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窒息!恐怖的挤压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司徒羽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熔炉,狂暴的岩浆包裹全身,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带着毁灭性的高温和压力,疯狂地侵蚀着他体表的风元力护罩。护罩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迅速变得稀薄、黯淡。
“撑住!运转《九转金身》!引火元力护体!”天师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琉璃腑!护住心脉!以火御火!”幕师父也收起了戏谑,声音急促。
司徒羽咬紧牙关,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来。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他疯狂地催动《九转金身锻体法》,脏腑间流转的琉璃光泽前所未有的明亮,死死护住核心。同时,九色元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任督二脉贯通,形成生生不息的元力循环!天地间浓郁的火元气如同受到牵引般,疯狂涌入他体内,被元核瞬间炼化为精纯的元力!
他心念一动,元核中那代表火元力的赤色部分骤然亮起!一股精纯、凝练的火元力瞬间流淌而出,与体表的风元护罩融合!
风助火势!火元力在风元力的包裹下,瞬间在司徒羽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赤青色的火焰光膜!这层光膜与狂暴的岩浆接触,非但没有被侵蚀消融,反而如同水乳交融般,将部分灼热狂暴的地火之力吸纳、转化!司徒羽只觉体表的压力骤然一轻,那股恐怖的灼烧感和窒息感也大大缓解!琉璃脏腑的压力也减轻了许多!更奇妙的是,他体内元力不仅没有枯竭,反而在源源不断涌入的火元气补充下,变得更加澎湃!
“九元同修!任督贯通!妙哉!”司徒羽心中狂喜!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引导体内火元力,如同一个微小的熔炉,与外界狂暴的地火岩浆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虽然依旧感到灼热难当,压力巨大,但已不再是致命的威胁!元力更是源源不绝,支撑着他不断前行!
他不再犹豫,如同一条在沸油中挣扎的游鱼,顺着岩浆奔涌的方向奋力潜游。他不知道炎狰是否追了下来,也不知道这狂暴的地火岩浆会将他带向何方,他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息,也许是漫长的一刻钟。就在司徒羽感觉琉璃脏腑传来阵阵疲惫感时,前方的岩浆流似乎撞上了什么阻碍,流速猛地一缓,形成了一个相对平缓的漩涡区域。更让他惊喜的是,在漩涡边缘的石壁上,隐约可见一个被岩浆半掩着的、人工开凿的通道入口!
“那里!”司徒羽精神一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拼尽全力,猛地改变方向,朝着那个通道入口冲去!
噗!
他狼狈不堪地撞入通道,脱离了狂暴的岩浆流。灼热的气浪依旧扑面而来,但比起岩浆河内部,这里的压力小了许多。司徒羽瘫倒在滚烫的岩石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岩浆焚毁大半,露出布满灼痕、却以肉眼可见速度在琉璃光泽下缓慢恢复的皮肤。他体表的赤青色火焰光膜缓缓熄灭,琉璃光泽也黯淡了一些,但元力依旧充沛,伤势远没有预想的严重。
“咳咳…差点…差点就成烤鱼了…”司徒羽咳出几口带着血腥味的灼热气息,心有余悸。他连忙运转功法,九色元核缓缓旋转,元力流转全身,修复着受损的肌体和脏腑。琉璃光泽重新亮起,体表的灼伤也在元力的滋养下开始缓慢愈合。
“小子,命真大!九元同修,任督贯通的好处体现出来了!”幕师父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赞许,“这地火岩浆,反倒成了你淬炼火元力的好地方!元力生生不息,这才是根本!”
“此地不宜久留。”天师父的声音依旧冷静,“尽快探查这通道。”
司徒羽挣扎着坐起身,打量四周。这是一条倾斜向上的天然岩洞,被人为拓宽过,洞壁还残留着开凿的痕迹。通道内温度依旧很高,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但那股蚀髓火瘴的气息却消失了。通道深处,隐约有微弱的光芒传来。
他心中一动,取出姜炎交给他的那枚赤心佩。玉佩入手温润,此刻在灼热的环境中,竟微微发热,散发出淡淡的赤红光芒,光芒指向通道深处。
“赤心佩有反应了!”司徒羽精神一振,“难道…这里通往赤焰庄的秘库?”
