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窗外飘来的湿土气息，陈轩推开特护病房的门时，苏晴正坐在病床边，指尖轻轻拂过老周缠着绷带的手背。她没回头，却先开了口，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你来了。”
陈轩反手带上门，将那个刻着“731”的金属盒子放在床头柜上：“老周还没醒？”
“医生说他失血过多，还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能不能醒，要看他自己的意志。”苏晴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那个盒子，你没强行打开吧？”
陈轩指尖在金属盒的刻字上轻轻敲了敲：“老周拼了半条命抢回来的东西，总得等他醒了再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晴泛白的嘴唇，“你守了多久？先去休息室睡会儿。”
苏晴摇摇头，指尖攥紧了被角：“李建国跑了，蜂巢的内鬼只抓到一个秘书，他背后的势力肯定还藏着。老周手里的密钥是唯一的线索，我不能走。”
正说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探头进来：“陈先生，苏小姐，病人的生命体征稳定了些，但还是没醒。另外……”医生犹豫了一下，递过来一张折叠的纸条，“这是护士在病人口袋里找到的，应该是他昏迷前写的。”
陈轩接过纸条，展开的瞬间，指尖骤然收紧——纸条上只有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别信他”。
“‘他’是谁？”苏晴的声音发颤，“老周是被李建国的人伏击的，难道指的是李建国？”
陈轩将纸条捏在掌心，指节泛白：“不一定。李建国的秘书已经招了，伏击老周的行动是临时安排的，老周不可能提前知道。”他抬眼看向窗外，雨丝正顺着玻璃蜿蜒而下，“这个‘他’，可能藏在我们身边。”
话音刚落，陈轩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男声：“轩爷，想知道老周为什么会暴露吗？”
陈轩的声音瞬间冷下来：“你是谁？”
“我是帮你的人。”对方轻笑一声，“今晚十点，码头三号仓库，我给你密钥的另一半。记住，只能一个人来。”
电话被突兀挂断，陈轩盯着黑屏的手机，眸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苏晴立刻道：“这是陷阱！不能去！”
“不去，就永远找不到真相。”陈轩将金属盒塞进怀里，转身走向门口，“你留在医院守着老周，把技术组破解的研究笔记发我手机上。”
“那你小心。”苏晴攥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如果半小时后我联系不上你，就调人过去。”
陈轩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再说话，推门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
雨越下越大，码头的风裹着咸腥味拍在脸上，陈轩靠在三号仓库的墙根下，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十点整，仓库的卷闸门“吱呀”一声向上拉起，昏黄的灯光漏出来，照亮了里面站着的男人。
男人戴着鸭舌帽，半边脸藏在阴影里，手里捏着个和陈轩怀里一模一样的金属盒：“轩爷果然守信用。”
陈轩直起身，目光扫过男人露在外面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极浅的疤痕，像是被手术刀划过。“你是蜂巢的人？”
男人笑了笑，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我叫林默，是老周的助手。”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这是密钥的另一半，老周让我藏起来的。”
“老周的纸条，是你塞给他的？”陈轩盯着他的眼睛。
林默点头：“伏击发生前，我听见李建国和一个‘上面的人’通话，说要借老周的手拿到密钥。我来不及提醒，只能写了纸条塞给他。”他将盒子递过来，“两个盒子合在一起，才能打开里面的东西。”
陈轩没接，反而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因为你需要真相。”林默的语气很平静，“老周说过，轩爷是唯一能扳倒李建国的人。”
就在陈轩伸手去接盒子的瞬间，林默的袖口突然弹出一根银针，直刺陈轩的颈动脉！陈轩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一记肘击打在林默的胸口，将他撞得后退数步。
“果然是陷阱。”陈轩的声音冷得刺骨，“说，谁派你来的？”
林默捂着胸口笑起来，嘴角溢出鲜血：“轩爷，你太聪明了，可惜……”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引爆器，“这个仓库里，装了五十公斤炸药。”
陈轩的瞳孔骤然收缩，转身就往仓库外冲——但已经晚了，林默按下了引爆器。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掀翻了仓库的屋顶，火光瞬间吞噬了整栋建筑。数公里外的医院里，苏晴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颤，屏幕上陈轩的定位信号，彻底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轩在一片刺骨的冰冷中睁开眼。雨水混合着灰尘砸在脸上，他撑起身体，发现自己被压在一根断裂的横梁下，左腿传来钻心的疼。
仓库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林默的尸体被压在碎石堆里，手里还攥着那个没来得及打开的金属盒。陈轩爬过去，将两个盒子拼在一起——“咔哒”一声，盒盖弹开，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老周和一个男人站在实验室门口，男人穿着白大褂，手腕上的疤痕和林默一模一样。而男人的脸，陈轩认得——是蜂巢的创始人，也是他曾经最信任的长辈，张叔。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苏晴的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陈轩！你没事吧？我看到爆炸的新闻了！”
“我没事。”陈轩的声音很哑，“查张叔的下落，他是李建国背后的人。”
“张叔？”苏晴愣了一下，“他不是半年前出国了吗？”
“他没走。”陈轩盯着照片上男人的脸，指尖几乎要将照片捏碎，“他一直在利用我们。”
就在这时，废墟外传来了脚步声，陈轩立刻关掉手机，躲进了横梁的阴影里。几道手电筒的光扫过来，其中一道停在了他藏身处的上方。
“老大，这里有血迹！”
陈轩握紧了藏在怀里的短刀，目光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