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还在落,窗玻璃上结了一层薄霜。佩妮的手指从袖口收回,那枚沙漏袖扣的温热已经褪去,但她知道,刚才的变化不是错觉——纹路偏转了一度,像某种倒计时被悄然启动。
她没再看窗外。转身走向宿舍角落的暗格,从夹层里取出一片焦黑的书页。边缘蜷曲,字迹几乎被碳化吞噬,这是她在禁书区火场里抢出来的唯一残片。当时火焰莫名自燃,书架崩塌,她只来得及扑进去抓了一把灰烬,其中就裹着这页残破纸张。
斯内普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目光落在她手中那片焦黑上。他没问她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也没问她打算做什么。他知道她不会无故拖延。
“系统一直提示有残留魔力。”佩妮低声说,“但读不出来。普通显形咒、记忆回溯术、甚至黑魔法解析阵都试过,没用。”
斯内普走近一步,指尖在书页上方虚划,一缕银丝般的魔力探出,轻轻触碰碳化表面。那丝魔力瞬间扭曲,像被什么咬住,猛地抽回。
“有反制机制。”他说,“不是简单的封印,是活的。”
佩妮点头。她早察觉了。每次她试图用魔力渗透,书页都会产生微弱的排斥反应,像是在防御。可刚才舞会结束时,袖扣的波动让她想到一件事——那纹路的变化,和火场里最后熄灭的火焰节奏一致。
她将袖扣贴上书页。
刹那间,系统界面在她脑中闪现:【检测到同源时空波动,启动深层扫描】。
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她调出“知识转化”模块,输入现代光谱分层原理,系统自动将其转化为魔法可识别的解析语言。一层层碳化结构被虚拟剥离,像剥开年轮,露出最深处未被完全焚毁的墨迹。
三行字,浮现出来。
**“血脉之锁将裂,黑影自内生;**
**持光者见未来,反噬者成枯骨。”**
佩妮盯着那行字,呼吸没变,心跳也没乱。但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预言。这是活的咒语,嵌在文字里的陷阱,谁读它,谁就会被它读。
“你看到了什么?”斯内普问。
“一段话。”她收起书页,“但不是给我看的。”
“那是给谁的?”
“是给相信‘血脉至上’的人看的。”她抬眼,“他们会觉得自己是预言中心,其实是被预言吞噬的入口。”
斯内普沉默片刻,“你要公开它。”
“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变成枯骨。”
第二天下午,普及角照常开放。几张长桌拼在一起,摆着魔药试剂、符文石板和几本翻旧的《麻瓜物理基础转化手册》。几名学生围在桌边,正尝试用魔力驱动一个简易电磁模型。
佩妮走进来,斯内普跟在她身后半步。她没说话,只是将那片烧焦书页放在中央,用一根银夹固定。
“今天不教实操。”她说,“教你们看未来。”
有人笑了一声,以为她在开玩笑。
佩妮抬起手,指尖轻点书页,意念一动,系统启动投影功能。三行古文缓缓浮现在空中,墨色如血,字迹微微蠕动,像是刚从火中爬出。
“这是什么?”一名拉文克劳学生问。
“预言。”佩妮说,“残缺的,但足够真实。它说,血脉的锁会断,黑影从内部生长。而那些试图阻止光的人,最终会变成一堆枯骨。”
教室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
马尔福祖先辈站在门口,脸色发青,呼吸急促。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三行字,像是被钉住。他的手指在颤抖,魔杖已经握在手里。
“你疯了。”他声音发紧,“这种东西也能拿出来?这是禁术残片!你知不知道它会反噬?”
佩妮看着他,“你怕的不是反噬,是你认出了它。”
“放屁!”他一步冲进来,“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古老魔法!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你不过是个——”
他话没说完,斯内普动了。
一道无声的咒语从他袖中滑出,精准命中马尔福小腿。他的身体猛地僵住,脚下一滞,整个人撞上墙壁,肩膀磕在石砖上发出闷响。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佩妮没动。她只是走到马尔福面前,抬起手,将那片烧焦书页直接按在他额头上。
“你说它会反噬。”她声音很轻,“那你就亲自看看,它要反噬谁。”
系统界面刷新:【强制幻象投射启动,目标:马尔福·祖先辈】
马尔福瞳孔骤缩。
他看见了。
自己站在一座高塔上,黑袍翻飞,手中握着一根断裂的魔杖。脚下是燃烧的学院,火光映出无数逃亡的身影。他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然后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正在腐烂,皮肤剥落,露出森森白骨。那骨头不是干枯,而是被某种黑雾从内部啃食,一点点化为灰烬。
他尖叫起来。
声音撕裂空气。
魔力暴走。
普及角的实验装置瞬间过载,一瓶魔药炸开,火焰顺着符文线蔓延,点燃了桌角的羊皮纸。学生们惊叫着后退。
佩妮立刻抬手,施放改良版“静音结界”,一圈透明屏障瞬间展开,将马尔福与幻象隔绝。火焰被压制在小范围内,不再扩散。
“撤出去。”她对学生们说,“按b预案,去东侧走廊集合。”
没人犹豫。他们训练过多次,迅速有序撤离。
教室里只剩三人。
马尔福还在挣扎,额头紧贴书页,身体剧烈抽搐。他的魔杖掉在地上,手指抠进石墙,指甲崩裂。
斯内普站在佩妮身侧,魔杖始终指向地面,随时准备补咒。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在佩妮脑中响起:【幻象持续超过阈值,目标精神防线崩溃,新技能解锁:预言显形(初级)——可将残缺预言转化为目标可见幻象,每日限用一次】
她没动。
直到马尔福一声嘶吼,猛地挣脱束缚,书页从他额前弹开,飘落在地。
他跪在地上,大口喘气,额头全是冷汗,眼神涣散。他抬头看佩妮,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你看到了。”佩妮说,“不是我编的。是你自己正在走的路。”
马尔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那狠意只持续了一瞬,就被恐惧压了下去。他踉跄着后退,撞翻椅子,转身冲向门口。
佩妮没拦他。
门在他身后甩上,震落了一片墙灰。
斯内普弯腰捡起那片烧焦书页,递给佩妮。书页边缘比刚才更黑了一些,像是又被烧过一次。
“它在消耗。”他说。
“但它还能用。”她接过,指尖轻轻抚过碳化表面,“预言不是用来吓人的。是用来打断执念的。”
斯内普看着她,“你早就知道他会来。”
“系统提示过异常魔力波动。”她将书页收进内袋,“从舞会结束那一刻起,他就开始不稳定。预言在找宿主,而他,正好是那个最怕失去血脉地位的人。”
斯内普点头。他没再多问。
佩妮转身走向窗边,拉开一条缝隙。外面雪停了,但天色更暗,像是压着一层看不见的重物。
她抬起手,再次触碰袖口。
沙漏袖扣冰冷,纹路却比刚才偏了半度。
她没说话,只是将手收回,插进长袍口袋。
斯内普站到她身侧,目光扫过远处塔楼的轮廓。
“下一步。”他说。
“等他再来。”她声音很轻,“等他带着更多人来。”
斯内普没回应。但他右手已经按在魔杖上,指节微微发紧。
佩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细小的裂痕,像是被书页边缘划破的。血珠缓缓渗出,滴在地板上,砸出一个微不可见的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