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身之咒
第一章 古宅回响
林夏第一次见到那座老宅时,雨丝正顺着黛瓦往下淌,像一道永远流不尽的泪。
老宅藏在湘西深山的褶皱里,青砖墙爬满墨绿色的苔藓,门楣上悬挂的木匾已经腐朽,依稀能辨认出“沈府”二字。她是受雇主沈先生之托,来整理沈氏家族遗留的古籍——沈先生说,他的曾祖母是清末有名的才女,留下了大量手稿,却因家族变故被尘封在老宅阁楼,如今需有人将其电子化归档。
“这宅子……有些年头没住人了,”沈先生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阁楼里可能有些乱,你多担待。另外,晚上尽量别出门,山里不太平。”
林夏没太在意。她今年二十七岁,是个对古籍有着近乎偏执热爱的自由撰稿人,平日里性格独立又大胆,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偏僻地方,从未怕过所谓的“不太平”。她推着行李箱走进老宅,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像是某种动物的血干涸后留下的味道。
客厅里摆着一套暗红色的酸枝木家具,桌面蒙着厚厚的灰尘,墙角蛛网密布。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崩塌。阁楼在三楼,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混杂着纸张的腐朽味,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阁楼不大,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天窗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房间里堆满了木箱,有的已经破损,露出里面泛黄的书页。林夏深吸一口气,打开带来的手电筒,开始逐一整理。
傍晚时分,她终于整理完大半木箱,累得瘫坐在地板上。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墙角有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盒子,盒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她好奇地走过去,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没有手稿,只有一本深蓝色封面的线装书,封面上用朱砂写着三个扭曲的大字:《裂身咒》。
“裂身咒?”林夏喃喃自语,指尖触碰书页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要合上书本,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像是被粘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书页自动翻开,上面是用毛笔书写的古汉语,字迹潦草而诡异,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就。林夏勉强辨认着,大致看懂了内容:这是一种源自苗疆的古老诅咒,施咒者需以自身精血为引,将诅咒刻在木牌上,受咒者会在午夜时分被无形的力量劈开两半,血肉模糊,死状凄惨。而这本《裂身咒》,正是记录了施咒方法和解除诅咒的唯一途径。
“什么乱七八糟的,封建迷信。”林夏嗤笑一声,用力挣脱了手指,合上了书本。她将紫檀木盒子放回原处,只当是古人的无稽之谈。
然而,当天晚上,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林夏住在二楼的客房,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从山下的寺庙传来,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那疼痛像是有一把锋利的斧头,从她的头顶劈下,沿着脊椎一路向下,将她的身体硬生生分成两半。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肌肉、骨骼被一点点撕裂,鲜血浸透了床单,温热的血液溅在她的脸上,带着浓重的腥味。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看到一道黑影站在床边,那黑影没有五官,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正一点点地将她的身体往两边拉扯。她想要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撕裂,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那道黑影突然消失了,剧烈的疼痛也随之褪去。林夏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睡衣。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衣服完好无损,皮肤上没有任何伤口,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只是个梦,只是个梦……”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可刚才的疼痛太过真实,那温热的血液、撕裂的触感,都清晰得仿佛就在刚才。
她再也无法入睡,坐在床上直到天亮。第二天一早,她收拾好东西,想要立刻离开这座诡异的老宅。可当她走到门口时,却发现大门被锁上了,无论她怎么用力拉扯,都无法打开。
“沈先生?沈先生!”她掏出手机,想要给沈先生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她被困住了。
第二章 诅咒蔓延
接下来的几天,林夏试图寻找离开老宅的方法,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打开大门,手机也始终没有信号。她只能被困在这座阴森的老宅里,日复一日地等待着,同时也在恐惧中煎熬着——每到午夜十二点,那道黑影就会出现,将她的身体劈开两半,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
她开始相信,那本《裂身咒》上的内容并非无稽之谈,她真的被诅咒了。
为了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她再次来到阁楼,打开了那个紫檀木盒子,拿出了《裂身咒》。这一次,她静下心来,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书中记载,解除裂身咒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找到施咒者,让其主动解除诅咒;另一种是找到诅咒的载体,将其销毁。而诅咒的载体,通常是施咒者刻有符咒的木牌。
林夏想起了书中的描述,施咒者会将诅咒刻在木牌上,然后将木牌藏在受咒者身边。她开始在老宅里四处寻找那个木牌,可老宅太大了,房间众多,角落无数,她找了几天,都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名叫阿婆的老人。
那天下午,她正在院子里寻找木牌,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她以为是沈先生来了,欣喜若狂地跑过去,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土布衣裳,手里挎着一个竹篮。
“你是谁?”林夏警惕地问道。
“我是山下的村民,姓王,大家都叫我王阿婆,”老人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沈先生让我给你送点吃的和用的。”
林夏这才放下心来,打开了院门(不知为何,院门此刻竟然能打开了)。王阿婆走进院子,将竹篮放在石桌上,说道:“沈先生说你被困在这里好几天了,担心你吃不惯山里的东西,让我给你带了些米、面、蔬菜和肉。”
“谢谢你,阿婆,”林夏感激地说道,“也麻烦你告诉沈先生,我想尽快离开这里。”
王阿婆叹了口气,说道:“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了?这座沈府,可不是什么吉祥之地啊。”
林夏心中一动,连忙问道:“阿婆,你知道这座老宅的事情?”
