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急促地喘息着,声音带着水汽:“顾、顾宴修。”
“不对。”顾宴修俯身,在他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时言眼尾更红了,指尖无意识地抓紧床褥:“宴……宴修……”
回应他的是另一番折磨,逼得他声音都变了调:“宴哥哥……”
顾宴修忽然扣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抱坐起来。时言慌乱地攀住他的肩膀,发间梨花落得更急,有几朵沾在了两人相贴的肌肤上。
“最后一次机会。”顾宴修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
时言终于溃不成军,带着哭腔喊出那个称呼:“夫……夫君……”喊完他发间突然“噗噗噗”冒出好几朵新梨花,香得呛人。
顾宴修终于满意了,顺手摘了朵梨花别在他耳后:“早这么乖多好。”
忽然间,四周的梨花尽数绽放,雪白的花瓣落了满床,有几朵甚至沾在了顾宴修的背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
似乎是反映主人的心情,床榻四周又蔓出嫩枝,缠绕上顾宴修绷紧的腕骨。
他反手握住那截不安分的小枝条,在时言耳边低语:“妖力失控了?”指尖顺着枝条抚弄,“看来还不够累。”
银发铺了满床,时言哭得厉害时,梨花便簌簌地开,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清浅的梨花香气。
“乖,再唤一声。”
顾宴修低低地笑着,看着小树妖那对盈满水雾的眸子彻底失神。
时言仰颈如濒死的鹤,喉间溢出甜腻呜咽:“夫君……夫君……”
夜风拂过,满室梨花纷纷扬扬。
顾宴修将时言拥入怀中,感受着他仍未平息的轻颤。时言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发间的梨花蹭过下颌,带来些痒意。
“如何?”
顾宴修低声问道,手指轻抚着他泛红的眼尾。
时言摇摇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嘴角却扬起一抹狡黠的笑:“这次比上次好多了。”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瞪了顾宴修一眼,委屈巴巴地开口:“你也太坏了,欺负人,非让我叫那什么……”
他说不出口,顾宴修却了然,他安抚地拍了拍时言的背,哄他睡觉,“乖,早点睡。”
见顾宴修没有丝毫反省的意思,时言气鼓鼓地翻过身,背对着他自己睡了。
顾宴修这下真的是哭笑不得了,他那哪里是欺负,明明是两人之间的情趣才对。
三日后,魇雾谷外,黑云压顶。
各派修士齐聚。玄天宗清虚真人立于阵前,银发在风中微扬,目光沉冷地盯着前方那道修长的身影。
萧鸠离一袭墨袍,目光扫过众人,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两百年过去,你们还是这般差劲,竟要这么多人联手对付我一个?”
昆仑派玉衡子怒斥:“萧鸠离!你破封而出,究竟意欲何为?”
萧鸠离懒懒抬眸:“本座行事,何须向你们解释?”
他指尖一抬,黑雾翻涌,“缚离,杀。”
刹那间,魔修蜂拥而出,厮杀声震天。
剑光与魔气交织,山谷震颤。
两日后,各派修士死伤惨重,清虚真人重伤,捉妖司、镇魔殿、昆仑等弟子折损大半,就连顾宴修也被魔气所伤,右臂鲜血淋漓。
“撤!”
清虚真人咬牙下令,众人且战且退,最终撤出魇雾谷。
萧鸠离立于尸骸之上,暗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倦意,却仍冷笑:“废物。”
客栈内,顾宴修捂着伤口推开门,却见时言蜷缩在床角,周身黑雾缭绕,妖气不受控制地外泄,发间的梨花竟隐隐泛出暗色。
“言言?”顾宴修心头一紧,刚要上前。
“师兄?”池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受伤了?我带了药。”
“等等!”顾宴修厉声喝止,却已来不及。
池悦推门而入,下一瞬,瞳孔骤缩:“妖、妖气?!”她猛地指向时言,“他、他是妖?!”
时言痛苦地喘息着,黑雾缠绕得更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肆虐。
顾宴修顾不上解释,迅速掐诀,试图稳住时言紊乱的妖力。
池悦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声音发抖:“师兄……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顾宴修头也不抬,“你先出去。”
“出去?”池悦眼眶通红,“他身上的魔气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被他骗了?!”
“池悦!”顾宴修终于抬眸,眼神冷厉,“我说了,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护着他?!”池悦声音哽咽,“你不是最厌恶妖物吗?为什么偏偏对他……”
“因为我喜欢他。”顾宴修一字一句,“无关身份。”
池悦如遭雷击,眼泪夺眶而出:“那我呢?我算什么?你宁愿喜欢一个妖,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顾宴修沉默。
池悦终于崩溃,转身就要拔剑:“妖就该杀——”
“够了!”温叙白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先出去。”
“温师兄!你放开我!”池悦挣扎着,眼泪砸在地上,“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
温叙白叹了口气,强硬地将她拉出房间,临走前深深看了顾宴修一眼:“你最好有个解释。”
门关上后,顾宴修终于能专心施法。他掌心贴在时言后背,灵力缓缓渡入,低声道:“言言,撑住。”
灵力源源不断地渡入,试图稳住他紊乱的气息。可那魔气如附骨之疽,每压制一分,便反噬得更凶。
“宴修……”时言声音发颤,“我……好难受……”
顾宴修眸色沉冷,手上动作不停:“撑住,我在。”
房门被轻轻推开,温叙白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床上的时言,眉头一皱:“果然如此。”
顾宴修抬眸:“你知道?”
温叙白叹了口气:“萧鸠离强行用魔气为他塑形,本质上是以魔气为引,将他与自身相连。如今离开太久,魔气枯竭,他的身体自然无法维持。”
他顿了顿,摇头苦笑:“真是好手段。”
顾宴修眼神一厉:“什么意思?”
温叙白看着他,语气复杂:“萧鸠离算准了你会为了救他,亲自把人送回去。”
顾宴修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眼底杀意翻涌。
时言却在这时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摇头:“不要去。”
他脸色苍白,冷汗浸透衣衫,可眼神却倔强:“我宁愿消散……也不要回去……”
“我不会让你有事。”顾宴修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
温叙白看着两人,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还有一个办法。”
顾宴修抬眼:“说。”
“药王谷。”温叙白道,“苏半夏精通医道,或许能解此困。”
顾宴修眸光微动,可随即又沉了下来:“药王谷向来不插手正邪之争,她未必肯帮。”
“不试试怎么知道?”温叙白拍了拍他的肩,“总比送他回萧鸠离手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