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自己选学生？”
王敬之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萧诚先生，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你现在，没有资格跟学校谈条件。”
“是吗？”
病床上的萧诚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他明明连坐起来都费劲，那目光却像两道无形的探针，直直扎进王敬之的心底。
“王副校长，你敢站在这里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无非是看我现在重伤在身，觉得我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
“你怕我，怕我这个‘行走的核武器’失控。所以你想用这些条条框框把我关进笼子，再给我套上几层枷锁，最好让我变成一件任由你们摆布的研究素材。”
萧诚的话很平淡，却让王敬之的脸色一僵。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
萧诚的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那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如果这头老虎，根本不想进笼子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意志，以萧诚为中心轰然扩散！
它无形无质，却比任何实质的攻击都来得可怕！
王敬之脸上的讥讽瞬间凝固。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病房、赵山河、乃至整个世界都在飞速剥离、褪色！他的听觉、视觉、触觉全部消失，整个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从身体里硬生生扯了出来，抛入一片死寂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深空！
他看到了星辰的诞生与毁灭，看到了文明的崛起与湮灭，而他自己，渺小得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那股浩瀚的意志，就是这片宇宙的唯一主宰。
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他彻底蒸发，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呃……”
王敬之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身体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瘫倒，一屁股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眼镜都摔到了一边。
他身后那两名研究员更是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双眼翻白，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口中溢出白沫。
整个房间，只有赵山河和青儿安然无恙。
赵山河是萧诚刻意避开了他，此刻他正一脸震撼地看着病床上的萧诚，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而青儿则歪了歪头，好奇地看着瘫倒在地的王敬之，她体内的终焉道种本能地将那股逸散过来的精神余波当成了点心，一口吞了下去。
“你……你……”
王敬之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他手脚并用地向后蹭，想要远离那个病床上的“魔鬼”，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尽的惊骇与恐惧。
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S-001稳定剂优化方案”和“禁忌技术”这些报告上的词汇，到底意味着什么。
“现在，王副校长。”
萧诚收回了那股意志，房间里的恐怖压力荡然无存。他的脸上甚至还挂着温和的笑意，但这笑容落在王敬之眼里，却比深渊恶魔的凝视还要让他胆寒。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选学生’的条件了吗？”
王敬之狼狈地扶起眼镜，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再也不敢看萧诚一眼，只是对着赵山河连连点头，声音都在发颤：“谈，可以谈，什么都可以谈……”
他捡起那份被自己拍在桌上的合同，此刻只觉得烫手无比。
赵山河看着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心里暗爽，却也对萧诚的手段感到一阵心悸。他走上前，拍了拍王敬之的肩膀，后者被吓得一个哆嗦。
“王副校长，萧老师的条件很简单，实验班的学生，他要亲自过目挑选。没问题吧？”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我这就去申请权限，把所有符合条件的学生档案都调过来！”王敬之哪敢说个不字，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病房。
“活该！让你狗眼看人低！”赵山河靠在门框上，肩膀一耸一耸地憋着笑。
他转过身，回到病房，对着萧诚竖起一个大拇指：“萧老师，牛！对付这种老顽固，就得来这招！”
萧诚只是轻轻笑了笑，没说话。
刚才那一下精神冲击，几乎耗尽了他这三天积攒的所有精神力，此刻他脑袋里正一阵阵地发晕。但他知道，这一注赌对了。对于王敬之这种欺软怕硬的官僚，恐惧是最好用的缰绳。
“对了，萧老师。”赵山河很快就用军用加密平板调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学校动作很快，这是根据你的要求，初步筛选出的‘刺头’名单，你看看。”
萧诚接过平板，一行行资料映入眼帘。
【李昊，男，18岁。军方背景，‘昆仑’特种作战旅旅长李振之子。A级‘雷霆之躯’。评语：性格暴躁，崇尚暴力，校内斗殴记录13次，重伤同学2人。】
【苏沐雪，女，17岁。世家背景，江南苏家族长嫡女。S级‘冰心琉璃体’。评语：性格高傲，目中无人，曾公开表示‘学校的导师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陈凡，男，18岁。平民背景。c级‘五行平衡’。评语：天赋平庸但心性偏执，多次自创功法导致经脉寸断，屡教不改。】
【王腾，男，19岁。商业集团背景，‘天圣集团’董事长独子。b级‘点石成金’。评语：纨绔子弟，试图用灵石收买导师，挂科七门，劣迹斑斑。】
……
萧诚一行行地看下去，脸上的表情愈发古怪。
暴躁、高傲、偏执、纨绔……
好家伙，这哪是什么实验班，这分明就是个“问题学生”集中营。
赵山河凑过来，压低声音笑道：“怎么样，萧老师，够劲吧？这帮小家伙，个个都是让导师们头疼的宝贝疙瘩，一般的老师可镇不住。”
“所以就把他们打包扔给我了？”萧诚抬眼看他，有些哭笑不得。
“能者多劳嘛！”赵山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我相信你”的表情，“我们都觉得，只有您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怪物’老师，才能教好他们这帮‘小怪物’。”
萧诚的目光重新落回平板上，看着那一张张桀骜不驯的年轻面孔，沉默了片刻。
这些被规则视为“问题”的家伙，在他看来，却像是一块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他们的棱角，恰恰是他们最宝贵的东西。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行。”
“这帮学生，我都要了。”
问题学生？刺头？
正好。
他最擅长的，就是专治各种不服。
他将平板还给赵山河，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充满未来感与古典气息的校园，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片有趣的试验场。
“对了，”萧诚忽然开口，“青儿和那个叫洛凡的，怎么安排？”
“放心，”赵山河立刻回答，“青儿已经办好了附属小学的入学手续，随时可以去上学。至于洛凡，他现在可是国宝，被安排在第七实验区的零号研究所，有专门的团队‘伺候’着呢。”
萧诚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
他看着床边正好奇摆弄着仪器的青儿，又想了想名单上那群即将见面的“小怪物”，一个新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看向赵山河，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学校的重力训练室，最高能模拟多少倍重力？”
赵山河一愣，下意识地回答：“理论上最高可以到五十倍，但那是给战王级强者准备的，一般学生能承受五倍就顶天了。怎么了？”
萧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赵山河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在想……给我的新学生们，准备一份什么样的开学大礼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