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年与白言卿仍在前厅僵持着,两人相对而坐,目光在空中交锋,谁也没有先行退让的意思。
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挪开视线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廊下传来。
一名穿着白家仆役服饰的下人匆匆而入,对着白言卿恭敬却难掩焦急地低声道:“少爷,府里传来急话,老夫人似有要事,请您即刻回去一趟。”
白言卿闻言,有些不情愿,他脸上那副从容的笑意淡去了几分。
他缓缓站起身,理了理并无线褶的长衫,目光扫过对面顿时眉梢眼角的陆景年,语气平淡:“今日便到此为止。”
陆景年脸上瞬间绽开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打了个大胜仗。
他甚至还悠哉悠哉地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口气,学着白言卿平日那温和却气人的腔调,慢悠悠地说道:“言卿,家中既有要事,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让伯母久等,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白言卿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身随着下人快步离去。
陆景年志得意满地朝着姜袅袅的院落走去,一想到白言卿被家中急事唤走,一副憋屈的样子,他便觉得畅快无比,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然而,刚接近那扇熟悉的房门,还未来得及扬起笑容唤她的名字,一阵压抑的声响便隐隐约约从门缝中透出,那并非寻常的说话声,夹杂着微弱呜咽与沉重呼吸的动静。
陆景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头猛地一沉。
他立刻用力拍打门板,声音带着急切的担忧:“袅袅?你在里面吗?袅袅?”
屋内没有回应,唯有那令人不安的声响似乎停顿了一瞬,随即又继续传来,反而更显清晰。
陆景年心中警铃大作,更加用力地拍门,声音也拔高了许多,几乎是在嘶喊:“袅袅?”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低沉而暴戾的怒吼,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发出的警告,清晰地穿透门板,是陆景霆的声音。
“滚!”
陆景年瞬间双目赤红,他开始发疯似的用身体撞击房门,拳头砸在门板上,发出骇人的巨响:“开门!陆景霆你对袅袅做了什么?”
房内,陆景霆低头看向身下的人儿。
姜袅袅早已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承受不住,晕厥过去。她身子娇弱,如何能禁得住他这般强势的索求?
此刻她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上,小巧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微微颤动。
原本柔嫩的唇瓣变得红肿不堪,白皙的颈项乃至更下的肌肤上,都布满了暧昧而刺目的红色吻痕……
即便已然失去意识,那敏感的身体似乎还残留着可怕的记忆,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一下。
这幅带着几分摧残美的景象,反而奇异地取悦了陆景霆,让他心中的暴戾与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随意套上长裤,披了件外衫,甚至懒得系好衣带,便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与情欲气息,猛地拉开了房门。
门外几乎快要将门拍散的陆景年猝不及防,迎面而来的却是陆景霆毫不留情的一脚,正踹在他腹部,力道之大让他猛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扶着廊柱站稳。
陆景年捂着发痛的腹部,猛地抬起头,目眦欲裂地厉声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对她……”
他的话说到一半,骤然顿住。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陆景霆袒露的胸膛上,那里有几道清晰无比,甚至微微渗血的鲜红抓痕,一看便是女子情急之下留下的指甲痕迹。
陆景霆察觉到他的视线,非但毫无遮掩之意,反而像是炫耀战利品般,故意将衣襟拉得更开些,让那些痕迹更加无所遁形。
“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打她了?”
陆景霆闻言,唇角勾起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怜悯,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轻嗤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毛头小子,还没开窍呢。”
这句轻飘飘的话,让陆景年瞬间觉得自己被彻底小看了,热血猛地涌上头顶。
眼看陆景霆转身似乎又要进入那间内室,陆景年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再次拦在他面前,张开手臂,语气激动而决绝:“你不许再进去!”
陆景霆此刻倒罕见地没有动怒。
他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想起姜袅袅方才晕厥过去的脆弱模样,知晓她今日确实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他难得地耐下了性子,只是冷冷地扫了弟弟一眼,竟真的没有再强行闯入。
他转而沉声吩咐候在远处,心惊胆战的小蝶:“晚上仔细照料着,若有任何事,立刻来回我。”接着,他又命令自己的副官带人留守院外。
安排妥当后,他竟一把攥住陆景年的胳膊,不容分说地强行将他拽离这处院落。
“你干什么。”陆景年挣扎着,怒目而视。
陆景霆直到将他拖出一段距离,才松开了手。他目光沉静,看着气喘吁吁,满面怒容的弟弟:“她会嫁给我。”
“什么?”陆景年猛地瞪大双眼,“不可能,她怎么会愿意嫁给你?喜欢你什么?喜欢你这般强迫她,欺辱她吗?”他激动地口不择言,吼了出来。
陆景霆面对他的指控,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你怎么知道,就是强迫?她就是喜欢这样…所以才同意嫁给我。”
*
陆景霆的话在脑中反复出现,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院中的书房,重重跌坐在椅子里。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的无知,那种被全然比下去,甚至被轻视的感觉,让他倍感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