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汽在雅致的盥洗室内氤氲弥漫,将秋诚与月绫二人紧紧相拥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朦胧而又暧昧的水雾之中。
鸳鸯戏水时,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声响,但于这对儿鸳鸯来说,不多时就有了浅吟低唱。
前人有诗云:
轻解薄罗裳,共试兰汤,双双戏水学鸳鸯。水底辘卢声不断,浪暖桃香。
春兴太颠狂,不顾残妆,红莲双瓣映波光。最是消魂时候也,露湿花房。
......
一番温存过后,月绫那张秀丽的脸庞上,此刻早已是酡红一片,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小女人的动人春意。
她像一只温顺的猫儿,慵懒地趴在秋诚坚实的胸膛上,白皙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无意识地转着圈儿。
“爷,”她忽然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试探的光芒,柔声问道,“我......我想让月绵,也跟了您,爷觉着可好?”
秋诚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便反问道:“月绵姐?月绫你怎会突然有这般想法?”
“月绵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月绫的声音里,带上了深深的担忧,“她生来便不会说话。日后若是被夫人配了小子,以她那般内向的性子,又口不能言,若是遇上个不知底线的男人,怕是多半要受欺负的。”
她看着秋诚,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充满了孺慕与信赖。
“我想着,爷便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了。若是能让月绵她也侍奉在爷您的身边,哪怕只是做个寻常的丫鬟也好啊。总好过日后要面对那些未知的风险。”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言语间充满了对妹妹的关爱与考量,确实是发自肺腑。
但在这份真挚的姐妹之情背后,却也藏着她独属自己的深沉的算计。
——夫人她最近总是恍恍惚惚的,也不知是为何。问她,她也只说没什么。想来,定然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就连自己这个做心腹的,都不能被告知的。
月绫在心中暗自地盘算着。
——既然,我已经决定了要将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世子,那便不能再有半分的隔阂。最好的法子,便是将我如今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妹妹,也一并地与世子绑在一起。
——如此一来,我们姐妹同心,日后才能真正地全心全意辅佐世子,再无后顾之忧,也能让主人家更为信任。
然而,秋诚听完她这番话,却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他倒不是嫌弃月绵是个哑巴。
恰恰相反,从小到大,在这国公府里,除了母亲与两位姐妹之外,他最为熟悉的便是月绫、月绵这对儿姊妹,以及那位时常不在府上的月绮姐姐了。
三人俱是陆宜蘅培养出的丫鬟,各有各的能为,在府里颇得敬重。
月绫早已在那晚便毫无保留地对秋诚吐露了心意。他自然是没有半分的心理负担。
可月绵是怎么想的,秋诚却还不知道。
他怎能如此随随便便地就定下一个无辜姑娘的终身呢?
更何况,月绵姐她虽然因为无法说话而显得有些阴郁内向。
但秋诚知道,月绵是个很善良的人,也是一心忠于家里的。
秋诚断然做不出强迫她的事情。
于是,秋诚看着月绫,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且再说吧,总归须得问过了月绵姐她自己的意思才行。至少在我这里,单凭主子和姐姐,可决定不了一个姑娘的人生。”
沈月绫看着秋诚毫无虚伪的眼神,愈发觉得自己的主意没问题了。
……
直到傍晚时分,秋莞柔与秋桃溪二人才一同从外面回来。
说是已经在洛家那边用过了晚饭。
众人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后,便各自散去。
秋桃溪却像是只轻快的小蝴蝶,几步便追上了正要返回清风小筑的秋诚。
“哥哥!哥哥!”她拉着秋诚的袖子,那张充满了活力的小脸上,此刻写满了兴奋与回味,“洛姐姐做的饭菜可真是太好吃啦!”
“哦?”秋诚看着她那副小馋猫的模样,笑着打趣道,“那......和母亲比起来,如何?”
“哎?”秋桃溪一听,那张本还兴高采烈的小脸,瞬间便垮了下来。
她苦着一张小脸,很是为难地纠结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道:“虽然......虽然都很好吃啦。但是,母亲的饭菜毕竟已经吃了很多年了。洛姐姐的,还是头一次尝到......”
她偷偷地瞥了眼四周,见没有旁人,这才压低声音,小声地得出结论:“应......应该是洛姐姐她,要略胜一筹吧?”
“是吗?”秋诚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愈发地促狭,“你这话可千万别让母亲给听到了。不然,她定然又要拉着你,去尝她那些新研制的菜品了。”
“不要啊!”秋桃溪的脸色瞬间便是一变!
母亲的饭菜做得很好吃,这是事实。
可这,都是建立在她那充满了恐怖实验精神的无数次练习之上的!
而那些练习之时的失败品,究竟有多么的难吃,早已成了他们秋家三个小辈人不堪回首的共同童年阴影!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秋荣,一听到夫人在试验新菜色时,脸色都会为之一变,跑去外面避风头的。
“哥哥你不说,母亲她又怎么会知道?”秋桃溪连忙讨好地拉着他的手撒娇道。
秋诚不答,却又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地说道:“洛姑娘的手艺确实是很好。但要我说啊,那位小洛姑娘的水平才叫一绝呢!等日后有了机会,我可定要带你去好好地尝上一尝。”
“真的吗?!”秋桃溪一听,眼睛更亮了!
她也很是喜欢洛巧穗那个可爱又会说话的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