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芸的温存时光并未持续太久,江澈身为宗主,总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他刚与墨渊商讨完新人筛查的几个细则,将其送出房门,准备再陪苏芸说会儿话,一道熟悉而充满战意的声音便在外间响起。
“江澈!可在里面?”
声音洪亮,带着不加掩饰的直率,正是龙昊。
江澈与苏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龙昊此人,性情磊落,嗜战如命,上次因江澈重伤未愈未能尽兴一战,他显然一直记挂着。
江澈起身,推开房门。只见龙昊一身劲装,立于院中,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气血充盈,隐有龙吟之势,显然状态正处于巅峰。他见到江澈,眼睛一亮,抱拳道:“冒昧打扰,江宗主。”
“龙兄不必多礼。”江澈拱手还礼,“不知龙兄此来何事?”
龙昊咧嘴一笑,毫不拐弯抹角:“上次你身上有伤,打得不够痛快。今日见你气息圆满,神光内蕴,想必伤势已愈。我龙昊心痒难耐,特来正式邀战,还请江宗主不吝赐教!”
他目光灼灼,战意澎湃,那是纯粹对于强大对手的渴望,不掺杂任何恩怨利益。
江澈尚未回答,屋内的苏芸已轻声开口,带着一丝关切:“龙公子,江澈他方才回营……”她并非阻止,只是担心江澈连续奔波,未曾好好休息。
龙昊闻声,这才注意到屋内的苏芸,连忙又向苏芸抱拳致意:“苏姑娘放心,龙某知晓分寸,此番只是切磋,点到即止,绝不让江宗主过度耗神。”他态度诚恳,让人生不出恶感。
江澈回头给了苏芸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对龙昊笑道:“龙兄战意高昂,江某若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正好,江某近日略有所得,也想找人印证一番。请!”
“好!爽快!”龙昊大喜,“营地东侧有片演武场,颇为宽敞,你我便去那里如何?”
“可。”
江澈点头,对苏芸道:“我去去便回。”
苏芸微微颔首,柔声叮嘱:“小心些。”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来到营地东侧的演武场。此地以青钢岩铺就,周围设有简单的防护阵法,是星火成员平日演练法术、切磋技艺之所。此时场中尚有十几人在修炼,见江澈与龙昊联袂而来,且气息引而不发,隐隐有对峙之势,顿时明白有热闹可看,纷纷停下动作,退至场边,眼中充满期待。宗主与这位实力强横、来历神秘的龙昊公子交手,可是难得一见的盛况。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蛮山那粗壮的身影便出现在场边,抱着双臂,铜铃大眼中满是兴趣。连一向沉迷研究的墨渊,也抽空赶了过来,想观察一下江澈新突破后的实力。叶倾城与雪仙子虽未亲至,但神识也若有若无地扫过这片区域。
场中,江澈与龙昊相隔十丈站定。
“江宗主,请!”龙昊神色一肃,周身气血轰然勃发,淡金色的光芒透体而出,隐隐在其身后形成一道模糊的龙形虚影,一股磅礴的威压弥漫开来,使得场边一些修为较低的修士呼吸一窒。
江澈面色不变,体内力量星璇缓缓加速运转,混沌真意引而不发,周身气息却瞬间变得深邃如渊,将龙昊那股炽盛的威压悄然化解于无形。他并未抢先出手,只是平静道:“龙兄,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龙昊长笑一声,脚下一蹬,青钢岩地面微微一震,其身形已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出,右拳直捣,简简单单的一拳,却蕴含着崩山裂石般的恐怖力量,拳风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鸣。
江澈眼神微凝,不闪不避,体内云冥真气流转,融合了玄元重水焰的至重特性,并指如剑,一记看似轻飘飘的“滴水穿石”迎了上去。指风凝练至极,穿透力惊人,直刺龙昊拳势最盛之处。
“嗤!”
拳指并未真正相接,两股强大的力量已在空中悍然对撞。一声沉闷的巨响炸开,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席卷,演武场周围的防护光幕剧烈波动起来。
龙昊身形一顿,眼中闪过讶色,只觉江澈那一指之力不仅凝练,更带着一股奇异的沉重与渗透力,竟让他拳头表面的护体罡气一阵摇曳。而江澈也感受到一股纯粹而霸道的肉身力量反震而来,手臂微微发麻。
“好力道!”龙昊赞了一声,战意更盛,身形再动,拳、掌、腿并用,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每一击都势大力沉,蕴含着龙族武技的刚猛与精妙。
江澈则如水中礁石,以“尺水剑法”应对,时而“瀚海流”化解磅礴劲力,时而“润物无声”切入攻势间隙,时而“惊涛骇浪”以攻对攻。他将新近修炼的《云龙涅盘功》的一些运劲法门融入剑指之中,使得招式更添几分灵动与韧性,云龙涅盘气虽未直接显化,却让他的身法与力量运转更加圆转自如。
两人身影在场中高速交错,拳风指劲纵横,轰鸣声不绝于耳。龙昊的攻势大开大合,刚猛无俦;江澈的应对则精妙多变,深谙以柔克刚、以点击面之道。一时间,竟斗得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场边众人看得目眩神迷,尤其是蛮山,看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也下场打一场。墨渊则是目露精光,不断分析着两人力量运用的奥妙。
激斗中,龙昊忽地长啸一声,周身金光大盛,气势再攀高峰:“江宗主,接我最后一招,‘苍龙破空’!”
只见他双臂一振,身后龙形虚影瞬间凝实了几分,一拳轰出,一道凝练无比的金色拳罡,宛若一头咆哮的苍龙,携着破碎虚空之势,直冲江澈!
江澈目光一凝,感受到这一拳的威力远超之前。他不敢大意,混沌真意微微流转,统御周身之力,云冥真气与初步凝练的云龙涅盘气瞬间融合,一指点出。
“归墟。”
这一指,不再是“尺水剑法”中的任何一招,而是融入了江澈对生死、对混沌、对力量本源更深层次的理解。指风过处,仿佛引动了一片微型的力场塌陷,万物归寂。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演武场都晃动了一下。金光与混沌色的气流疯狂肆虐,将两人的身影彻底淹没。
场边众人无不屏息凝神。
数息之后,能量余波缓缓散去。
只见场中,江澈与龙昊依旧站立,相隔五步。江澈衣袖被震碎了一角,气息微显急促。而龙昊胸膛微微起伏,拳头上覆盖的金色罡气已然散去,手背处有一道浅浅的白痕。
龙昊看着手背的白痕,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彩,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畅快大笑:“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江澈!这一战,痛快!”
江澈也缓缓平复了体内激荡的力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龙兄实力强横,江某佩服。”
这一战,看似平手,但两人都清楚,彼此都未尽全力,底牌未出。然而,这已足够让龙昊满意,也让江澈对自身当前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今日一战,我心愿已了。”龙昊抱拳,神色郑重了几分,“江宗主,星火初立,前路未必平坦。他日若有需要,可来寻我。”
这话语,已带上了几分盟友的意味。
江澈正色还礼:“多谢龙兄。”
龙昊不再多言,再次畅快一笑,转身大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地建筑之间。
江澈独立场中,感受着体内因为激烈交锋而更加活跃的力量星璇,以及隐隐有所精进的混沌真意,心中明了,这样的切磋,对他而言,同样是一场难得的历练。
他抬眼,望向自己木屋的方向,知道苏芸定然在关注着这里。
风波未至,切磋已了。星火的日常,便是由这些温情、挑战与不断的磨砺交织而成。而他的路,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