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雷殿山脚下,一处偏僻的竹林小院早已荒芜。云尘站在院门前,指尖微微发颤——这里曾是李婆婆的住处,当年他在雷殿备受欺凌,唯有这位无儿无女的老婆婆,总偷偷给他塞热馒头,在他被打后用草药为他包扎,待他如亲孙儿。
“婆婆,我回来了。”他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院内杂草齐腰,只有院角那棵老槐树还立着,却也枝枯叶黄。而本该是茅屋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片坍塌的土墙,土墙旁立着一块简陋的木碑,碑上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李婆婆之墓”,字迹早已被风雨冲刷得模糊。
云尘的心脏骤然一紧,快步冲到墓前,蹲下身抚摸着冰冷的木碑,指尖的触感让他浑身发冷。“怎么会……婆婆去年还好好的,怎么会……”他声音发颤,眼眶瞬间泛红,积压多年的思念与此刻的恐慌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一道警惕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是个身着雷殿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看到云尘对着李婆婆的墓碑失神,脸上满是疑惑。
云尘猛地抬头,眼中还带着未散的红血丝,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认识这墓里的人?她……她是怎么死的?”
少年被他眼中的情绪震慑,下意识后退半步,才小声说道:“这是李婆婆的墓,她去年冬天没撑过去……唉,都怪那个叫云尘的叛徒!”
“云尘?”云尘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攥得发白。
“就是啊!”少年咬了咬牙,语气带着愤懑,“那云尘杀了我们雷殿的天才龙傲天和龙战天!李婆婆以前总偷偷照顾他,这事被分殿的长老知道了,说她‘通敌叛宗’,把她拖去殿外打了几十棍,还断了她的月供!”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不忍:“李婆婆年纪大了,哪经得住那么打?回来后就一病不起,冬天连件厚衣服都没有,没过多久就……就没了。我们几个外门弟子看不过去,偷偷给她立了块碑,也不敢让长老们知道。”
“打了几十棍……断了月供……”云尘低声重复着这几句话,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化罡境后期的威压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让院中的杂草都簌簌发抖。他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边的愤怒和悔恨在胸腔中翻涌,几乎要将他吞噬。
是他!是他害死了视他如亲孙的李婆婆!若不是他杀了龙傲天和龙战天,李婆婆怎会遭此横祸?
少年被他身上的戾气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说话。
云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底的猩红和翻腾的杀意——他知道现在不能冲动,以他如今的实力,还无法与整个九霄雷殿抗衡。他缓缓站起身,对着李婆婆的墓碑深深鞠了三躬,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沉重的决心。
“婆婆,对不起。”他声音低沉却无比坚定,心中所想:“今日之仇,我记下了。等我足够强的那天,定要让九霄雷殿所有参与者,血债血偿!定要让这九霄雷殿,为你陪葬!”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木碑,转身走出小院,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周身的冷意让路过的修士都下意识避开。
而他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道黑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随后悄然离去——正是夜凝霜派来跟踪他的妖族探子,这一幕,很快便会传到万妖岭的长老会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