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举手投票,投壶以微弱优势胜出,侍从很快搬来投壶与箭矢,场中瞬间围出一片空地。
姬明澈捏着支雕花羽箭,指尖轻轻摩挲箭尾绒毛,眼神却飘向一旁堆着的彩头。
那都是方才众人随手掏出来的,比试若是少了彩头,总归是缺点什么。
里面有个粉彩瓷样的小狗配饰,不知是如何做出来的,那模样好看极了,看得姬明澈眼底都亮了亮。
司昭霆一向知道小家伙极为喜爱这类小兽形状的物件,尤其偏爱小狗模样的。
早年他还想送一只小狗给小家伙养着玩,可对方却拒绝了,理由便是,我养不起小狗,因为我没有多余的食物给他吃。
在姬明澈的心里,若是要养小狗,那定是自己亲自照料的才可以,可不能假手他人。
若自己精心照料不了,倒不如不要养,小狗还可以去更好的主人家。
“澈澈若是想要,待会儿我给你赢了便是。”
司昭霆凑在他耳边低语,指尖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毛领,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萧烬拿着羽箭便跑了过来,晃了晃手里的箭。
“明澈,你有没有喜欢的彩头,待会我赢回来,送给你。”
慕容凡也上前一步,不甘示弱的咳了声。
“明澈,朕方才的那个彩头,你若喜欢,直接拿便是,不必费力气。”
慕容凡的彩头是一件玉串珠子,也是极为罕见的东西。
姬明泽与温逸棠也各自拿着羽箭走了过来。
“八弟,你喜欢哪个?”
“哥哥到时候用金子买过来。”
这么多厉害的能手,他一个半吊子,想赢是不可能了,但他可以买啊,他用金子买!
温逸棠跟着开口。
“明澈,我给你加油!小侯爷与小郡王定会给你赢到彩头的。”
他与六皇子箭术都很一般,在投壶上,也是中下水准,赢是不可能了。
姬明澈摇了摇头。
“我想要的,我要自己去赢!”
他还要多赢几个,然后给小伙伴们都送一个,还有父皇也要送。
“头,你要不要参加?”
吴畏现在沈戾跟前,弓着腰悄咪咪道,他知道他家头最是“疼爱”小皇子了,这种“抢手”的机会,怎么可能会错过?
沈戾看着人群中的那抹亮红,摇了摇头。
“小殿下一定会赢的。”
小家伙的箭术那么好,这投壶自然不在话下。
黎墨渊站在几步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随即率先上前,取了支箭搭在指尖。
他身姿挺拔,雪色衣袍在风里轻轻晃,箭矢离手时角度极准,“叮”的一声脆响,稳稳落进壶中最远的那个圆孔。
“太子殿下好身手!”
周围立刻响起附和声,黎墨渊却没看一旁摆着的彩头,只转头望向姬明澈,眼底带着几分笑意。
“八皇子,不来试试?”
姬明澈本就被那只粉彩瓷狗勾得心动,当下攥紧箭杆走上前。
他站在壶前半步,微微眯眼瞄准,手腕轻扬,箭矢却擦着壶口飞了出去,“咚”地砸在地上,滚到对面的姬峥脚边。
姬明澈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
姬峥刚想上前捡箭讨好小美人,却被沈戾冷冷瞥了一眼,脚步顿时顿住。
沈戾拿过他手里的羽箭,转身朝着姬明澈走去。
姬峥咬了咬牙,暗自瞪了一眼沈戾的后背。
萧烬眨了眨眼睛,而后挤出笑脸,安抚道。
“明澈,没事没事的,第一次玩投壶都这样!”
明澈平日里玩的射礼居多,也不参加京中那些世家公子哥的聚会,头一次投壶,没进去也很正常。
姬明泽轻咳一声,上前摸了摸姬明澈的脑袋。
“八弟,你是第一次玩投壶,可能是对那个壶口不太熟悉,慢慢来就好了。”
“这样,刚才那一箭算是六哥的。”
“小澈,我的第一箭也给你,你随便投,先找找感觉。”
温逸棠神色认真,小澈箭术那么好,平日里看靶点看习惯了,如今换了个壶口,定然是不适应的。
司昭霆已经递来新的箭,手把手替姬明澈调整姿势。
“肩再沉些,盯着壶心,别慌。”
这次姬明澈稳住手,箭矢直直飞出去,虽没进最远的孔,却也落进了中间那圈。
他眼尾瞬间亮起星子,唇角刚要向上扬起,人群里却突然劈来一道阴阳怪气的话音。
“八殿下这准头,倒像是闭眼随手扔的,全凭运气撞的罢了!”
“齐礼,住口!”
姬明渊眉峰骤然拧紧,冷厉的喝声直戳过去。
那瘦高个男子却毫不在意,反而上前半步,梗着脖子理直气壮。
“表弟,难道我说的不对?八殿下方才第一支箭,明摆着是投壶生手,这第二支就中了,不是运气是什么?”
此人正是姬明渊的外家表哥齐礼,身为大皇子的外家,他一直看不惯天子宠爱八皇子。
姬明渊正要斥他无礼,身侧的萧烬当已先沉了脸,眸底淬着冷意。
“你懂什么?明澈本就箭术精湛,不过是第一次碰投壶不熟悉规矩,这第二支便能中靶,分明是他底子好、学得快,轮得到你在此胡言?”
司昭霆也上前一步,声线冷得像冰。
“齐礼,你身为皇子外家,当知言行有尺、尊卑有别,在此质疑殿下,是没把皇家体面放在眼里?”
两番话如同重锤砸在齐礼心上,他脸颊瞬间涨成猪肝色,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两人慑人的气场压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最终只能悻悻地缩了缩脖子,讪讪闭了嘴。
姬明渊走到姬明澈面前,抬手先按了按他的肩膀,目光里带着明显的歉意。
“明澈,方才齐礼口无遮拦,是大哥失责,我自会叮嘱外祖父对他严加训诫。”
姬明澈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为何这位大哥要对他道歉,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没事的,这跟你也没关系。”
萧烬在旁哼了一声,却也顺着台阶道。
“既大皇子都这么说了,那便罢了,不过明澈,下一支箭可得更准些,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真本事。”
姬明澈点点头,重新拿起一支羽箭,指尖的力道比刚才更稳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