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看到阎埠贵,有些意外:“阎同志,你昨天没来,我还担心你病情加重,今天感觉如何,头还疼吗?”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这个抠门又固执的病人。
阎埠贵讪讪地坐下,含糊道:“呃.....昨晚是疼得厉害,后来我们院里一个年轻人,给我扎了一针,就好多了,现在不疼了,就是没力气。”
“哦,年轻人,扎了一针?”
老中医来了兴趣,“来,我再给你看看。”
他仔细地为阎埠贵号脉,观察他的舌苔、气色,又询问了他昨晚扎针前后的具体感受。
在他检查的时候,三大妈也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何雨树说的那几种后遗症。
之所以这么说,她就是想知道何雨树到底有没有编瞎话骗钱。
越是检查,老中医脸上的惊讶之色就越浓。
“奇了,真是奇了。”
老中医松开手,忍不住抚掌赞叹,“阎同志,你脉象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壅塞逆乱、冲撞脑络的邪气,竟然真的被疏导开了大半,尤其是几个关键要穴的滞涩之感,明显减轻。
这一针,可谓是恰到好处,直中病所啊,若非如此,你昨晚那般剧烈头痛,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向阎埠贵,神色严肃起来。
“你院里那位年轻人,说得一点没错,你这病,若是那次剧痛得不到及时有效的疏解,经络受损,气血无法濡养,留下后遗症是必然的。
口眼歪斜、行动不便,那都是轻的,严重的话,半身不遂绝非危言耸听。”
阎埠贵听着老中医的话,再对比何雨树昨晚几乎一模一样的判断,后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昨晚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而是何雨树硬生生把他从悬崖边上拽了回来。
那一百块钱,买的不是一时的止痛,而是他后半生能正常说话、走路的尊严和能力。
他此刻再也没有丝毫怀疑,只剩下阵阵后怕和庆幸,幸亏,幸亏老伴当时果断,幸亏何雨树愿意出手。
老中医没有注意到阎埠贵复杂的心理活动,他完全被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吸引了。
他行医数十年,深知那一针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对穴位、经络、气血运行有着极深的造诣,下针的时机、力度、深度,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能有如此精准判断和娴熟手法的,绝非普通爱好者,更像是得了真传的医道中人,可对方竟然如此年轻?
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同志,不知给你们家阎同志施针的,是哪位高徒,师承何处,老夫很想见一见,交流一二。”
三大妈见老中医都对何雨树赞不绝口,心里更是与有荣焉,连忙说道:“大夫,就是我们院里一个叫何雨树的年轻人,在肉联厂上班,他好像也没什么师傅,就是自己看的书吧,我们也不太清楚。”
“自己看书?”
老中医更惊讶了,自学能到这种程度,这天赋和悟性,未免也太惊人了,他心中见一见这位年轻人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他给阎埠贵开了三个疗程,以调理气血、扶助正气为主的中药,仔细交代了煎服方法和注意事项。
这一次,阎埠贵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和抱怨,老老实实地交了钱,拿了药。
到了下午,老中医处理完手头的病人,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按照三大妈留下的地址,一路打听,竟然真的找到了南锣鼓巷附近的这座四合院。
他站在院门口,整理了一下衣袍,心中竟有几分期待。
他很想看看,那个仅凭一针就能化解急症、判断精准堪比老手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个看似普通的四合院里,似乎藏着一位不得了的隐士高人呢。
而此刻的何雨树,还不知道,他昨晚的出手,已经引来了一位真正懂行的前辈的关注。
他现在正提着鱼从外面往四九城赶回来呢。
何雨树推着自行车刚走进四合院前院,正准备往后院拐,就听见一个略显急切又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声音。
“小何,小何,回来啦,快,来三大爷家一趟,有点事。”
何雨树扭头一看,只见三大爷阎埠贵正站在他家门口,脸上堆着一种混合着感激、尴尬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热情的笑容,朝他使劲招手。
在他身后,三大妈也探出头来,同样是一脸的热切。
何雨树心下有些奇怪。
昨天夜里他刚收了阎家一百块的天价诊费,按阎埠贵那抠搜算计的性格,就算病治好了,心里指不定怎么心疼和嘀咕呢。
今天怎么态度这么殷勤他不动声色地停下车子,走了过去。
“三大爷,三大妈,有事?”何雨树语气平和。
“哎呦,小何啊,快请进,快请进。”
阎埠贵连忙侧身让开,态度那是相当好,三大妈也赶紧撩起门帘。
何雨树迈步走进阎家,阎家屋子不大,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透着股阎埠贵式的精打细算。
然而,他的目光立刻被坐在屋里唯一一张太师椅上的老者吸引了。
那是一位看起来年约六旬的老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半旧却干净整洁的深灰色中山装,面容清癯,眼神温润而透着一股洞察世事的明亮。
他坐在那里,腰背挺直,自有一股沉稳安宁的气度,与这狭小拥挤的居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让屋内充满了一种淡淡的草药清香和书卷气。
何雨树心中嘀咕着这是谁,心中却有着一些猜测。
老中医在何雨树进来的瞬间,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见这年轻人身姿挺拔,步履沉稳,眼神清澈而冷静,面对陌生环境和自己这个长辈,没有丝毫局促不安,心中先暗自点了点头。
此子气度不凡,不像普通工人。
“小何啊,这位就是帮我针灸的连大夫。”
阎埠贵连忙介绍,语气带着恭敬,“连大夫,这就是我们院的何雨树,昨晚就是他给我扎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