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尘埃落定,暗流未平
宇文皓与张德海遁入密道,生死不知。那扇闭合的石壁坚不可摧,纵使夜玄宸心有不甘,也只能暂时放弃追击。当务之急,是处理这地底洞窟的残局,以及应对因此事而必然掀起的朝堂巨震。
影卫们迅速行动起来。一部分人仔细搜查石室与外部花海洞窟,不放过任何可能遗留的线索、暗格或未被发现的出口。另一部分人则开始清理战场,将水滴死士的尸体集中处理,并将那些妖异的“彼岸生”植株连同根部的特殊土壤一并小心挖掘、封存。书架上的所有典籍、卷轴,丹炉旁的药渣、成品,皆被列为最高机密,装箱贴封,由绝对可靠之人严加看管,运回靖王府。
夜玄宸亲自护送着虚弱的苏云昭返回地面。重见天日时,已是翌日清晨。阳光刺破云层,洒在寂静的长春宫院落中,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血腥。
皇帝依旧昏迷不醒,太医院束手无策,只言是惊怒交加,邪风入脑,非药石能速效。国不可一日无君,在皇后与几位内阁重臣的联名推举下,靖王夜玄宸正式以储君身份监国,总揽朝政。
监国的第一道旨意,便是以“勾结妖人、谋逆作乱”之罪,昭告天下,将已故的张庶人(贤妃)挫骨扬灰,张氏一族余党尽数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同时,对北境边防进行新一轮的调整与加固,严防戎狄因失去内应而可能发动的报复性侵袭。
朝堂之上,经历了一番大清洗,无人再敢质疑靖王的权威。夜玄宸以铁腕手段,迅速稳定了局势,各项政务有条不紊地推行。他展现出的果决与能力,让不少原本持观望态度的臣子逐渐归心。
然而,表面的尘埃落定之下,暗流依旧汹涌。
靖王府,密室。
夜玄宸与苏云昭对坐着,中间是几箱从地底带回的典籍与药物。夜璟被奶娘抱去休息,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与跳跃的烛火。
“宇文皓……前朝皇孙……”夜玄宸指尖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想到,前朝余孽竟潜藏得如此之深,还弄出了‘彼岸生’这等邪物。”
苏云昭拿起一本以奇特文字书写的兽皮册,仔细翻阅着,虽然看不懂文字,但那些描绘着人体经络、气血运行与奇异植物相互作用的图谱,让她触目惊心。“王爷,这些典籍所载,远非寻常医毒之术,更像是一种……以药物和精神控制为核心的邪法。张德海与贤妃,恐怕也只是得了皮毛。那宇文皓,才是真正的核心。”
她指向另外几份材质各异的卷轴:“而且,这些记载的年代跨度极大,最早的可追溯至前朝中期。这意味着,这个组织或者说这个前朝遗留下来的秘密传承,已经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其底蕴恐怕超乎我们的想象。”
夜玄宸神色凝重:“他逃走时虽受了伤,但根基未损。假以时日,必成心腹大患。必须在他恢复元气、重新联络旧部之前,将其揪出!”
“密道出口,可有线索?”苏云昭问。
夜玄宸摇头:“那石壁机关精巧,强行破开恐引发坍塌。已派精通机关与地质之人日夜研究。出口必然极其隐秘,可能就在京城某处,也可能通往城外。”
他顿了顿,看向苏云昭,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云昭,你产后体虚,又连日劳心劳力,这些典籍暂且放下,好生休养要紧。追查之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苏云昭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王爷,臣妾无妨。多了解一分这‘彼岸生’与那邪法的底细,我们便多一分胜算。臣妾总觉得,那宇文皓看臣妾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似乎在我身上,感觉到了什么。”
她回想起宇文皓那双幽蓝眸子中一闪而过的“熟悉与厌恶”,心中隐隐不安。
夜玄宸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心中疼惜更甚。“无论如何,本王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时,门外传来文砚的声音:“王爷,娘娘,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
文砚快步走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与凝重:“王爷,娘娘,我们根据从地底带回的部分典籍中夹杂的零散地图和方位描述,结合对京城及周边地区的排查,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点——城西三十里外,有一处废弃多年的前朝皇家别院‘兰台别业’。据当地老人说,那里近百年来一直有闹鬼的传闻,无人敢近。而且,别业后方山峦的走势,与一份残图上标注的某条地脉走向极为相似!”
兰台别业?前朝皇家别院?
夜玄宸与苏云昭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猜测——那里,极有可能就是宇文皓密道的出口,甚至是其另一个藏身据点!
“立刻调集人手,秘密包围兰台别业!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打草惊蛇!”夜玄宸当机立断。
“是!”
文砚领命而去。
密室中重归寂静,但空气仿佛都因这新的发现而紧绷起来。
苏云昭轻轻依进夜玄宸怀中,低声道:“王爷,这一次,定要小心。宇文皓诡计多端,那别业之中,不知还藏着多少凶险。”
夜玄宸揽住她的肩膀,目光锐利如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放心。这一次,他插翅难逃!”
尘埃虽暂落,然暗流愈急。一场针对前朝余孽的最终围剿,即将在那座笼罩着神秘传闻的废弃别院中,拉开序幕。而这一次,胜负将决定王朝未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