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彻底笼罩了天风皇都,使馆小院中亮起了柔和的明珠光辉。姬无夜那封冰冷战书带来的短暂凝滞气氛,已被一种更为坚定和务实的心态所取代。那枚黑色的令牌被林阳收入储物戒的最深处,如同将一道来自未来的催命符暂时封存,它代表的终极挑战并未让人退缩,反而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砺石,将前路的迷雾荡开,让目标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林阳与苏沐月相携回到屋内,门窗闭合,隔断了外界的微凉夜风。屋内温暖如春,但两人之间的对话,却关乎着未来的风雪与征途。
“沐月,”林阳率先开口,声音平稳,“姬无夜的战书,你也听到了。玄帝战场,那是传说中的终极之地,危险与机遇并存。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路,必须先走完。”
苏沐月依偎在他身旁,轻轻颔首,月光石的光芒映照着她绝美的侧脸,眼神清澈而坚定:“我明白。万载玄冰窟,我们必须去。《玄天秘录》下半卷,是你道途的关键,绝不能有失。” 她已经从林阳那里知晓了秘录下半卷的线索,深知其重要性远超一场胜负,关乎林阳能否窥破“帝境非终点”的奥秘,走得更远。
“不错。”林阳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皇都之事已了,名声、奖励都已到手,此地灵气虽盛,却过于喧嚣,并非久留之地,更非潜心修炼、消化所得之所。我们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来沉淀这次大会的收获。”
他细细数来:“大会奖励的海量灵石和丹药,需要时间吸收转化,进一步夯实玄皇境的根基;那几门地阶玄技,尤其是《凝魂刺》,需要潜心修习,融入自身战斗体系;星辰软甲需要祭炼磨合;还有从骨戒和皇室秘库中得到的一些零碎传承、古老见闻,也需要时间梳理感悟。这些,在漂泊不定的路途上,效率会大打折扣。”
苏沐月表示赞同:“宗门是最好的选择。青云宗是我们的根基,有师尊、宗主他们在,安全无虞。而且,我们也需要将大会的情况,尤其是关于姬无夜和玄帝战场的信息,禀明宗门,让宗门有所准备。” 她考虑得更为周全,不仅关乎二人修炼,也顾及宗门大局。林阳的崛起将极大提升青云宗的地位,但同时也可能将宗门卷入更高层次的漩涡,提前预警至关重要。
“嗯。”林阳点头,“而且,返回宗门,也正好履行我们对彼此的承诺。” 他看向苏沐月,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回青阳城,见见我父亲,将我们的婚约,正式定下。然后,再出发前往极北冰原。”
提及婚约,苏沐月脸颊微红,眼中却洋溢着幸福的光彩,轻轻“嗯”了一声。对她而言,与林阳携手同行,无论是回归宗门的温馨旅程,还是奔赴冰原的艰险之路,都是心中所愿。
大的方向就此定下:先行返回青云宗。
翌日清晨,他们一起找到副宗主,说明了去意。刘长老听闻二人决定先行返回宗门,而非在皇都多作盘桓或接受其他势力的邀游,老怀大慰。他虽欣喜于宗门声望因林阳而达到顶峰,但也深知木秀于林的道理,皇都水深,久留并非上策。林阳能如此清醒,不沉溺于眼前虚名,让他更加看好此子的未来。
“好!好!不骄不躁,沉稳有度!”刘长老捻须微笑,“宗门早已盼着你们这些功臣归来!老夫这就去安排云舟,三日后,我们便启程返回!”
接下来的两日,林阳和苏沐月谢绝了一切不必要的访客,专心处理离开前的琐事。林阳去了一趟丹师公会,与墨渊大师郑重道别。墨渊大师对林阳的选择表示理解,勉励他勤修不辍,并在丹道上若有疑难,随时可凭客卿令牌通过公会渠道与他联系。林阳也留下了几瓶自己炼制的、品质极高的丹药,算是答谢墨渊大师一直以来的照拂。
此外,林阳也通过皇室渠道,向天风皇帝风无极呈递了一份辞行的拜帖,并再次感谢皇室的厚赐。风无极并未亲自接见,但派内侍送来了回帖和一些路上用的宫廷御点,算是全了礼数。
至于那枚代表“龙纹客卿”的令牌,林阳仔细研究后发现,它不仅是身份象征,其内还微缩了一座精巧的传讯阵法,只要在一定范围内,都能与天风皇室的核心部门取得联系,调动一些地方资源。这无疑是一张实用的护身符,林阳小心收好。
三日后,清晨。天风皇都的巨型空港,一艘属于青云宗的玄力云舟已然准备就绪。流线型的舟身闪耀着青辉,巨大的风帆上青云宗标志迎风微动。刘长老带着一众青云宗弟子,以及林阳、苏沐月,均已登舟。
码头上,前来送行的人并不多,但分量不轻。丹师公会由一位资深长老代表墨渊大师前来;皇室也派了一位礼部官员;此外,竟还有一些在大会上有过交手之谊、对林阳颇为佩服的年轻天才,如灵溪宗的水灵儿、金刚寺的释武等,也自发前来相送。
“林兄,苏师姐,一路顺风!”水灵儿巧笑嫣然,挥手告别。
“林阳施主,后会有期。期待日后还能与施主切磋佛法。”释武双掌合十,神色诚恳。
林阳与苏沐月站在船舷边,向送行众人拱手还礼。阳光洒在云舟上,也洒在皇都巍峨的城墙上。这座繁华的帝都,留下了他们战斗的痕迹、荣耀的瞬间,以及那封指向未来的战书。
“起航!”刘长老一声令下。
云舟周身符文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升空,调整方向,旋即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向着青云宗所在的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舟舱内,林阳分配到了一间宽敞安静的上房。他站在窗边,看着下方绵延的山川大地飞速后退,皇都的轮廓迅速缩小,最终消失在天际线。
苏沐月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离开了。”
“嗯,离开了。”林阳收回目光,眼中没有任何留恋,只有一片清明,“这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也是新旅程的开始。回宗门,消化所得,定下名分,然后……北上!”
他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无尽空间,看到了那片被永恒冰雪覆盖的极北之地,感受到了那来自万载玄冰窟的呼唤,以及更远方,玄帝战场的隐约杀机。
云舟破开云层,平稳而迅速。归程,亦是新征程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