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卢比扬卡那间密室里的惊天发现,如同一道无声的暗雷,狠狠劈进克里姆林宫最深处时,一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政治风暴,已然在悄无声息间,完成了最恐怖的逆转!
……
数日后,克里姆林宫,政治局会议室。
空气凝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座的每一个委员,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盘旋在会议室上空、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凛冽杀机!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个静静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保尔·柯察金。
那个自请调查,亲手将自己送上审判台的“狂人”。
今天,就是决定他命运的最终时刻!
叶若夫那张病态潮红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稳操胜券的狰狞笑意。他身后的几个心腹,更是早已挺直了腰杆,眼神中充满了即将分享胜利果实的贪婪与狂热。
在他们看来,这已经不是一场审判,而是一场为保尔·柯察金精心准备的、公开的政治葬礼!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朱赫来与图哈切夫斯基那两张早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铁青面孔。他们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阵阵发白,那双赤红的眼眸里,燃烧着无尽的焦虑与……一丝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绝望。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会议桌的主位上,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不是斯大林。
而是本次特别调查委员会的主席,莫洛托夫。
他那张总是如同石膏雕像般毫无表情的面孔,此刻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疲惫。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缓缓打开了面前那份厚得惊人的文件。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来了!
最终的审判,来了!
莫洛托夫清了清嗓子,那低沉而又充满了官方威严的声音,如同法官敲响的法槌,一字一句,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同志们,关于成立最高级别特别调查委员会,对副国防人民委员保尔·柯察金同志相关问题的审查工作,第一阶段,已经结束。”
他微微顿了顿,那短暂的停顿,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叶若夫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向上咧开,露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朱赫来的心脏,则狠狠地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下一秒,莫洛托夫缓缓抬起头,那双灰色的眼眸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保尔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
随即,他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最纯粹的官方口吻,宣布了那个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颠倒的惊天结果!
“委员会,动用了内务人民委员部与国家银行最顶尖的专家团队,对柯察金同志自加入革命以来的所有个人财务、生活作风,以及历史问题,进行了最严格、最全面、最彻底的审查!”
“现在的结论是——”
莫洛托夫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滚滚惊雷,轰然炸响!
“保尔·柯察金同志,在个人所有问题上,”
“——清白如纸!!!”
轰!!!
石破天惊!
这短短的四个字,如同一柄亿万吨重的无形巨锤,狠狠地,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叶若夫那张即将绽放出胜利狂笑的面孔,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化作一片死人般的惨白!那双毒蛇般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不敢置信的惊骇!
清白如纸?!
这……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那些跟随着叶若夫,早已准备好站起身来,对保尔落井下石的委员们,此刻更是如同被施了石化魔法一般,一个个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贪婪到错愕,再到惊恐,最终化作一片火辣辣的羞耻与难堪!
他们感觉,保尔那份完美无瑕的调查报告,就像一记记响亮到极点的耳光,狠狠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抽在了他们自己的脸上!
而另一边,朱赫来和图哈切夫斯基,则像是两尊从绝望中瞬间复活的雕像!
他们呆呆地愣在原地,足足过了三秒,才终于从那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从他们的胸腔之中,轰然喷涌而出!
“好!!!”
朱赫来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他那张铁青的面孔,瞬间涨得通红,那双虎目之中,是足以将钢铁都融化的滔天喜悦!
扬眉吐气!
何等的扬眉吐气!
整个会场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那些之前还准备看保尔笑话的人,此刻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桌子底下,连看一眼那个轮椅上身影的勇气都没有!
莫洛托夫没有理会全场的骚动,他只是继续用那平铺直叙的语调,宣读着那份让敌人肝胆俱裂的报告。
“……经查,柯察金同志的所有个人收入,均来自于国家薪俸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的稿费。其个人生活开支,远低于联盟规定标准。其所有稿费收入,除小部分用于个人基本生活外,其余绝大部分,均以匿名方式,捐赠给了全国各地的孤儿院与伤残军人疗养院……”
“……经查,柯察金同志在所有历史问题上,对党、对人民、对革命事业,无限忠诚!”
“委员会一致认定:保尔·柯察金同志,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楷模!是所有苏维埃人民,都应该学习的光辉榜样!”
一番话,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滚烫的子弹,将叶若夫和他那些同党们的脸面,打得千疮百孔!
就在保尔的盟友们几乎要当场欢呼,而他的敌人们已经羞愤欲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时刻——
莫洛托夫,却突然合上了那份报告。
他缓缓抬起头,那张如同石膏雕像般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抹无比凝重,甚至是……无比森然的表情!
全场那刚刚有些骚动的气氛,瞬间再次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只听他话锋一转,那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又锐利,像一把刚刚出鞘的、闪烁着无尽寒光的西伯利亚冰刀!
“但是!”
“在调查过程中,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些……”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足以让整个克里姆林宫都为之颤抖的磅礴杀机!
“……极其严重的问题!”
全场所有委员的心脏,再一次,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转折,彻底吸引!
只见莫洛托夫缓缓地,缓缓地,将他那冰冷的目光,转向了早已面如死灰、浑身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叶若夫。
那眼神,充满了无尽的失望与……审视!
随即,他在全场那死一般的寂静之中,用一种无比清晰、也无比沉重的声音,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后勤总局副局长,格里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