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休息日,难得的冬日暖阳洒在城市广场上。
临近新年,广场上格外热闹,各种小贩支起了摊位,售卖着年货和小吃,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香甜气味。
楚风和几个好友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享受着这份久违的,属于平凡少年的闲暇。
“哇!楚风你看那个!”
一个好友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眼睛发亮。
那是一个经典的射击游戏摊位,架子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后面的奖品区摆着各种毛绒玩具和模型,最大的那个奖品是一个限量版的游戏机。
“打中八十个气球就能拿大奖!走走走,试试手气!”
“我就不去了吧?”
“走嘛,不要这么扫兴啦。”
好友不由分说,拉着楚风就挤了过去。
挤过围堵观看的人群,好友问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挂气球的老板:“老板,这多少钱一把”
“50块钱一百发子弹,子弹打完结束一轮,下一轮打中气球不计入,小兄弟来一把不?”老板笑呵呵的说道,他今天真是赚的数钱都要数抽筋了。
这限量游戏机的噱头可真好用,就这一上午他就赚了两千多。
这些枪他都做过手脚,准星有问题,一般人不可能靠一百发打中八十个气球。
可以说,他稳赚不赔。
50块……真特么贵。
楚风心中吐槽道。
好友兴致勃勃地付了钱,端起那柄有些老旧的玩具气枪。
然而好友连打了两轮,最好的一轮也只打中了三十九个气球。
“靠!这枪绝对有问题!手感不对!”
好友悻悻地放下枪,满脸不甘,随即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在旁边安静看着的楚风,“楚风,你来!你试试!你平时玩游戏那么厉害,说不定能行!”
楚风本想拒绝,他对这些奖品并不感兴趣,但拗不过好友的热情,那把沉甸甸的玩具枪被硬塞到了他手中。
“打不中可不要怪我。”
“包的,兄弟。”
好友掏出一张五十递给老板。
老板此刻心里要乐出花来,又能赚一笔。
楚风的手指触碰到枪身,掌心贴合枪托,眼睛自然而然地透过简陋的瞄准镜望向远处那些晃动的气球时,一种奇异的感觉瞬间流遍全身。
他的身体仿佛拥有了自己的记忆。
站姿下意识地微微侧身,重心下沉,稳固如山。
持枪的手臂伸直,异常稳定,没有丝毫颤抖,呼吸在瞬间变得轻缓而富有节奏。
瞄准——那不再是简单的“看着目标”,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将目标、准星、呼吸融为一体的绝对专注。
然后,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任何调整,射击的声音连绵不断,如同精准的节拍器。
每一个轻微的爆裂声响起,远处就必然有一个气球应声炸开。塑料子弹仿佛长了眼睛,无视了准星的偏差和气压的波动,精准地命中每一个目标。
老板在心里默数气球,在数到六十二就知道坏了,这小子在扮猪吃老虎,自己的传家宝唯恐不保。
这把亏大发了。
八十发子弹,在周围人逐渐变得惊愕的目光中,一气呵成,弹无虚发!八十个气球,全部被打爆!
好友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用力拍着楚风的肩膀:“我靠!楚风!你太神了!深藏不露啊!你什么时候偷偷练的这枪法?!这姿势,跟电影里的特种兵似的!”
楚风缓缓放下还在冒着细微青烟的玩具枪,自己也处于巨大的茫然之中。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那股熟悉的感觉来得如此突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我不知道。”他喃喃道,心中那股不安感再次强烈起来。
自己究竟怎么了?
直到他抱着那个作为大奖的游戏机,被兴奋的好友拉着离开摊位,楚风依旧有些魂不守舍。
为什么自己会对枪械如此熟悉?
为什么会感觉忘了什么?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和好友分别后,楚风抱着游戏机回到了家。
刚推开家门,就发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一个看起来大约七八岁,穿着有些旧但很干净的衣服,低着头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
“小风回来啦?”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擦了擦手,“这是隔壁楼王阿姨家的孩子小辉,他爸妈今天临时有急事回老家了,拜托我照看一天。小辉有点内向,你陪他说说话。”
楚风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个小男孩身上。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孩子有些眼熟,那张低垂着的,带着些许怯懦和早熟的脸庞,似乎在哪里见过,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在心头。
他试着和小辉说了几句话,但孩子只是偶尔点头或摇头,非常沉默。
楚风也没有强求,将游戏机放在一旁,“你先玩会游戏机,哥哥一会陪你玩。”
说完,楚风就走进厨房,帮助母亲打下手,切菜洗菜,当然自己是不允许炒菜的,母亲怕厨房不保。
餐桌上依旧是其乐融融,母亲不断给他夹菜,询问他今天玩得开不开心。楚风笑着应答,但心底那份空洞感却越来越大。
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缺了一块,仿佛忘记了极其重要的东西,重要到足以颠覆眼前的一切。
吃完饭,楚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家里一直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父亲在他十二岁时因病去世,是母亲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家。
他靠在床上,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那种遗失重要之物的焦躁感越来越强烈。
他猛地坐起身,打开了电脑。或许……上网看看,分散一下注意力?或者,找到解决的方法?
电脑启动,熟悉的桌面出现。
就在他准备打开浏览器时,屏幕右下角一个常驻的特摄论坛图标闪烁了一下,弹出了一条热门讨论帖的标题。
“【热帖】理性讨论,平成粽子剧情是否被严重过誉?被特摄厨奉为神作!”
楚风愣了一下,他确实看过假面骑士,但主要看的是平成系列,而且连平成骑士都没补全,更别提什么衍生剧场版和外传了。
“平成粽子”?这是什么?新出的骑士吗?名字有点怪。
出于好奇,他点开了论坛。帖子里面讨论得非常热烈,很多人都在分析着某个角色的成长、某个剧情的深意,用了大量他看不懂的缩写和代号。
他滚动着鼠标,快速浏览着。直到一张剧照映入眼帘,让他滚动的手指瞬间僵住。
那是一个穿着以绿色和黑色为主调装甲的骑士,他站在一片废墟之中,背影显得有些孤独。
明明图片下面没有任何文字说明,明明他对这个骑士毫无印象。
但一个名字,却如同早已刻印在灵魂深处般,不受控制地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
“水泽……悠……”
他呆呆地念出这个名字,瞳孔微微收缩。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某个关键的开关被按下,脑海中那些破碎的,被迷雾笼罩的记忆碎片,开始疯狂地涌动碰撞,试图重组!
野座间、驱逐班、Amazon、psi腰带、狰狞的怪物、……无数模糊的画面和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哥哥……”
一声轻轻的,带着某种奇异共鸣的呼唤,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
楚风猛地转头,看见那个名叫小辉的男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男孩依旧低着头,但楚风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透过额前细碎的刘海,落在自己身上。
小辉抬起手指,指向楚风桌边立着的一面小镜子,用与他年龄不符的平静语气说道:
“你的样子……变了。”
楚风心中一震,下意识地看向那面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不再是那个略显青涩的高中生脸庞。
那是一张更加成熟,轮廓更分明,带着些许风霜痕迹的成年男子的脸——那是自己三十岁的脸!
就在他震惊于自己容貌变化的同时,他再次看向门口的小辉。
在他的眼中,男孩那低垂的脸庞轮廓渐渐变得清晰,与他记忆中一张早已泛黄的童年照片重合……
那张照片上,是小时候的自己,在父亲去世后,变得沉默寡言、眼神中带着迷茫和倔强的……自己!
楚风的呼吸骤然停滞,他望着那个男孩。
“你……是……儿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