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风的肋伤在几天后逐渐好转,疼痛减轻,但图书馆风波带来的情感余震却远未平息。
秦敏和他陷入了冷战,虽然还会因为班级事务不得不说话,但那种刻意的疏远和偶尔投来的委屈眼神,让气氛很是尴尬。
钟栎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赵文佳更是彻底避嫌,仿佛张晨风是什么洪水猛兽。这让张晨风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却又无处发泄。
博易舟似乎很乐于见到这种局面,时不时说些风凉话:“哟,风哥,后院起火了?我就说嘛,女人多了麻烦。”
王磊则比较直爽,私下对张晨风说:“风哥,秦敏就那脾气,哄哄就好了。不过(9)班那个赵文佳,确实挺文静的,你小子眼光可以啊。”被他这么一说,张晨风更烦躁了。
就在这种低气压中,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主动找上了张晨风。
放学后,张晨风正独自一人收拾书包,准备去操场慢慢走几圈活动一下筋骨(医生建议恢复期适当慢走)。
苏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桌旁,敲了敲桌面。
张晨风抬起头,有些意外。苏墨平时独来独往,几乎从不主动找人。
“有事?”张晨风问。
苏墨看了看周围,同学们大多已经离开。他压低声音,言简意赅:“小心博易舟。”
张晨风一愣:“什么意思?”
“他最近和(12)班那几个体育生走得很近,尤其是运动会撞你的那个。”苏墨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硬,但语气却带着一丝罕见的提醒意味,“吃饭,抽烟,嘀咕。没好事。”
张晨风皱起眉头。运动会那次碰撞,他后来细想,也觉得有些蹊跷。
那个体育生失去平衡后的肘击,角度和力道都有点狠,不完全是意外失控的样子。
但他没有证据,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忍了下来。
现在听苏墨这么一说,心里顿时起了疑窦。
“你怎么知道?”张晨风问。
苏墨瞥了他一眼:“厕所,抽烟,碰巧听到。信不信由你。”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张晨风叫住他,“为什么告诉我?”他和苏墨的交情,似乎还没到互相提醒的地步。
苏墨脚步顿住,没有回头,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看你顺眼。比那些背后搞小动作的强。”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张晨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陈默的提醒,虽然简短,却信息量巨大。
如果博易舟真的因为嫉妒而勾结(12)班的人故意找他麻烦,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这不再是同学间的小摩擦,而是带有恶意的算计。
他想起博易舟平时那些酸溜溜的话和眼神,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升。
同时,他也对苏墨这个人产生了更大的好奇。
他看似孤僻冷漠,却对周围的暗流涌动如此敏锐?他为什么独独“看自己顺眼”?还有他那远超普通学生的身手(那次澡堂冲突和夜间身手)……
接下来的几天,张晨风暗中留意博易舟。
果然发现他课间和放学后,确实会偶尔和(12)班那几个刺头凑在一起,躲在操场角落或者厕所附近抽烟,低声交谈着什么,看到有人靠近就立刻散开,眼神闪烁。
张晨风心中冷笑,提高了警惕。他倒不是怕他们,只是不想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吃亏。
这天晚上,张晨风在家复习功课,手机qq突然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好友申请,验证消息只有三个字:「赵震山」。
张晨风心中一动,立刻通过。对方头像是一片漆黑。
很快,对方发来消息,语气依旧是那种带着点痞气的直接:「小子,伤好了没?」
张晨风回复:「谢谢教官关心,好得差不多了。」
赵震山:「嗯。听说你最近小日子挺精彩?桃花运变桃花劫了?」
张晨风愕然,没想到赵震山连这种学生间的八卦都知道?他赶紧回复:「教官说笑了,都是没影的事。」
赵震山:「呵,年轻人,火力旺,正常。但记住老子的话,分清主次,别让裤裆里那二两肉坏了脑子。真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吱声。」
张晨风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是一暖。
赵震山虽然说话糙,但那种隐藏在背后的关照意味是实实在在的。他回复:「明白,谢谢教官。」
赵震山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消息,语气似乎严肃了些:「对了,给你提个醒。市里老城区那边,最近有点乱。听说有几个地下拳场冒头,打着‘自由搏击交流’的幌子,吸引了不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去打黑拳,赌钱。奖金挺高,但下手黑,听说已经出事了好几个。你身边要是有脑子发热想挣快钱的,拦着点。别沾那浑水。」
地下黑拳?张晨风心里咯噔一下。这种只在小说电影里看到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还就在本市?
他立刻回复:「知道了教官,我会注意的。」
结束对话后,张晨风心情有些沉重。赵震山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说这个。
这种地下拳赛,危险系数极高,而且往往牵扯到灰色势力。他身边……应该不会有人蠢到去那种地方吧?
他下意识地想到了王磊。王磊家境似乎一般,性格冲动,又崇尚武力……
还有苏墨!苏墨身手极好,看起来缺钱(穿着用度都很普通),而且总给人一种藏着秘密的感觉……
甚至……李壮那个傻大胆,也有可能被忽悠去……
一种不安的感觉笼罩了张晨风。
校园里的明争暗斗还没理清,社会上的阴暗面似乎也开始悄然渗透进来。
苏墨的提醒,赵震山的警告,都指向了潜伏在平静校园生活之下的、更危险的暗流。
他意识到,高中生活远不止学习和恋爱那么简单。
在这个小社会的缩影里,同样充斥着嫉妒、算计、甚至更恶劣的潜在威胁。
而他,在应对情感纠葛的同时,也必须睁大眼睛,警惕来自各方的明枪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