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指尖在掌心划过，系统界面无声浮现。影的信号仍在移动，平稳向北，没有转向禁林或镇中心——它没去报信。她收回手，羊皮纸上的地形图还摊在桌上，钟楼的叉和禁林的三角清晰可见，笔迹未干。
“它没触发警报。”她说。
斯内普站在门边，魔杖夹在指间，轻轻转动。“也许它在等更安全的地方。”
“它不会。”佩妮合上笔记本，“它饿了三天，却没在昨晚逃。一个想活命的间谍，不会浪费那样的机会。”
斯内普抬眼：“你打算放它走？”
“我已经放了。”她站起身，走到壁炉旁，从灰烬里捡起一小截烧焦的蜡烛头，“但我没让它白走。”
她将蜡烛捏碎，粉末落在掌心，混着一点银屑。这是系统兑换的【定向魔力脉冲】载体，只能用一次，但足够精准。她闭眼，默念一段音节——不是咒语，是歌谣。科克沃斯贫民区的孩子在雨夜里哼的调子，只有混血或被驱逐的家庭才记得。
粉末微微发烫，随即冷却。
“两小时。”她说，“它会回来。”
斯内普没再说话。他走到窗边，掀开一角帘布。天色阴沉，湖面灰白，远处林梢静止。一切如常，可他知道，从那张纸片出现在门槛开始，就没有真正的“如常”了。
两小时后，窗台上多了一根草叶，带着露水，弯折成一个特定的角度——回应暗号。
佩妮开门时，门口站着一个男孩。
瘦，十一二岁，黑发乱糟糟地翘着，左耳缺了一小块，像是被什么咬过。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袍，袖口磨出了毛边。他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她，眼睛是深绿色的，和猫狸子一模一样。
“你化形了。”佩妮说。
男孩点头：“他们不会让动物待太久。每四十八小时，必须回一次人形，否则控制咒会发作。”
“你妹妹呢？”她问。
男孩身体一僵。“你们怎么知道……”
“你昨晚说‘想看金鱼呼吸’。”佩妮走进屋，示意他跟上，“一个被当作工具的人，不会关心活物能不能呼吸。你在求救。”
男孩站在门口没动，手指攥紧了门框。
斯内普从里屋走出来，魔杖已握在手中，指向地面，但随时能抬起。
“他说他被控制。”佩妮没回头，“你信吗？”
“我不信间谍。”斯内普声音冷。
男孩终于开口：“我叫诺尔。我妹妹叫米拉。他们把她关在旧矿道，离镇子五英里。我每传一次情报，就能见她十分钟。如果我说谎，或者信号中断……她就会被喂噬魂藤。”
佩妮转身，直视他：“所以你昨晚回来，是为了确认我值不值得赌一次？”
诺尔点头。
“那你现在信了吗？”
“我不知道。”他声音低，“但你们给了食物，还用了那首歌。没人对我们用过那首歌。”
佩妮走到桌边，伸手在空中一划。系统任务面板浮现，半透明地悬在空中：
【任务：寻找纯血之影据点】
【进度：0%】
【奖励：解毒魔药配方（可解除黑魔法控制）】
她指着奖励项：“你妹妹中的，是黑魔法控制咒。这配方能解。”
诺尔瞳孔猛地收缩，呼吸一滞。
“你骗人。”他声音发颤，“那种配方早就失传了。”
“我没骗你。”佩妮收起面板，“你传一次假情报，任务进度+10%。每+10%，我给你一段配方。等任务完成，你妹妹就能自由。”
斯内普皱眉：“他们随时可能验证情报。”
“那就让他们验证。”佩妮冷笑，“你让诺尔回去说，湖边教学失败了，学生全跑了，佩妮心灰意冷，准备放弃。他们不会信。”
“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的不是失败。”她盯着诺尔，“是怕我们真的教会了麻瓜。”
诺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发抖。他沉默了很久，才抬头：“你们怎么知道我不会立刻告发你们？”
“因为你在乎你妹妹。”佩妮说，“而他们不在乎。你昨晚可以逃，但你没逃。你回来，是因为你觉得这里可能有出路。”
诺尔没再反驳。
佩妮从包里取出一瓶淡金色油膏，打开瓶盖，一股淡淡的松木味散开。
“【心智屏障油膏】。”她说，“涂在项圈内侧，不会切断他们的信号，但会扭曲你的情绪波动。他们接收到的，会是忠诚、服从、没有怀疑。”
她递过去。
诺尔没接：“你们怎么知道这东西有效？”
“系统给的。”她顿了顿，“我不解释原理，你只需要知道，它能让你多活几天。”
诺尔接过瓶子，手指颤抖了一下。他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将油膏抹在项圈内侧，动作熟练，像是做过很多次。
“你回去后，只说三件事。”佩妮靠在桌边，“教学失败，学生逃离，佩妮打算停手。不多，不少。他们若问细节，你就说亲眼看见汤姆摔倒，莉兹哭着跑开，亨利说‘这玩意儿要遭报应’。”
诺尔点头。
“别编。”她补充，“他们能检测谎言。但情绪可以伪装。你表现得越沮丧，他们越信。”
诺尔把瓶塞拧紧，放回桌上。
“你真的会让普通人用魔法？”他忽然问。
佩妮笑了：“我不仅要让他们用，还要让他们教。”
诺尔沉默片刻，转身走向门口。
斯内普依旧没放下魔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你信他？”斯内普终于问。
“我不信他。”佩妮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林间小路，“我信的是，一个被剥夺名字、被当作物件使用的人，一旦听到有人叫他‘诺尔’，就会想活久一点。”
她指尖再次划过掌心，系统界面弹出。影的信号开始移动，方向是镇外，速度稳定。
【任务进度更新：间谍已接收指令，任务进度+10%，奖励积分+50（待完成）】
她盯着信号线，忽然皱眉。
“怎么了？”斯内普走近。
“信号太稳了。”她说，“像被牵引着走。”
“他们可能在追踪他。”
“不。”她摇头，“是他在被引导。步伐太均匀，没有犹豫，没有停顿。这不是自由行动。”
她迅速调出【魔力触丝陷阱】的监控界面，三处坐标依旧安静。没有异常触发。
“他没走原路。”她低声说，“他绕开了湖岸石堆，避开了我们设的陷阱区。他知道那里有东西。”
斯内普眼神一冷：“他可能早就知道陷阱存在。”
“或者……”佩妮盯着信号，“他知道该怎么躲开。”
她没再说话。系统提示浮现：
【警告：目标情绪波动异常，建议重新评估信任等级】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在界面边缘轻轻敲了两下。
门外，风穿过林梢，带起一片落叶，打在窗框上，发出轻响。
诺尔的身影在小路尽头停下，回头望了一眼木屋。他抬起手，摸了摸左耳残缺的边缘，然后转身，跃入树影之间。
佩妮站在窗后，指尖缓缓抹去系统界面上的警告提示。
她没关界面，而是调出任务奖励的完整配方预览——解毒魔药的第三段成分，写着“月光苔，采于无云之夜，根须朝北”。
她盯着那行字，轻轻念了一遍。
屋外，一只乌鸦从枯枝上飞起，翅膀拍打声划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