁,“墨汁干涸程度至少有五天,可日历只撕到初三,说明从初三之后,就没人再动过它。”
柳如烟也凑过来,玄煞镜残片贴近日历,残片的淡金光突然变得滞涩,像是穿过粘稠的雾气:“残片感应不到初三之后的时间轨迹,这里的时间像是…… 停在了初三那天。村民说‘已过三天’,其实是他们在停滞的时间里重复了三天,实际已经过去五天了!”
“时间停滞?” 林越心中一震,他曾在西北见过阴邪干扰时间的案例,却从未遇到过如此彻底的停滞 —— 不仅让村民重复动作,还扭曲了他们对时间的感知。他走到货架旁,拿起一包未拆封的糕点,包装纸上的生产日期正是 “初三”,糕点却没有发霉,反而保持着刚出炉的松软,像是时间在它身上也停住了。
“太诡异了。” 林越捏碎一小块糕点,粉末在指间散开,“按常理,五天过去糕点早该变硬发霉,可现在却和新鲜的一样。这不是简单的意识操控,是赵德昌用蛊母的阴能扭曲了古镇的时间流,把这里变成了一个‘时间牢笼’。”
为了验证猜想,三人又去了巷尾的药铺。药铺柜台后的账本摊开着,最新一页的记账日期同样是 “初三”,墨迹未干,笔下却空着后续记录,仿佛记账先生写着写着突然停住。药柜上的药包也标着 “初三”,里面的草药叶片依旧翠绿,没有半点干枯的迹象。苏清鸢的灵脉仪在账本上扫过,屏幕显示的时间能量异常与杂货店日历完全一致。
“不止一处,是整个古镇的时间都停了。” 苏清鸢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赵德昌这么做,不仅能让村民重复做事当‘活屏障’,还能拖延时间 —— 外面过了五天,这里只过了三天,他就能多两天时间炼制蛊母,而我们却会误以为时间还充裕。”
柳如烟突然指向药铺后院,那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三人绕到后院,只见一个穿灰布衫的少年蹲在墙角,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反复画着 “初三” 两个字,画完就用脚擦掉,再画,动作和其他村民如出一辙。柳如烟轻唤:“少年,你画的是今天的日子吗?”
少年的手顿了顿,树枝停在 “三” 字的最后一笔,嘴里喃喃道:“今天是初三…… 明天也是初三…… 每天都是初三……” 说完,又开始机械地擦字、重画,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波澜。
林越看着少年的动作,胸口像被巨石压住 —— 一个本该鲜活的少年,却被困在永无止境的 “初三” 里,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这种无形的囚禁,比任何阴邪伤害都更令人窒息。他想起雪镇百姓的笑脸,想起青云门联手的诚意,再看眼前这停滞的古镇,心中的怒火与决心交织得更烈:“必须在今晚之前毁掉蛊母,不然再过两天,等蛊母炼制成功,别说时间,整个古镇的地脉都会被彻底污染,村民再也醒不过来。”
苏清鸢突然收起灵脉仪,脸色微变:“灵脉仪检测到地脉井方向的阴能开始回升,幼虫可能要提前苏醒!我们得尽快回去,刚才在竹林看到的黑衫人,说不定已经开始准备给蛊母输送能量了。”
柳如烟也握紧残片,残片上的阴能波动变得急促:“残片感应到时间停滞的能量源就在地脉井 —— 蛊母的本体在吸收地脉能量的同时,也在释放‘时间停滞波’,只要毁掉蛊母,时间就能恢复正常。”
三人快步离开药铺,巷内的 “重复” 声响依旧 —— 纺线的 “嗡嗡”、打谷的 “砰砰”、舂米的 “咚咚”,此刻这些声音不再是催命鼓点,而是变成了对时间牢笼的无声控诉。林越腰间的破邪剑微微发烫,正阳金光透过剑鞘,在雾中映出一道细小的光痕,像是在指引破局的方向。
走到巷口时,林越回头望了眼杂货店的日历 ——“初三” 那页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一个冰冷的嘲讽。他握紧拳头,心中默念:赵德昌,你想靠时间停滞拖延时间,想把村民困在永无止境的一天里,可你忘了,只要有破邪剑在手,有守护地脉的决心,再诡异的阴邪,再扭曲的时间,我们都能打破。
雾风吹过巷口,卷起地上的纸屑,却吹不散三人坚定的脚步。他们朝着地脉井的方向走去,灵脉仪的警报声隐约响起,玄煞镜残片的金光愈发明亮,破邪剑的正阳能量在体内流转 —— 一场既要毁掉蛊母,又要打破时间停滞的硬仗,即将在西南的浓雾中,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