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提审室的烛火跳动着,将王怀安的影子拉得狭长。他被铁链锁在椅上,官服上还沾着贺兰山的尘土,却依旧强装镇定,面对林越的讯问,只反复强调:“我只是奉命巡查西北,从未参与舞弊!那些毛笔、账簿都是栽赃,是赵德昌陷害我!”
“栽赃?” 林越将柳如烟搜出的舞弊账簿扔在他面前,封面上 “五年西北科举至今年京城科举往来明细” 的字迹赫然在目,“这本账簿的纸是礼部专供的桑皮纸,你作为礼部侍郎,每月领纸都有记录,户部档案可查;更别说里面的字迹,与你在吏部的任职文书笔迹完全一致,你还想抵赖?”
王怀安眼神闪烁,却仍嘴硬:“笔迹可以模仿!纸也能偷!林大人总不能凭一本不知来历的账簿,就定我的罪吧?”
“当然不能。” 门口传来苏清鸢的声音,她捧着一个铜制鉴定箱走进来,箱内整齐码放着试管、银针、映忆镜残片,“定你的罪,要靠‘痕迹’—— 阴物留下的痕迹,藏在你身上的每一处,抹不掉,也仿不了。”
苏清鸢首先取出一根银针,针尖沾着淡蓝色的显痕液,递到王怀安面前:“这是从你指甲缝里刮出的粉末,你说你没接触过聚阴砂,可这粉末的成分,与礼部仓库、王宅暗渠里的聚阴砂完全一致,连煞气纹路都分毫不差 —— 显痕液能让煞气显形,要不要现在试试?”
王怀安的手猛地攥紧,指甲缝里的灰屑簌簌掉落,却仍狡辩:“我…… 我只是路过暗渠,不小心蹭到的!”
“路过?” 苏清鸢冷笑一声,取出映忆镜残片,贴在王怀安的手腕上 —— 残片瞬间亮起青蓝光晕,光晕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王怀安坐在私宅密室里,正用银刀切割文曲笔碎片,碎片的锐边划伤了他的手腕,留下一道细小的疤痕。
“你手腕上的这道疤,不是意外划伤。” 苏清鸢指着王怀安手腕处淡粉色的印记,“是五年前制作舞弊毛笔时,被文曲笔碎片割伤的 —— 碎片的煞气已渗入你的皮肉,用显痕液一涂,就能看到与碎片一致的青纹。你要不要看看,这道疤的形状,和张生毛笔里的碎片边缘,是不是完全吻合?”
王怀安猛地低头看向手腕,脸色瞬间惨白 —— 那道疤他一直以为是旧伤,却没想到竟成了铁证。可他仍不肯松口,只咬着牙说:“就算我接触过碎片,也只是研究阴物,与舞弊无关!”
“无关?” 苏清鸢从鉴定箱里取出一支与张生同款的铁线木毛笔,笔杆上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这是从你私宅密室搜出的毛笔,笔杆上的血迹,经煞气溯源,是你五年前割伤手腕时留下的;而笔杆夹层里的文曲笔碎片,煞气能量与你身上的煞气完全同源 —— 也就是说,这支笔是你亲手制作的,用来给张生等考生分发的,这也是‘无关’?”
她顿了顿,又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检测报告:“还有你书房里的砚台,砚池底部残留的墨,混合了文曲笔煞气和引魂香粉末,与张生策论草稿上的墨完全一致;甚至你府里的下人都招了,五年前你每月都要偷偷去西北的造纸作坊,美其名曰‘巡查’,实则是监督沙草纸混制 —— 这些痕迹,环环相扣,你怎么说?”
王怀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账簿上,晕开了 “西域黑鸦商会资助款五千两” 的字迹。林越抓住时机,追问:“黑鸦商会给你的资助款,你用在了哪里?引魂香藏在礼部仓库第三间,是不是为了给赵德昌打开贺兰山古墓做准备?”
“不是!我没……” 王怀安的声音开始发颤,苏清鸢却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将一枚刻着鸦纹的令牌放在他面前 —— 正是柳如烟从亲信身上搜出的黑鸦商会令牌。
“这枚令牌的煞气,与你私宅暗渠里的煞气一致,令牌内侧还有你的指纹(古代以掌纹煞气匹配替代)。” 苏清鸢的语气冰冷,“黑鸦商会的主事招了,五年前是你亲自去西域对接,要他们提供聚阴砂和文曲笔碎片,条件是帮他们打通中原商道 —— 你还想抵赖吗?”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王怀安的心理防线。他瘫坐在椅上,铁链发出 “哗啦” 的声响,眼泪混着冷汗流下:“是…… 是赵德昌逼我的!他说我要是不帮他,就杀了我全家!五年前的科举、今年的舞弊、还有贺兰山的镇国印,都是他让我做的…… 我只是个棋子啊!”
“赵德昌让你怎么帮他打开古墓?引魂玉在哪里?” 林越立刻追问,生怕错过关键信息。
王怀安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他让我去贺兰山和黑鸦商会的人交接引魂玉,说有了引魂玉,就能避开古墓的阴物屏障,拿到镇国印…… 还说拿到印后,就杀我灭口,所以我才想逃……”
苏清鸢趁机补充,将映忆镜残片贴在账簿上:“残片感应到账簿里还有赵德昌的煞气,证明他看过这本账簿,甚至修改过里面的记录 —— 这进一步证明,你只是执行者,赵德昌才是幕后主使。”
提审室的烛火渐渐黯淡,王怀安的招供,让五年前的西北科举舞弊案、今年的京城书院案、还有赵德昌夺取镇国印的阴谋,终于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林越看着苏清鸢整理的检测报告,心中清楚:法医逻辑揭露的不仅是王怀安的罪行,更撕开了赵德昌权斗阴谋的核心 —— 而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阻止赵德昌拿到引魂玉,守住贺兰山古墓的镇国印。
“把王怀安关起来,派专人看守,别让他再出意外。” 林越起身,对守卫吩咐,“苏清鸢,你整理好所有证据,我们即刻面圣 —— 赵德昌的阴谋已经败露,不能再给他任何机会。”
夜色中,宗人府的灯火依旧明亮,王怀安的招供和苏清鸢的法医证据,像一把利剑,即将刺向赵德昌的核心利益。而远在贺兰山的黑鸦商会,还不知道他们的交接计划已被泄露,一场围绕引魂玉和镇国印的终极较量,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