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礼没再站起来,喘着气翻身一屁股坐在地上,恶狠狠瞪了瞪左前方的人影,又望向正前方,“如果我说我不知道,我没想过,你信么?”
右前方金色人影冷笑,“看来苦头还没吃够,你……”
胡礼打断他,“你要再说半个字,我会连你一起记上,我保证你会后悔!”
最右侧金色身影哈哈大笑,“就凭你?”
胡礼认真冷笑,“凭你们猜不出来的我背后那位主事人。你们敢赌么?”
无人回答。
胡礼冷哼一声,指着四周,“威胁用了,装好人用了,卑微的利诱用过了,武力镇压用过了,你们依然猜不到我背后那位是谁。但你们没有办法直接弄死我,因为规则限制是吧?那好,现在换个玩法,我来猜你们。”
胡礼指着最左侧,“假仁假义,擅长装好人,满口孩子孩子,金光再浓郁也压不住你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恶臭。本来我以为你是十字架上那位,但刚说到因果,出手就能驱散这边对我的压迫,瞬间治好我的伤,我想,你大概率应该是舌灿莲花的那位死秃子吧?怎么,灵山香火不够你骗了,到这种地方来混黑社会当白手套?”
指着左前方,“对我的分析很快,提问直指核心,语气充满了高傲,威严不容侵犯,那骨子里的不屑简直快刻到了脸上。可你们绝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恶臭德行,光凭这一点确实不太好猜。所以我确实不清楚,你到底是阿斯加德的独眼龙还是奥林匹斯山的老变态,又或者是九重天上那个抠搜的死老太婆,不过不重要,我会想办法弄清楚的。”
指向最右侧,“暴虐、无脑,又有点率直,实力明显弱于左边那死秃子,加上他有意无意暗示你是邪神,恨不得直接挑明你的身份让我知道。那这样说起来,你不外乎就是地狱那个鸟人、北欧那条疯狗,或者战败后被分尸那个倒霉魔神,没事,我先记下,我觉得我可以找到答案的。”
指向右前方,“阴阳怪气煽风点火是把好手,台词不多,说明你地位明显不如其他几个人,但干得出这种事儿的家伙好像也不少……嗯,还真是难猜呢,毕竟你们当中这样的下三滥太多了。所以你是锤子肌肉男喜欢玩阴招的好弟弟,又或者是三头六臂喜欢玩蛇的怪胎,还是七十二柱里的长尾巴呢?”
最后看向正前方,“身居c位,地位最高,威严不容挑衅,习惯在别人说话后总结以及引导问题,你说话的时候其他几位都不敢插话,好大的天威啊!啧啧,这我倒是好奇了,难道是灵霄宝殿的椅子坐腻了?还是玉虚宫就十二个人让你觉得太冷清,来这凑热闹来了?”
胡礼轻轻敲了敲自己太阳穴,“就像刚才我说的,我这人记忆力还行,你们也看到我之前那些年,闲着没事犯过什么傻,所以,你们对我的了解远远比不上我对你们的了解。”
“因此,我一点都不着急。”
“答案会有的,你们可以尽情期待我会做出什么来。”
众金色人影全部沉默。
良久,正前方金色人影道,“你都错了。”
胡礼开心拍手大笑,“哈哈哈哈,那说明这其中我猜对了一半以上,不错不错。”
正前方金色人影看着胡礼疯癫的样子,微微叹息,“非是吾等以大欺小,这皆为规则。你来此本是要叩问本心,回答这些问题。”
胡礼冷笑,“那你敢对你本心发誓,逼我说出我的主事人也是规则要吗?”
正前方金色人影没有回答,“吾再问最后一次,凭你本心,若你成为最终之人,你欲如何?”
胡礼嘿嘿笑着,“别的不知道,但我肯定先弄死你们!”
正前方身影一声叹息,“此乃气话,非你本性。若你不问本心作答,吾等按照规则,只能判你……”
胡礼瞬间恢复冷静,沉声道, “我确实不知道。”
“我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你问我本心想要怎么样。我回答不了。”
“因为我都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任何我在乎的东西,包括我自己。”
“曾经,我能想到我这一辈子最好的结局,就是某天我累到走不动的时候,恰好可以有个合适的地方,让我尽量没有痛苦地长眠不醒。”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正义和光明,我也不再期待有任何存在会在我绝望的时候施以援手。”
“我只相信人心本就一片黑暗,因为我看到的世界,就是这样的肮脏不堪。”
“但我必须承认,我还是对这个世界有着那么一丝牵挂和不舍。”
胡礼陷入了沉默,而金色人影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良久,胡礼沙哑着声音继续说道,“最开始进入这场游戏,我算是被迫的。”
“一路走来,我发现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兴奋,喜欢上这个游戏。”
“不是因为我可以有力量去体验非人的感觉,而是我发现在我死之前,能看到一些我这辈子不曾见过的风景,其实也挺好。”
顿了顿,胡礼苦涩笑笑,“我主事人告诉我,要我赢下去,输了的代价比我所能想象得更严重。”
“可我并不知道输了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代价。”
“是会回到现实我痛苦不堪的生活里?还是会让我魂飞魄散彻底消失?但其实,我并不在乎,更不觉得这有什么重要的。”
“因为我本身就一直在最绝望的黑暗中,在经历各种绝望和痛苦。那又有什么绝望,能让我更绝望呢?”
“但是,我觉得我主事人还不错,这个游戏,也还挺有意思。”
“所以,我会尽力赢下去,在我输之前,用尽全力赢下去,试试看,我还能走多远。”
“尽管如此,我依然没有去想过如果我赢了所有人之后要做什么。”
“不过,今天过后,我可能会有一个大概的方向。”
正前方的金色人影寂静许久,问道,“什么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