他强忍着伤痛,扶着滚烫的岩壁,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向上走去。通道蜿蜒曲折,越往上走,温度反而降低了一些,空气也相对清新。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通道尽头,是一扇紧闭的巨大石门!石门由某种暗红色的金属铸造而成,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火焰纹路,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石门中央,有一个凹陷的锁孔,形状与司徒羽从熔心殿抢来的青铜钥匙完全吻合!
“找到了!”司徒羽心中一喜,连忙取出那枚青铜钥匙。钥匙入手冰凉,与周围灼热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小心点,可能有禁制。”天师父提醒道。
司徒羽点点头,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扭。
咔嚓!
一声清脆的机括声响起。石门上的火焰纹路瞬间亮起赤红的光芒,如同活过来一般流转不息!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伴随着沉重的“轰隆”声,巨大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混合着尘土和淡淡药香的陈旧气息从门内涌出。司徒羽屏住呼吸,警惕地握紧陨星槊,迈步走了进去。
秘库内部空间不大,四四方方。墙壁和地面都由坚固的黑石砌成,刻满了防火隔热的符文。然而,让司徒羽心中一沉的是,秘库中央空空如也!没有预想中堆积如山的宝物,也没有装着六阳花种子的玉盒。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同样由黑石雕琢而成的方形石椟,静静地放在中央的石台上。石椟的盖子已经被打开,里面同样空无一物!
“空的?!”司徒羽脸色一变,快步上前。他仔细检查石椟,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连一丝残留的气息都没有。
“种子…被焚血盟抢走了…”司徒羽的心沉到了谷底。唯一的希望似乎也破灭了。
他失望地环顾四周,目光忽然被秘库一侧的石壁吸引。那面石壁与其他三面不同,上面没有刻防火符文,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用暗红色不知名颜料书写的文字!那些文字苍劲有力,却透着一股悲愤与绝望的气息!
司徒羽走近石壁,凝神看去。文字的内容,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余,赤焰庄第七代庄主姜烈,泣血留书于此!”
“百年之前,烬火山地脉异动,天火降世!吾族赖以存续之六阳花母株,本深藏于地火秘境,竟遭‘地脉炎髓’暴动吞噬,生机断绝!族中秘库所藏之成熟花株与种子,亦于灾变中尽毁!”
“呜呼!天亡我赤焰!六阳花绝迹,传承断绝在即!”
“然,天不绝人之路!灾变前夕,有云游长老‘玄阳子’途经此地,感念吾族供奉地火、守护一方之功,临行前,赠予吾族最后一颗‘六阳花种’!言此乃其游历所得之异种,或可于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
“此种子,乃吾族最后希望!余耗尽心血,于庄内秘地开辟‘炎心圃’,倾全族之力培育百年!然…此异种生长极其缓慢,百年仅得三株幼苗,距成熟遥遥无期…”
“今,焚血妖盟逼迫日甚,索要百株成熟六阳花,无异于痴人说梦!吾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若后世子孙得见此书,当知:吾族非无种,实乃天灾无情,妖祸逼迫!最后一颗异种,存于炎心圃核心禁地,由庄主秘钥守护。望后世子孙,善加守护,静待花开之日,重现赤焰荣光!”
“姜烈绝笔!”
看完石壁上的血书,司徒羽整个人都愣住了!
“六阳花母株…百年前就被地脉炎髓吞噬了?最后一颗种子…是云游长老玄阳子所赠?还种在炎心圃里?”司徒羽感觉脑子有点乱,“可是…姜炎明明说秘库种子都被焚血盟抢走了啊!而且天机阁的情报也说百年前火山喷发后绝迹,但没提母株被吞噬和异种的事…”
巨大的矛盾感涌上心头。姜炎作为赤焰庄遗孤,不可能不知道自家秘库的情况。天机阁的情报,按理说也不会遗漏如此重要的信息!这石壁留言…到底谁真谁假?
“小子,不对劲!”幕师父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这留言…感觉怪怪的。”
“嗯。”天师父的声音也严肃起来,“字里行间悲愤绝望不似作伪,但…其所述之事,与外界所知以及那少年所言,差异太大。而且…”
天师父顿了顿,似乎在仔细感知:“这石壁上的符文…除了留言,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波动?这波动…不像是留言本身散发的,倒像是…被某种强大的空间力量强行烙印上去,覆盖了原本的内容?”
