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圃的警示还在千里镜中回荡,海底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醉倒的孩子们鼻息间呼出的桃香凝成实质的粉雾,与西荒巫咸族攻坛的黑雾在海面碰撞,炸开漫天绚丽的烟花。
“嘭——!”
第一朵金红色烟花绽开时,映出巫咸族长惊愕的脸。他手中咒杖发出的黑雾竟被烟花裹挟着倒卷回去,将十几个黑袍人炸得人仰马翻。
“哎哟喂!”老轩辕王的虚影忽然从烟花里蹦出来,举着个酒葫芦哈哈大笑,“三百年前埋的桃夭醉梦阵果然妙极!”
小夭怔怔望着烟花里浮现的更多身影——皓翎王年轻时正偷偷往坛基埋酒罐,阿念的娘亲穿着祭舞服在坛上撒桃花瓣,连左耳都面无表情地往阵眼插了把匕首。
“你们早就……?”她刚开口就被相柳捂了嘴。九头妖眼底漾着淘气的光:夫人真以为我当年天天陪你酿毒酒是为了风花雪月?
海底的毛球突然痛苦地翻滚起来。它吞下的半颗妖丹在烟花冲击下发出灼目的金光,白羽寸寸化作流光,竟渐渐凝出修长的人形轮廓。
当金光散去时,原地趴着个银发蓝眸的俊美青年,额间九头妖纹与相柳如出一辙。
“主……人?”化形毛球开口竟是清朗少年音,他慌张地摸着自己赤裸的上身,“本大爷的羽毛呢?!”
醉醺醺的轩辕琥恰好醒来,瞪着化形后的毛球惊呼:“岳父大人怎么缩水了?!”
相悦急忙捂住他的嘴,脸红得要滴血:“那是我爹的妖丹化的……算起来该叫小叔?祖父?”
被突然的变化,搞得脑袋一团浆糊的相悦,一下也闹不清楚毛球的辈分究竟称呼了。
千里镜那头的战况陡然升级。巫咸族长嘶吼着劈开烟花,祭坛基座裂开处突然浮起水晶棺——正是海底妖王相夷的棺椁!棺中桃花枝疯狂生长,缠住几个巫咸族人就往棺里拖。
“不好!”相柳神色骤变,“他们想用活人血祭唤醒相夷,为他们所用!”
小夭却突然轻笑出声。她拔下发间毒针射向千里镜,针尖在镜面折射出七彩光芒:“傻九头,看看棺里是谁?”
棺中“相夷”突然坐起身,扯掉脸上面皮露出苗圃憋笑的脸:“主上,按您吩咐装的机关可还逼真?”
原来,真棺椁早被左耳用傀儡术换到了安全之处。
巫咸族长暴怒之下祭出杀招,黑雾凝成巨掌拍向百黎族孩童。千钧一发之际,化形毛球突然仰天长啸——额间妖纹迸发的金光竟与相柳如出一辙!
“欺负小孩的烂货!”毛球骂着流畅的脏话,徒手撕开黑雾,“当年就是你们害主人喂不饱本大爷!”
小夭噗嗤笑出声,相柳扶额叹息:“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雕。”
海底醉倒的孩子们此刻齐齐坐起身,闭着眼同时结印。童心血蛊的力量通过桃花醉联结,在百黎祭坛上空织成巨网,将巫咸族人兜头罩住。
最惊人的变故发生在最后——被擒的巫咸族长突然撕裂衣襟,心口露出的桃花烙印与小夭一模一样!
他嘶声大笑:“师妹!三百年了你还是这么狠心!”
小夭愣怔片刻突然拍腿大笑:“我说怎么老觉得巫咸术法眼熟——原来是当年总偷我毒方的大师兄!”
相柳挑眉递来一碟醉糕:“要清理门户吗?”
“不急。”小夭眯起眉眼,“先让他尝尝当年偷吃的桃花笑升级版。”
她弹指点向千里镜,被困蛊网中的巫咸族长突然狂笑不止,笑着笑着开始脱衣服跳祭舞。西荒族人惊恐四散:“巫咸族长又中了夭公主的奇葩新毒啦!”
海底恢复宁静时,化形毛球委屈地蹲在珊瑚丛找羽毛。相柳勾着他肩膀递酒:“习惯就好,你主子当年在我脸上画九个脑袋的时候,我也没有你这样绝望委屈过。”
小夭忽然想起什么:“既然毛球化了形,那它替我试毒的这些年……”
相柳默默卷起袖子,解开障目法术,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毒痕:“夫人现在知道是谁受罪了?”
小夭一脸羞色又满心愧疚地躲进相柳怀里,指尖勾住他一缕雪发:“九头夫君,为妻知错了,为妻认罚!”
相柳低头咬住她耳尖:“嗯,那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罚。罚轻了,你不长记性;罚重了捏,我又舍不得。要不就罚夫人……试试刚刚的合欢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