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指尖一勾,从碧玉葫芦里抽出半缕灵泉,在眉心轻轻一点。
凉意顺着经脉滑进识海,时间流速差瞬间拉满。她脑中飞快闪过上百条潜入路径,像刷短视频一样逐帧预演:走屋顶?触发警铃;钻地底?有蛊虫嗅觉阵;正门投诚?那不是送人头是送快递。
“系统,该抢了,宿主。”脑海里那行小字刚冒出来,她嘴角就翘了。
“东边水渠,气运最薄。”她睁眼,低声说,“咱们抄近道去会会那位‘慈祥族叔’。”
洛玄离没吭声,只是剑尖轻挑,一道无形剑气贴着地面铺开,泥土无声翻起又合拢,形成一条几乎看不出痕迹的滑道。他右臂红绸带随风微扬,像是提醒自己别太用力——上次用剑网护阵伤了经络,现在还不能全力出手。
云砚虽然没跟来,但早把铜钱眼符阵埋好了。他们三人贴地滑行时,远处祖地空间里,老头正抱着算盘啃糖葫芦,一边看直播一边嘀咕:“丫头这次要是能顺走云翳的指甲盖,老夫就奖励你三株千年雪参。”
废弃驿站比想象中热闹。
表面破败不堪,屋顶塌了一角,门框歪得像被谁踹过八百脚,可地下却灯火通明。巡逻修士腰间挂着测谎铃,走过拐角都会停下检查神识波动,标准的“外松内紧”套路。
“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仙界使者亲自下榻。”云绵绵压低声音,“其实住的都是替死鬼。”
她话音未落,前方暗格突然弹开一道缝隙。
透过孔洞,一眼就看到云翳站在血池中央,双手掐诀,指尖不断渗出黑雾,缠绕在一具悬浮的傀儡身上。那傀儡面容稚嫩,眉心一点红痣清晰可见,赫然是七岁模样的她。
“圣女容器”四个字刻在脖颈处,底下还有一行小字:“雷灵为引,魂归本源”。
云绵绵瞳孔微缩,指甲差点戳进掌心。但她立刻咬住下唇,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悄悄将一滴灵泉注入地面。
刹那间,信息涌入脑海——傀儡核心竟是她幼年觉醒仪式上遗失的族纹碎片!那天她昏倒后,族老说是意外损毁,原来早就被云翳偷偷捡走,当成炼制材料用了。
“好一个亲情牌打到底的伪君子。”她在心里冷笑,“嘴上喊我绵绵侄女,背地里拿我的骨头做零件。”
她不动声色摸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新调的“痒痒粉2.0”。这玩意儿原本是用来恶搞洛玄离的——加了雷浆之后,接触神经末梢会引发强烈瘙痒感,严重者能笑到脱力。后来她发现副作用挺猛,干脆升级成战斗用品。
“师叔。”她轻声传音,“待会我动手,你负责拦住毒雾。”
洛玄离点头,斩相思悄然出鞘三分,寒气凝霜,在空中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网。
就在云翳调整法诀、准备注入最后一道封印时,云绵绵猛地吹出一口气息。
粉末如烟尘般飘散,精准落在傀儡面部。
下一瞬,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小脸突然抽搐起来,双眼翻白,双手疯狂抓挠脸颊,嘴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像是被人挠到了命门。
“怎么回事!”云翳猛然回头,手中法诀一滞。
轰!
傀儡一头撞向祭坛,震得整个地下大厅晃了三晃。血池翻涌,黑液溅到墙上发出“滋啦”声,像是烧红的铁片扔进了油锅。
“有人入侵!”云翳厉喝,反手一挥,指甲缝里喷出大片黑色虫群。那些噬灵虫一接触空气就化作毒雾,腐蚀力极强,连石砖都被啃出蜂窝状的坑洞。
洛玄离剑势一展,霜天剑网瞬间撑开,寒气席卷全场,将毒雾冻结成片片黑冰,簌簌掉落。
叮——
一枚冰渣砸在地上,裂成五瓣。
云绵绵趁机闪身前冲,袖中掏出真正的杀招——“狂笑粉”。
这可是她在空间药圃闭关三天才鼓捣出来的王炸级配方,以雷灵力激发后会产生短暂致幻效果,让人控制不住大笑,持续时间长达一刻钟,期间完全丧失战斗意识。
她指尖一弹,粉末爆散如星雨,直扑云翳面门。
对方反应不慢,立刻屏息后退,还甩出一面护心镜挡在前方。可那镜子刚碰到粉末,镜面竟开始扭曲变形,仿佛被笑声震碎了结构。
“哈哈哈——”
一声怪叫响起。
不是别人,正是云翳自己。
他双手捂住嘴,可嘴角硬生生被扯开,笑声不受控制地往外冒,越憋越大声,最后直接跪倒在地,边笑边打滚,眼泪都飙出来了。
“哈哈哈……我不……哈哈哈……我要杀了你们……哈哈哈……”
他想结印,手抖得像抽筋;想逃跑,腿软得站不起来;想求饶,开口就是一阵癫狂大笑。
云绵绵蹲在他面前,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脸:“族叔,您平时演得挺辛苦吧?这回不用装了,放轻松,笑出来才健康。”
洛玄离收剑回鞘,扫了一眼暴走的傀儡和瘫倒的云翳,淡淡道:“证据到手了?”
“族纹碎片还在傀儡胸口。”她指了指,“等我抠出来就能证明这家伙早就背叛云家。”
她刚要动手,忽然察觉袖中一热。
低头一看,那枚双生玉佩正在发烫,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力量。
与此同时,地上那具失控的傀儡也猛地一顿,眼眶中渗出两道血线,直勾勾盯住了她。
“呜……姐姐……救我……”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不是幻听。
是真的从傀儡嘴里说出来的。
云绵绵浑身一僵。
这声音……和她七岁那年在觉醒仪式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那时她晕过去之前,好像也听见谁在喊“姐姐”。
可那时候,她根本没有姐姐。
她只有……一个被献祭的母亲。
洛玄离一步跨到她身前,剑未出鞘,气势已压下全场。他盯着那傀儡,声音冷得像冰:“它不该会说话。”
云翳还在地上狂笑不止,手指在地上划出几道抓痕,似乎想传达什么信息。
而远处,警报钟声终于响起,由远及近,脚步杂乱。
云绵绵没动。
她盯着那具流着血泪的傀儡,缓缓抬起手,指尖离玉佩只剩一寸距离。
玉佩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灼伤皮肤。
傀儡的嘴再次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