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第一次走在临田冬季的夜色里，清冷暗黑的天空像是巨大的黑洞，看不出任何斑点。小的时候，在这样的夜色还能听见各种鸟叫，最怕那猫头鹰的叫声，空洞哀婉。
在临田这个小地方每次和文智约会，心就悬到嗓子眼，生怕被抓包，尤其是被家长抓包。
所以当文智拿着房卡大摇大摆的在酒店门口晃悠的时候，我恨不能将他打晕直接抬进房间。
他看我紧张兮兮，又鬼鬼祟祟的模样，故意拖着步子。
我红着脸，“你不懂，你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处对象，我被发现了那我估计就得重新换张皮，知道吗你？”
“哦？那瑶瑶还懂什么？能不能教教我……”
我紧张到脚步凌乱，密如鼓点的跳动在胸口澎湃。
一团沉入温床的云，让所有的紧张都消散，只剩下血液在耳中流淌的潮汐声。终于，一切归于平静，他轻轻将我拥入怀中，“好了瑶瑶，不疼了，对不起……”
我思绪乱飞，怎么会跟电视上小说上说的都不一样，骗人的，都骗人。
文智还在捣鼓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困意上头，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一阵风拂过，腿上凉飕飕的，我下意识的拉了拉敞开的衣衫。“冷吗？”熟悉的淡淡的香味。耳边尽是呢喃的瑶瑶，我抬头与呢喃对话，用了全身的力气，将这个声音压下去。
睁开眼，才发现眼前一片油菜花田，耳边蜜蜂的呼唤嗡嗡嗡。不对，这好像是我之前做的那个……那个不可言说的梦。
我使劲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没有任何疼痛，这是梦？
我落水了，猛地惊醒！
“怎么了，瑶瑶，又弄疼了吗？”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视线里的大脸，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泛着光。文智，他……又来？
那轮柔月，缓慢而温和的光线，向我倾泻，浸润在我整个身躯，淹没在一片昏暗的光晕里。
不知是何年岁，缓去一身疲乏，我看了看时钟凌晨三点的指示。无意间看到他手机上的搜索界面，顿时睡意全无，再看看旁边的人，像是被拉满的弓骤然松弛，全身心荡漾着一种饱足的暖意。
原来，第一次大家都一样。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快中午了，文智还在笔记本电脑上嗒嗒嗒的处理着项目上的事，他像极了已经工作的上班族。
他冲了澡，头发微湿，身上是好闻的沐浴液的香气。我在他身上腻歪了一阵，发现腹肌旁边有了软软的肥膘。我冲了个澡，吃了个简单的早餐。
他已经将房间简单收拾过，看不出昨晚的任何痕迹。我看着他不说话，狗男人，还挺会。
我们又去了他之前复习的那间商铺，这里不再不是打印店，而是已经搬空。我好奇的打量着一切，“为啥不开了呀？”
“走吧，去二楼。”他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带我上了二楼。
二楼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只是落了一层灰。他拿起抹布擦了擦凳子让我坐着，自己则进了卧室。
听到一阵声响，我跟了进去。
他将床腾空，将所有的书籍都一一铺在床上。“这是干嘛?要带走？”我疑惑的很。
“对，这里要搬空，我先抽空将我的东西带走。”他动作未停，也并没有抬头看我。
“需要帮忙吗？”
“不用，瑶瑶，你坐在那看着就行，我一会就好。”
我走到跟前，看他拿起一本随意翻看一下，又停顿片刻似是在回忆，然后又摆放到指定的位置。我随手拿起一本也随意翻看起来。
是他复读那年做的笔记，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张本。又拿起一个类似字帖的本子，是他练得字帖没错了，照着字帖练还这么丑。
“这是你练的？啥时候练的……”
他拿过去看了看，脸上瞬间通红。嘴角微微一笑，看了看我，又放到一边。
“怎么想到练字了？”我想起他写的信，一个圈圈接着一个圈圈，跟鬼画符一样。
“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在练了……”他在我额头轻吻了一下，又接着忙活起来。
“世界名着，你还看这个？你不最不爱看这些小说之类的吗？”我翻开一个箱子，里面全是保存完好的书。
“嗯，左源给的，说你喜欢。”
我睁大眼睛，一脸的难以捉摸。
“还有那些，那边的都是，都是左源给的……”他拿着一本书指了指。
我打开床头柜旁边的纸箱子，满满的一箱子书。有小说、诗词、法律相关的、地理……乱七八糟的，但看着都很有质感，不算很旧。
“这些你都看了？”我吃惊的转过头看着他。
“嗯。”
他并没有抬头还在继续他的活儿。
我还是难以置信的眼神，在书上停留了好久。
“每次左源回来都会带一些，然后我俩换着看，反正基本上都看过了。眼下，我还得抽空给他还回去，他有个书店你知道的。”
我张着大大的嘴巴，他们……似乎隐瞒了好多事情。
“瑶瑶，要不过几天你回校的时候咱给他带过去吧？”他终于停下手中的活儿，用抹布擦了擦手，轻轻抱着我。
“喂，文智。”提到左源，我不得不说说文智了。“你知道，我差点就喜欢上左源了你知道吗？”
他低头看我笑道，“知道，他也不赖，你喜欢也正常！”
……什么狗屁逻辑？
“那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我万一真的……喜……唔嘛……欢……上他……了唔……唔”
“没事的，瑶瑶会等我的，我相信瑶瑶……我也相信左源……”他紧紧搂着我，不再动嘴。
的确，他赌赢了。
“喏，我跟左源给你的新年礼物……”
好幼稚，听到礼物他一脸开心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嗯？这是什么？你选的？”他打开仔细看了看，就知道他这智商肯定看不懂，我笑了笑，想起了和左源打的赌。
“神偷奶爸没看过？这是超级坏蛋叫格鲁，我们两个都觉得跟你太像了，所以特意送给你……”
我笑着坐到一旁，看着他脸上的反应。想起左源打赌说文智肯定不懂我们在内涵他，我说我赌他也看不懂这其中的内涵。当时，我俩都快笑岔气了。
眼下被证实了，我赶紧掏出手机录了个视频。等文智反应过来，我已经将手机装口袋捂着。
“好啊，你俩，居然合起伙来骂我……”
他那窒息的吻，再一次吻住了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