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眼闭合的刹那,整座古城化作流光。江澈只觉周身空间扭曲,再定睛时,已站在一片陌生的冰原上。刺骨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放眼望去,天地间唯余莽莽雪白,连天空都呈现出一种冻结的铅灰色。
“这里是...北冥冰原的边缘。”云裳夫人拢紧被寒风吹得猎作响的狐裘,玄龟司南在掌心快速旋转,最终指向北方,“比老身预料的传送偏差了三千七百里。”
苏芸闷哼一声,镜花水月体质在极寒环境下自发运转,苍白的发丝间凝结出细碎冰晶。江澈立即渡去一缕温润的玄元重水焰,幽蓝火光在她周身形成一道薄薄的水幕,将酷寒隔绝在外。
“无妨。”她稳住气息,发间那枚涅盘凰焰翎羽泛起暖金色的微光,亦在对抗着这股天地之威,“这翎羽...在指引方向。”
三人循着翎羽感应的方向北行。越是深入,寒气便越是酷烈。行出百里后,连江澈以御法中期修为支撑的玄元重水焰护罩,都开始微微摇曳。地面上开始出现巨大的冰川裂缝,深不见底,偶尔有幽蓝色的极光从裂缝深处一闪而过。
“小心,是‘玄冰煞’。”云裳夫人神色凝重,“此地寒气凝聚万年,已生出能冻结灵力的邪煞。若无纯阳之火护体,涅盘期修士也难以久持。”
江澈心念微动,尝试调动新得的玄元重水焰本源。那至柔至重的幽蓝火焰流淌而出,竟并未与酷寒正面冲突,反而如水流般将寒气包容、化解。他若有所悟——玄元重水焰乃万水之源,本质上亦是至阴至寒之物,其“火”的特质,乃是一种极阴生阳的造化,在此地反倒如鱼得水。
又前行数十里,一座巍峨的冰山横亘于前。山体晶莹剔透,宛若巨大的水晶,而在那山腹之中,赫然封存着一座古老宫殿的轮廓。殿门上方,悬挂着一面冰晶匾额,其上道纹勾勒出四个古老篆文——北冥玄宫。
与此同时,江澈怀中的定水珠阴珠骤然发热,珠体内部,那属于阳珠的倒影剧烈波动起来。一段模糊的意念,跨越无尽空间,强行涌入他的识海:
...冷...好冷...哥哥...救我...
是阿涟!
这意念一闪而逝,却带着彻骨的寒意与绝望。江澈猛地捂住额头,眼中戾气一闪而过。焚天谷,竟将阿涟带到了如此酷寒之地?
“感应到了?”苏芸立刻察觉他的异样,握住他冰冷的手。
江澈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与杀意,点了点头。他指向那座冰山宫殿:“感应来自那里,阿涟的求救...还有阳珠的气息,都指向那里。”
云裳夫人仔细观察着冰山,忽然指着山脚某处:“看那里!”
只见山脚处的冰层呈现出不自然的漩涡状纹路,中心区域隐隐泛着与江澈火焰同源的幽蓝光泽,更有一丝微不可察,却本质极高的寒意蕴藏其中。
“冰极寒焰的痕迹...”云裳夫人语气笃定,“而且,此地残留的空间波动,与之前在归墟之眼感受过的、属于焚天谷的传送阵法同源。”
线索在此刻交织——北冥玄宫、冰极寒焰、定水珠阳珠的感应、阿涟的求救,以及焚天谷的踪迹。
江澈走到那漩涡纹路之前,缓缓伸出手掌,按在冰层之上。玄元重水焰的本源之力徐徐注入。
“既然如此,便闯一闯这北冥玄宫,看个究竟。”
幽蓝火焰无声燃烧,坚不可摧的万年玄冰,竟如春阳融雪般,开始缓缓消融,显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洞内寒风呼啸,仿佛直通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