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从窗帘缝隙间透进来,枭治已经站在客厅中央。他的左胸缠着绷带,动作却依旧利落。见琴雯走进来,枭治开口道:“我伤好了,今天可以出发去山西。”
琴雯停下脚步,没说话,只是盯着枭治看了几秒。
琴雯还记得枭治说过的话——“双夫共侍”“我不争名分”。那些话像钉子一样扎在脑子里,怎么都拔不出来。
“你为什么愿意解蛊?”琴雯忽然问,“不解蛊,你不就能一直控制我?”
“我的目的从来不是控制你。”枭治声音平稳,“我只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既然你同意让我成为你的未婚夫,这蛊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琴雯不傻。她清楚这一趟山西之行风险不小,但她更明白另一件事:只要蛊还在体内,她就永远无法真正掌控自己。心跳、情绪、意志,都会被人牵着走。
她琴雯不想这样活下去。
“好。”琴雯点头,“我们一起去。”
林特助已在门外等候。手中拿着行程单,身后跟着两名保镖。他们穿着黑色西装,耳中戴着通讯器,是琴雯直属的人,只听她一人命令。
“飞机一个半小时后起飞,降落在太原武宿机场。”林特助递上文件,“山路难行,已安排越野车接应,预计六小时抵达青崖沟。”
琴雯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抬头问:“住的地方定了吗?”
“订了村外三公里的一栋独立小院,有围墙和监控系统。我和保镖会住在隔壁,二十四小时轮岗。”
琴雯将文件折好塞进包里,转身回房收拾行李。
打开行李箱后,她先放进去几套换洗衣物,随后从抽屉底层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医院体检报告的复印件。
拎起箱子走出门时,她看见枭治正站在车边。他换了件深灰色风衣,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搭在车门上,像是在等她上车。
琴雯没有立刻上前。
“我的人在哪里?”琴雯问。
“都在后面的车上。”枭治答,“你放心,这一路由你的人护送,我不会插手。”
琴雯这才走过去,绕到另一侧,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枭治将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庄园大门。
一路上无人说话。琴雯望着窗外,街道两旁的树影飞速掠过。城市渐渐远去,高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郊区低矮的建筑与成片的农田。
三个小时后,飞机停靠在私人停机坪。
四人登机。机舱宽敞明亮。琴雯坐在右侧,枭治紧挨着她在身旁落座。
林特助检查了一遍通讯设备,确认信号正常。两名保镖分别守在舱门与驾驶室连接处。
飞机起飞后,琴雯闭上眼睛假寐。其实她根本睡不着,脑海里反复盘旋着那个山西的蛊师——那老头会不会答应?会不会因为枭治曾跪求母蛊而心生芥蒂,拒绝施术?如果对方不肯解蛊,她又该怎么办?
琴雯睁开眼,看向枭治。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半张脸。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脖颈处有一道浅疤,是之前她咬他留下的牙印结痂后脱落形成的。
琴雯移开了视线。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太原。
越野车早已等候在机场出口。天色阴沉,山路上开始飘雨。路面泥泞湿滑,车子走得缓慢,颠簸不断。
琴雯靠在座椅上,胃有些发紧。不知是因为晕车,还是因为目的地越来越近所带来的压迫感。
六小时后,车灯终于照亮了一片由灰瓦木屋组成的村落。
“青崖沟到了。”林特助低声说。
车子并未直接进村,而是拐上一条岔路,停在一栋带院墙的小房子前。院子里晾着几件旧衣服,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我们先安顿下来。”林特助下车查看四周环境,“你们别出来,等保镖确认安全。”
十分钟后,保镖回来开门:“可以进去了。屋里有热水,床铺也换过了。我在主卧装了紧急报警按钮,按下就能联系到我们。”
琴雯拎着箱子走进屋。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台灯,她顺手打开,暖黄的光洒满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