王阿婆点了点头,说道:“我从小就在这山下长大,听老一辈人说,这座沈府是清末沈老爷修建的。沈老爷的妻子,也就是沈先生的曾祖母,是个苗疆女子,擅长蛊术和诅咒。当年,沈老爷有个小妾,嫉妒沈夫人的才华和地位,就设计陷害她,让她被沈老爷误会,关进了阁楼。沈夫人悲愤交加,就在阁楼里写下了《裂身咒》,然后用自己的精血施了咒,诅咒那些心怀恶意的人,会被劈开两半而死。后来,沈夫人就死在了阁楼里,而那个小妾,也在不久后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死状和诅咒里描述的一模一样,被劈开了两半。”
林夏听得心惊肉跳,原来《裂身咒》真的是沈夫人所创,而她自己,很可能就是因为打开了那本线装书,才被诅咒缠上的。
“那……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诅咒?”林夏急切地问道。
王阿婆想了想,说道:“老一辈人说,沈夫人施咒后,将刻有符咒的木牌藏在了阁楼的横梁上。只要找到那个木牌,将其烧毁,诅咒就能解除。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木牌是否还在,就不好说了。”
林夏立刻谢过王阿婆,转身冲进了阁楼。她搬来一张梯子,爬上横梁,仔细地摸索着。横梁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她的手指在灰尘中不断探寻,突然,她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她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将那个东西取了下来。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牌,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符咒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木牌的边缘已经有些腐朽,但上面的符咒依然清晰可辨。
“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林夏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拿着木牌,冲到院子里,想要立刻将其烧毁。可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变得阴沉下来,狂风大作,乌云翻滚,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降临。
“不好!”王阿婆脸色大变,“姑娘,快把木牌扔掉!沈夫人的怨气太重,你现在烧毁木牌,会激怒她的!”
林夏愣住了,她看着手中的木牌,又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犹豫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老宅的阴影中窜了出来,直扑林夏手中的木牌。林夏下意识地握紧木牌,向后退了一步。她看清了那道黑影的真面目——那是一个穿着古装的女人,长发披肩,脸色惨白如纸,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是沈夫人的鬼魂!”王阿婆尖叫道,“姑娘,快跑!”
林夏转身就跑,沈夫人的鬼魂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她能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还有一阵尖锐的笑声,那笑声像是指甲划过玻璃,让人头皮发麻。
她跑进二楼的客房,关上房门,死死地抵住。沈夫人的鬼魂在门外不停地撞击着房门,门板发出“砰砰砰”的巨响,仿佛随时会被撞破。
“把木牌还给我……把木牌还给我……”沈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阴冷而凄厉,“谁也不能破坏我的诅咒……谁也不能……”
林夏吓得浑身发抖,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木牌,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起了《裂身咒》中记载的解除诅咒的方法,除了销毁木牌,还有一种是让施咒者主动解除诅咒。可沈夫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变成了鬼魂,怎么可能主动解除诅咒?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王阿婆的话,沈夫人是被小妾陷害,才写下了《裂身咒》。或许,只要让沈夫人的怨气消散,她就会主动解除诅咒。
林夏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对着门外喊道:“沈夫人,我知道你很委屈,你是被人陷害的。可那些伤害你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诅咒,伤害无辜的人呢?放下仇恨,好好安息吧!”
