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的手指还搭在洛玄离的剑柄上,雷光与剑气缠得噼啪作响,五大长老的剑网在余波中寸寸断裂。她没松手,倒不是因为多情,纯粹是腿软得站不稳。
好在对面五人也吓懵了,谁见过拿护心蛊当双人外挂的?这玩意儿本该是单向续命,结果硬生生被她玩成了双向充电宝,洛玄离咳血她掌心裂,她咬舌尖他右臂抽筋,活像俩连体经脉的倒霉蛋。
她趁机收回指尖,雷丝一收,葫芦微微发烫。系统安静得反常,但脑海里那行小字终于蹦出来:【该抢了,宿主。】
抢?抢什么?
她抬眼扫过空间塔的方向,塔门半开,金光未散,像极了自助餐厅打烊前最后一盏亮着的灯。
“喂。”她转头,声音不大,“你还能撑几秒?”
洛玄离靠着墙,黑血顺着唇角往下淌,听见这话居然还抬了下眼皮:“……三。”
“两秒都嫌多。”她一掌拍在他肩上,借力跃起,落地时已冲向塔门,“等我出来,给你带碗阳春面。”
话音落,人影没入金光,塔门轰然闭合。
外界一息,塔内十秒。
云绵绵刚站稳,就觉胸口一闷,像是被人拿雷锤从内往外敲了三下。她低头看掌心,裂痕还在,但颜色淡了些——护心蛊的增幅还没彻底消散,正好拿来当入场券。
她抬手,咬破指尖,血滴族纹。
“权限最高级,云家末代圣女,开门。”
碧玉葫芦剧烈震颤,塔内嗡鸣如雷。第二层封印比第一层难啃得多,像是有人拿三百道锁链把真相焊死了。她不管,精血一泼,族纹亮到发烫,硬生生把封印撕开一道缝。
“我说了——我要看的,不是你们想让我看的。”
门开。
没有光,没有阵法,只有一整面墙的画像。
从左到右,密密麻麻,全是女人。穿云家圣女袍,眉心一点红痣,眼神或悲或怒或恐。她们有的站在祭坛上,有的倒在血泊里,有的被锁链贯穿,有的……十指紧扣另一个男人,共赴火海。
最后一幅画,是她。
云绵绵瞳孔一缩。
画里的她穿着月白襦裙,手牵着一个玄衣男子,背影看不清脸,但右臂缠着褪色红绸。两人站在焚天火阵中央,火焰吞没脚踝,而他们的手,没松。
画角一行小字:第九轮回·情劫不渡。
“……合着我连对象都没谈过,命格 already 安排了cp?”她啧了一声,“这系统比月老还会搞事。”
话音未落,体内雷灵根猛地一震。
《九霄雷霆诀》第二重,自动解锁。
功法如潮水涌入经脉,但她立刻察觉不对——这哪是修炼,分明是刑讯。雷丝在体内暴走,自发缠上心脉,一收一勒,疼得她差点跪下。
“斩情丝?”她冷笑,“你们管这叫‘破咒’?这叫谋杀亲女。”
她强行稳住呼吸,指尖一动,雷丝顺着经脉游走,试探着切断一丝与碧玉葫芦的共鸣。
刹那间——
墙上所有画像,齐齐渗出黑血。
“住手!”残魂嘶吼,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那不是情丝,是命丝!”
云绵绵没停。
她记得刚才那一幕:洛玄离的红绸带与她的葫芦共振,护心蛊反向供能,她的裂痕愈合,他的黑血却流得更凶。那不是巧合,是命脉相连。
“所以呢?”她咬牙,“断了,他死?不断,我死?”
“第九轮回,圣女皆因情劫而亡。”残魂低语,“守门人心跳停,圣女命格断。情不断,则命不续。”
“守门人?”她眯眼,“你说洛玄离?”
“初代家主亲手种下剑印,认主为誓。”残魂声音渐弱,“他是云家等了五百年的——守门人。”
云绵绵沉默两秒,忽然笑了:“所以你们安排这一出,就是为了让我亲手杀了他?还是说……等他自己死在我前头?”
没人回答。
塔内时间流速越来越快,外界一息,塔内已过二十秒。她能感觉到,自己神识在被压缩,再不走,就要被关在第二层当壁画收藏品了。
她闭眼,回忆斩相思的剑鸣节奏。
低沉,顿挫,三声一组,像某种心跳。
她运转《九霄雷霆诀》第二重,将自身心跳调至同步,雷印在掌心成型,猛地拍向地面。
雷光炸开,空中浮现一行电光文字:
“圣女之命,系于守门人心跳。情不断,则命不续。”
字迹一闪即灭。
“合着我活不活得下去,全看他能不能长命百岁?”她嗤笑,“这不叫诅咒,这叫捆绑销售。”
残魂剧烈颤抖,声音几乎破碎:“你不是容器……你是钥匙。”
“钥匙?”她挑眉,“开什么的?”
“时空闭环。”残魂低语,“世界线收束……你是变量。”
云绵绵一怔。
变量?
她忽然想起实验室的画面,营养舱上的倒计时:t-72:00:00。
还有那句“project Yun-xu”。
如果她不是原世界的产物,而是被投放的意识……那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不是也能被改写?
“所以你们怕的,不是我破咒。”她缓缓抬头,目光扫过满墙画像,“是怕我——不按剧本走?”
残魂没再回应。
塔开始坍缩,金光倒流,空间像被无形的手揉皱。她知道,自己快被 eject 了。
临走前,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幅画。
她和洛玄离,十指紧扣,火海焚身。
她抬手,指尖雷光一闪,轻轻划过画中两人相牵的手。
“剧本?”她低声说,“我从来不看。”
金光吞没视线的刹那,系统终于更新:
【逆袭值+800,解锁《九霄雷霆诀·断情篇》残章】
【锦鲤光环触发:获得“噬灵蛊粉x1”(云翳遗留)】
【剧透预警:三日后,林家将启动血契祭坛,目标——夺舍容器】
她被甩出塔门时,正巧撞上洛玄离扑来的身影。
两人滚作一团,她压在他身上,葫芦滚到一边,裂了道缝。
“阳春面?”他咳着血问。
“没面。”她从袖中摸出一包白色粉末,扬了扬,“但有加料——云翳的蛊粉,要不要尝一口?”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抬手,把红绸带解下来,塞进她手里。
“拿着。”
“干嘛?”
“下次进塔。”他闭眼,“别断命丝。”
她捏着那条破布,没说话。
远处,云家议事厅的梁柱阴影处,那道极细的刻痕,正缓缓渗出一缕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