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的错，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日后绝不敢再犯。
凌云他们走了，原地便只留下了苏韫玉和沈怀川。
他们两个，并没有在这里久留，毕竟，这里距离那些人被杀的地方，委实不算太远，看那些人的情况，周围竟然有他们的长辈在。
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赶过来，谁又知道，那些人会是什么牛鬼蛇神？
看先前那些人的做派，他们两个也担心，那些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即便没有任何凭证，便对他们两个动手。
故而，这样的是非之地，还是越早远离，越好。
两人在林间穿梭的同时，苏韫玉看向沈怀川，满脸纠结。
她是真的好奇，眼前这个人，是怎么认出来他的？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沈怀川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也绝对称不上短，饶是如此，他也是第一次在苏韫玉脸上，看到如此纠结的神色，再一想到这一段时间，他们两个相处之时所发生的事情，沈怀川便忍不住低头，眉眼都弯了起来。
但愿这小姑娘知道真相，可不要恼了自己，自己可当真没有耍弄她的心思，只是，她的表现，实在是让人觉得可乐。
“之前，你出现在我眼前，看清你容貌的瞬间，我便认出了是你。”
他本就生得一双含情目，之前他一直绷着脸，便带上了一份清冷气息，将眼波流转之间的婉转多情，尽数压制了下去。
如今，他笑了起来，就那一份清冷驱散，举手投足，眉目流转，便格外的引人注目。
他不是生的顶顶好看的人，却让人怎么看怎么舒服，苏韫玉在这样一副容颜之下，紧绷的脸也不由得缓和了几分。
只是，听得他说出口的话，面上不由得还是带上了几分赤色。
“你，你既然早就认出了我，为何……”
想到先前自己曾暗搓搓的表示自己比他大，苏韫玉便不由得咬了咬牙。
虽说自己的实际年龄，肯定要比他大，但是，现在……
想到自己的五短身材，苏韫玉便不由得扼腕叹息。
但是，想到面前这人确实没有必要告诉自己，他能够看的出来，大乐至上，谁又没有几张底牌呢？
苏韫玉便不由得傲娇的哼了哼，说实话，她很好奇沈怀川究竟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但是，这是属于沈怀川的秘密，如果他想说，苏韫玉洗耳恭听，如果他不想说，苏韫玉也不会主动追问。
她这样的分寸感，若是他人或许会很舒服，只是，正在等着她追问的沈怀川，却是在心中无奈叹气摇头。
“世人皆道，凌霄殿弃徒沈怀川，背叛师门，于自己师尊闭关之时偷袭暗算。”
他原本是没有这个能力的，是在那件事发生之时，生死关头，或许是激发了什么潜能，从那之后，他便可以看穿所有虚妄幻境。
若不是因此，他当时在黑狱之中，也不会看清楚救他之人的容貌。
“说来可笑，我不知来处，不知父母，是被他捡回去的弃婴，在此之前，我是将他奉若亲生父亲一般来看待的。”
沈怀川眼中落寞一闪而过，他闭了闭眼睛，伸手，拂去已经到了眼角的泪。
即便他如今已经知道，那个人对他从一开始就是抱有利用之心，从一开始他看中的就是自己这一副躯体，可这十余年的感情，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完全割舍的呢！
“他对我的修炼很上心，对我的身体也很是关怀，也是到了最后关头才知道，这所谓的关心，都是一颗颗裹着砒霜的蜜糖，他就是一条毒蛇，伺机而动，妄图夺取我的身体。”
沈怀川所谓的师尊，因为长久无法突破，寿元将近，所以他早早的便养了一个孩子，从婴孩时期便开始抚养，让他全身心的信任自己，就为了有朝一日，夺舍！
可惜，他没有预料到，沈怀川的精神力，竟是如此的磅礴，他甚至已经占尽了上风，可到了最后，还是被逼的节节败退，最后，不甘不愿的，魂飞魄散！
说到最后，沈怀川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或许是有了倾诉之人，他觉着，自己的心，好似没有刚刚那么沉重了。
苏韫玉听完，只觉得这世上最难测的，果然是人心，最复杂的，莫过于人性。
“当时我拼尽全力，方才勉强保得一命，只是当时，弄出的动静太大，便引起了能耐中其他人的注意。”
于是，这弑师的罪名，便被扣到了他的头上。
没有人会听他的话，即便他的天赋，在凌霄殿年轻一代中无人可及。
或许，正是因为这太好的天赋，挡了许多人的路，碍了许多人的眼，所以，一点点的破绽口子，便足以那些人蜂拥而上，妄图将他吃干抹净。
他从高处跌落，往日里被他压在底下的人，恨不得人人都踩他一脚，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我一身修为被废，被打入黑狱之中，日复一日的刑罚，让我本就受到重创的身子几尽崩溃。”
说到这里，他看向苏韫玉，只是可惜，他只在苏韫玉的脸上，看到了些许的同情，至于他想看到的东西，那真是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
“当时若非有人暗中相助，我只怕，就真死在黑狱之中了。”
最后一句话出口，沈怀川一偏头，便看到了苏韫玉满脸复杂之色，不由得微微勾了勾唇角，心中满怀失望，脸上，却带上了几分歉疚。
“抱歉，让你听了这么多废话。”
他很确定，当时救他之人就是苏韫玉，可是，为什么，她听到这件事，没有一星半点的知情的模样？
沈怀川垂眸，眼中带上了几分沉思。
当时，救他的只是一道极为模糊的影子，刚开始他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何人是何容貌，但从身形选了一些辨认出来，那绝对是正值妙龄的少女，而非，十岁稚童。
或许，救他之人，并不是如今的苏韫玉，而是，未来的她！
所以，现如今的她并不知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