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了下来,沈夫人的声音也消失了。林夏松了一口气,以为沈夫人听进去了她的话。可就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沈夫人的鬼魂站在门口,眼睛里的漆黑变得更加浓郁。
“无辜?”沈夫人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怨恨,“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无辜的人!当年,如果不是沈老爷轻信谗言,如果不是那些下人冷眼旁观,我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我要让所有的人都为我陪葬!”
沈夫人的鬼魂伸出双手,指甲变得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的光芒。她朝着林夏扑了过来,林夏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木牌,挡在身前。
就在木牌与沈夫人的鬼魂接触的瞬间,一道耀眼的金光从木牌上散发出来,沈夫人的鬼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被金光包裹着,一点点地消散。
“不——!我的诅咒……我的诅咒还没有完成……”沈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金光散去,木牌也化为了灰烬。林夏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再次浸湿了睡衣。她知道,诅咒终于解除了。
第三章 血色轮回
林夏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她可以离开这座老宅,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血色轮回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王阿婆再次来到老宅,看到林夏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姑娘,你没事就好,”王阿婆说道,“沈夫人的鬼魂已经消散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林夏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跟着王阿婆下了山。她回到了自己的城市,试图忘记在老宅里发生的一切。可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忘记那些恐怖的经历,每当午夜十二点,她就会想起被劈开两半的剧痛,想起沈夫人鬼魂那诡异的笑容。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她的皮肤变得越来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而且时常会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作祟。
她去医院检查,可医生却说她身体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林夏知道,这一定和那道裂身咒有关,虽然诅咒已经解除,但它的影响并没有完全消失。
几天之后,林夏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沈先生打来的。“林小姐,谢谢你帮我整理古籍,”沈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之前因为山里信号不好,没能及时联系到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林夏说道,“沈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曾祖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沈先生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的不多,只听家里的长辈说,曾祖母是个苗疆女子,性格孤僻,后来不知为什么就死在了阁楼里。怎么了?”
“没什么,”林夏不想让沈先生担心,便没有多说,“只是随便问问。”
挂了电话之后,林夏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想起了《裂身咒》中记载的内容,施咒者以自身精血为引,将诅咒刻在木牌上,而受咒者会被劈开两半而死。可沈夫人的鬼魂已经消散,木牌也已经化为灰烬,为什么她的身体还会出现异常?
她决定再次回到老宅,寻找答案。
当她再次来到老宅时,发现老宅已经变得更加阴森恐怖。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更高了,墙壁上的苔藓也更加浓密,空气中的腥气也变得更加浓烈。
她走进阁楼,想要寻找更多关于《裂身咒》的线索。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墙角的紫檀木盒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林夏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走进了洞口。洞口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她打开手电筒,沿着通道一路向前走,走了大约十几分钟,通道突然变得宽敞起来。
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墙上挂着许多风干的尸体,那些尸体的死状都和被劈开两半的人一模一样,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林夏吓得浑身发抖,她终于明白,沈夫人的诅咒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针对所有进入老宅的人。那些风干的尸体,都是曾经被诅咒害死的人。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地下室的深处传来。她连忙关掉手电筒,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走了出来。那个男人面色阴沉,眼神冰冷,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斧头,斧头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是沈老爷!”林夏认出了那个男人,他和沈先生长得有几分相似。
沈老爷走到一具风干的尸体面前,举起斧头,想要将尸体再次劈开。林夏再也忍不住了,她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喊道:“住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老爷转过身,看到林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冰冷的神色。“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整理古籍的,”林夏说道,“沈老爷,那些人都是被你杀死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沈老爷冷笑一声,说道:“残忍?他们都是该死的人!当年,我的妻子被小妾陷害,我却轻信谗言,将她关进了阁楼。她死后,我才知道真相,我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怨恨。于是,我找到了她留下的《裂身咒》,学会了施咒方法。我要让所有进入这座老宅的人,都为她陪葬!”
“你疯了!”林夏说道,“沈夫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她的怨气也已经消散了,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仇恨?”
“怨气消散?”沈老爷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不可能!只要我还活着,她的怨气就永远不会消散!我要让这座老宅成为地狱,让所有的人都感受到她当年所受的痛苦!”
沈老爷举起斧头,朝着林夏扑了过来。林夏吓得转身就跑,她沿着通道一路向前跑,沈老爷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她知道,自己不能被沈老爷抓住,否则就会像那些风干的尸体一样,被劈开两半而死。她拼命地跑着,终于跑出了洞口,回到了阁楼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