“空间波动?覆盖?”司徒羽心中一惊,连忙凝神感应。他境界不够,无法直接感知空间波动,但凭借敏锐的直觉和对元力的感知,他确实感觉到石壁上的符文流转似乎有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感?仿佛有两层符文重叠在一起,下面一层被强行抹去,上面一层覆盖了它!
“难道是…有人篡改了留言?”司徒羽倒吸一口凉气。这需要何等恐怖的手段?至少也得是…成王境甚至更高层次的空间掌控者才能做到吧?
就在这时——
嗡!
司徒羽身上的灵兽袋的空间仿佛都有些不稳,传来阵阵波动!
司徒羽连忙将心神沉入灵兽袋。
只见角落里,那枚包裹着小煤球的墨黑色光茧,此刻正剧烈地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光茧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一股强大而古老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光茧的体积…似乎比之前大了许多?!
咔嚓!咔嚓!
裂痕迅速蔓延!最终——
嘭!
光茧彻底破碎!一道矫健的身影从灵兽袋中一跃而出!
正是小煤球!
但此刻的小煤球,与沉睡之前判若两“兽”!它的体型不再是家猫大小,而是暴涨到了接近一匹成年战马的大小!肩高近六尺,体长丈余,四肢修长有力,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全身覆盖的鳞甲——不再是之前的纯黑,而是深邃如墨,黑得发亮!每一片鳞甲都如同最上等的墨玉雕琢而成,流转着幽暗而神秘的光泽,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尊贵气息扑面而来!
最显着的变化,是它的头部!额头上方,不再是微小的鼓包,而是赫然长出了一对分叉的、如同黑玉雕琢而成的锐利犄角!犄角线条流畅,微微弯曲,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散发出古老而威严的气息!这正是麒麟一族最显着的特征——麒麟角!此刻的小煤球,已然褪去了幼兽的稚嫩,展现出成年墨麒麟应有的神骏与威严!
它暗金色的眼眸变得更加深邃锐利,充满了智慧与威严的光芒,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三阶初期!一股淡淡的、却令人心旷神怡的祥瑞之气弥漫开来!
“小煤球!你醒了!”司徒羽又惊又喜!
“嗷——呜!”小煤球发出一声清越而带着威严的长啸,震得秘库空间嗡嗡作响!它亲昵地蹭了蹭司徒羽,暗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喜悦和依恋。它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喜悦,兴奋地在秘库空间里转了一圈,庞大的身躯让空间都显得有些拥挤。然后…它突然停了下来,小巧的鼻子微微耸动,暗金色的眼眸疑惑地望向司徒羽…或者说,望向了外界秘库的方向?尤其是那面刻满符文的炎壁!
“怎么了?”司徒羽有些不解。
只见小煤球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鼓起,然后猛地张嘴——
呼!一大团脸盆大小、漆黑如墨的火焰从它口中喷吐而出!这火焰没有寻常火焰的炽热,反而散发着一股阴冷、腐蚀的气息!火焰落在秘库的角落,无声无息地燃烧起来,那坚硬的石块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消融!短短几息,便化为了一滩黑色的灰烬!
“墨焰吐息?!”司徒羽瞪大了眼睛!小煤球觉醒天赋了!而且威力不小!
更让司徒羽惊讶的是,小煤球喷完墨焰后,并没有停止动作。它小巧的鼻子使劲嗅了嗅,暗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一丝本能的渴望?它伸出前爪,有些焦躁地刨了刨地面,然后对着司徒羽发出一阵急促而意义不明的“嗷呜”声,仿佛在急切地表达着什么。
“它…它好像对秘库里的什么东西有感应?”司徒羽心中一动,想起了小煤球墨麒麟的血脉。麒麟,祥瑞之兽,天生对天地灵物有感应!
“难道…这秘库里,除了这空椟和石壁,还藏着别的什么东西?或者…那被篡改的留言背后,藏着关于六阳花真正下落的线索?”司徒羽看着焦躁不安的小煤球,又看了看那面刻着矛盾留言的石壁,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焚血盟抢走的种子是假的?真正的最后一颗异种还在?或者…这石壁留言本身,就是指向真正线索的钥匙?而小煤球的“祥瑞感知”,或许能帮他找到答案?
司徒羽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面布满符文的炎壁上,眼神锐利如刀。他轻轻拍了拍灵兽袋,安抚了一下焦躁的小煤球:“别急,我们这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