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指尖摩挲着掌心的吊坠，金属凉意浸得他指节泛白：“我没法给你百分百的保证，但萌萌母亲临终前，把这个托付给我——她说‘若我出事，带孩子去‘雾隐谷’，那里是唯一能藏住秘密的地方’。”
吊坠链身刻着的星纹在病房顶灯下发着细碎的光，陈轩盯着那纹路，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幽灵组织”据点找到的实验报告——封皮上的水印，正是同一款星轨图腾。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腰间的配枪上，指尖贴着冰冷的枪身：“雾隐谷三年前就被列为高危禁区，警方的封条还在，你怎么确定那里能藏人？”
夜影的喉结动了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怀里抱着襁褓中的萌萌，背景是雾气弥漫的山谷，崖壁上隐约能看到“雾隐”两个刻字。“苏清在谷里建了地下安全屋，入口是崖壁后的暗河，只有用她的虹膜才能打开闸门。”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上个月刚去过，封条是假的，是她当年为了掩人耳目贴的。”
林墨忽然上前一步，指尖擦过夜影的袖口——那里沾着的红胶泥还没干透，是龙海郊外矿场特有的黏性土。“矿场的通讯设备是你留的？”他的语气带着警校特有的锐利，“三天前警方在那里发现了‘幽灵组织’的信号发射器。”
夜影的肩膀猛地一僵，随即扯了扯嘴角：“是我留的。我需要引开组织的注意力，才能安全带萌萌走。”他掀开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这是上周组织的‘清道夫’砍的，他们认定我是叛徒。”
疤痕的形状是“幽灵组织”特有的“鸦爪印”，陈轩在殉职同事的尸检报告里见过同款伤口。他的指尖松了松配枪，看向缩在病床角落的萌萌——小家伙正攥着被子角，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夜影手里的照片，小脸上满是期待。“萌萌，你认识这位叔叔吗？”陈轩蹲下身，声音放轻。
萌萌摇摇头，又飞快地点头：“妈妈说过，有个戴黑色帽子的叔叔会来接我，他手里有星星吊坠。”她指着夜影掌心的吊坠，声音带着哭腔，“叔叔，我能摸摸它吗？”
夜影的眼神软了下来，将吊坠递到萌萌面前。小家伙的指尖刚碰到链身，走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噔噔”声，还混着对讲机的电流音：“各单位注意，目标在住院部三楼302病房，立刻实施包围！”
“是组织的人伪装成警察！”夜影脸色骤变，一把将萌萌抱下床，“他们装了信号追踪器，快走！”他扯下病床上的床单，裹住萌萌的头，“别出声，跟着我。”
陈轩和林墨对视一眼，立刻跟上——林墨反手锁上病房门，陈轩则将床头柜的椅子抵在门把手上。走廊里的撞门声越来越近，夜影带着他们钻进消防通道，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一亮一暗，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地下车库有辆银色SUV，车牌是龙A·7621w，钥匙在我口袋里。”夜影的声音压得极低，“出车库后走环山公路，雾隐谷在城西六十公里的山坳里。”
消防通道的出口连着住院部的后门，夜色里，银色SUV的车灯闪了两下。刚钻进车里，林墨就立刻锁死车门：“我给局里发了加密定位，要是一小时后没消息，他们会启动全城封锁。”他从背包里掏出微型对讲机，调试着频道，“你说的雾隐谷，到底藏着什么？”
“苏清的实验数据，还有萌萌的身世。”夜影发动车子，油门踩得很重，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萌萌不是普通孩子，她是苏清用自己的基因和‘星纹试剂’培育的‘密钥体’——组织要的是她体内能激活实验体的细胞因子。”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得陈轩头皮发麻。他想起萌萌的体检报告：小家伙的骨髓里有未分化的特殊细胞，当时医生只说是“先天基因变异”，现在想来，根本是人为改造的结果。“苏清为什么要做这种实验？”陈轩的声音发紧。
夜影的方向盘猛地偏了一下，车子擦着路边的护栏开过：“她是被逼的。组织抓了她的父母，威胁她要是不配合，就把老人扔进实验舱。”他从储物格里摸出一个U盘，“这里是苏清留下的录音，你可以自己听。”
U盘里的录音带着电流音，苏清的声音断断续续：“……星纹试剂的副作用是加速细胞衰竭，萌萌的身体已经出现排斥反应……雾隐谷的安全屋里有抑制药剂，还有我藏的组织核心资料……夜影，拜托你，别让萌萌变成第二个我……”
车子开进环山公路时，雨突然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模糊了前路。夜影打开雨刮器，视线紧盯着路面：“组织的人很快会追上来，他们的车装了定位干扰器，等下进了雾区，我们得分开走。”他从后座拿出两件雨衣，“雾隐谷的入口在‘落鸦崖’下，暗河的闸门需要萌萌的指纹才能打开——苏清把她的指纹录进了吊坠的芯片里。”
话音刚落，后视镜里就出现了两道刺眼的车灯——是两辆黑色越野车，车速极快，正对着他们的车尾撞来。“坐稳！”夜影猛地打方向盘，车子拐进路边的岔道，溅起一片泥水。越野车紧追不舍，其中一辆甚至撞断了路边的护栏，碎石顺着山坡滚下来。
“他们装了撞角！”林墨看着后视镜，脸色发白，“再这样下去会被截停！”
夜影从座位下摸出一把改装过的信号枪：“我引开他们，你们继续往雾隐谷走。”他将吊坠塞进陈轩手里，“闸门的密码是萌萌的生日，。”
“不行！”陈轩抓住他的手腕，“你走了，我们找不到入口！”
“苏清在岔路口的树上挂了红布条，跟着布条走就能到落鸦崖。”夜影扯开他的手，推开车门，“组织的人要的是我手里的资料，他们会追我。照顾好萌萌。”
他关上车门的瞬间，信号枪“砰”地响了一声，红色的信号弹划破雨幕。两辆越野车果然调转方向，朝着夜影的方向追去。陈轩攥着吊坠，看着夜影的身影消失在雨雾里，掌心的金属凉意浸得他指节发疼。
萌萌掀开床单，小声问：“叔叔会回来吗？”
陈轩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有些哑：“会的。我们先去妈妈说的地方等他。”
车子顺着岔路开了二十分钟，果然看到树上挂着红布条——是苏清常用的绣着星纹的手帕。雨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陈轩打开车灯，终于在山坳里看到了落鸦崖的轮廓。崖壁下的暗河泛着黑绿色的水浪，闸门上的指纹识别器闪着红光。
陈轩抱着萌萌走到识别器前，小家伙的指尖刚按上去，闸门就发出“咔哒”的声响，缓缓向两侧打开。暗河的水流声瞬间灌满了耳朵，安全屋的灯光从通道尽头透出来，像黑夜里的一簇火。
林墨跟在后面，忽然指着闸门上方的刻字：“你看，这不是‘雾隐谷’，是‘雾隐墓’。”
刻字的最后一个字被苔藓盖住了一半，露出的笔画确实是“墓”。陈轩的心里猛地一沉，攥着吊坠的手越收越紧——夜影说的“藏住秘密的地方”，原来不是安全屋，是苏清为萌萌准备的“坟墓”？
通道尽头的灯光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玻璃舱，舱体里注满了淡蓝色的液体，里面漂浮着一个和萌萌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玻璃舱的旁边，放着苏清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张纸条，上面写着：“密钥体只能有一个，萌萌，对不起。”
萌萌看着玻璃舱里的孩子，突然哭了出来：“妈妈，那是我吗？”
这时，通道入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是夜影的声音，带着笑意：“苏清说的没错，只有‘密钥体’的情绪波动，才能激活实验舱。陈警官，谢谢你把她带来。”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穿黑风衣的人，面具上刻着完整的乌鸦图腾——是“幽灵组织”的核心成员。夜影扯下帽子，后颈的乌鸦刺青完整无缺，根本不是什么叛逃者。
陈轩将萌萌护在身后，摸向腰间的配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雨雾从通道入口涌进来，裹着浓重的血腥味——刚才的信号枪，根本不是为了引开追兵，是给组织的“收网信号”。
萌萌攥着他的衣角，小声说：“叔叔，我怕。”
陈轩的声音很稳，像警校毕业时的宣誓词：“别怕，叔叔会带你出去。”
玻璃舱的液体开始翻滚，里面的孩子缓缓睁开眼睛，瞳孔里泛着和吊坠一样的星纹光。夜影的笑声在通道里回荡：“实验开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