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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里的光线是经过反复调试的,柔和得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那些历经时光沉淀的古绣作品上。苏曼卿站在一幅“云纹缠枝莲”湘绣前,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绣面,却又在最后一寸停下——那针尖起落间勾勒的云卷云舒,是她祖父留下的技法,如今在她和顾星晚的手里,以全新的姿态呈现在世人面前。

这场名为“针丝叙旧”的古绣展览会,已经是苏曼卿与顾星晚合作的第三场。前两场在本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这一场,他们特意加入了“古绣与当代生活”的主题,将苏绣的细腻、蜀绣的华丽、粤绣的明快与现代装置艺术结合,甚至在展厅一角设置了互动区,让观众能亲手触摸不同绣线的质感,了解盘金绣、打籽绣的基础针法。此刻,互动区围了不少年轻人,顾星晚正拿着一根绣花针,耐心地教一个小姑娘如何起针,阳光透过展厅高处的玻璃窗落在她身上,让她身上那件素色棉麻衫都染上了几分暖意。

苏曼卿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和顾星晚,一个出身刺绣世家,自幼浸淫在古绣的世界里,对每一种针法、每一种丝线的特性都了如指掌;一个则是科班出身的现代设计师,对空间美学、当代审美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两年前,两人在一次非遗保护论坛上相识,聊起古绣的现状,都忍不住惋惜——太多精湛的技法被淹没在时光里,年轻人对古绣的认知,大多还停留在“老古董”“只适合收藏”的层面。

“我们能不能做一点不一样的?”当时顾星晚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让古绣走出博物馆,走进普通人的生活,甚至走向国际?”

这句话,恰好戳中了苏曼卿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于是,“卿晚工作室”应运而生,取两人名字中的各一个字,也暗含着“以卿之手,绣晚来风华”的寓意。这三场展览会,便是她们向世界发出的信号——古绣,从来都不是静止的遗产,而是可以生长、可以融合的艺术。

展厅里人来人往,有穿着旗袍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仔细端详每一幅作品的针法;有背着相机的摄影爱好者,试图捕捉针丝间流转的光影;也有不少时尚圈的人士,对着那些融入了古绣元素的现代服饰低声讨论。苏曼卿一一应酬着,解答着大家的疑问,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异国口音,却吐字清晰:“请问,这些古绣作品的主理人是哪位?”

苏曼卿转过身,看到一位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的女士。她约莫四十多岁,一头深棕色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眉眼间透着一股专业而锐利的气场,手腕上戴着一块设计简约的银表,手指上没有任何饰品,只在虎口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常年与针线打交道留下的。她的身边跟着一位年轻的翻译,正微笑着看向苏曼卿。

“您好,我是苏曼卿,卿晚工作室的主理人之一。”苏曼卿伸出手,“这位是我的合作伙伴,顾星晚。”

顾星晚也已经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与那位女士握了握手。

“我叫伊莎贝拉·罗西,来自意大利。”女士的目光掠过苏曼卿和顾星晚,最终落在不远处那套“青黛”系列服饰上——那是一件改良式的旗袍裙,领口和袖口用苏绣绣了疏疏落落的兰草,裙摆则用蜀绣的晕染技法,呈现出烟青色的渐变,腰间系着一根用打籽绣做成的腰带,古朴又不失时尚。“我是一名服装设计师,这次来中国,原本是为了参加上海的时装周,偶然间看到了你们展览会的宣传,便特意赶了过来。”

伊莎贝拉的语气很平淡,但苏曼卿能听出她话语中的认真。她从事古绣推广这么多年,接触过不少国内外的设计师,但像伊莎贝拉这样,一开口就直奔主题,目光又如此精准的,并不多见。

“伊莎贝拉女士,很荣幸您能光临我们的展览会。”顾星晚接过话头,“‘青黛’系列是我们这次的主打,融合了苏绣和蜀绣的技法,希望能打破大家对古绣的固有印象。”

“打破固有印象?”伊莎贝拉挑了挑眉,迈开脚步走向那套“青黛”,伸出手指,轻轻拂过裙摆上的绣面,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不,你们不是在打破,而是在‘唤醒’。这些针法,我在巴黎的纺织博物馆里见过,被放在玻璃柜里,旁边标注着‘中国古代刺绣,十九世纪末失传’。可在这里,它们是活的,有呼吸,有温度,还能和现代的剪裁完美融合。”

苏曼卿的心猛地一震。她听过很多赞美,有夸针法精湛的,有夸设计新颖的,但从未有人说过,她们是在“唤醒”古绣。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底某个一直被忽略的角落——她们所做的,不仅仅是传承和创新,更是让那些被时光尘封的技艺,重新拥有生命力,重新被世界看见。

“您过奖了。”苏曼卿的声音有些哽咽,连忙定了定神,“我们只是觉得,这么好的东西,不应该被遗忘。”

“不,这不是过奖。”伊莎贝拉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曼卿和顾星晚,“我从事高级定制二十多年,一直在寻找一种能承载文化厚度,又能体现现代审美的元素。这些年,我去过日本,研究过和服的友禅染;去过印度,了解过克什米尔的手工刺绣;也去过土耳其,学习过地毯的编织技法。但没有一种工艺,能像中国古绣这样,既有如此细腻的针法,又有如此丰富的文化内涵——一根丝线,能绣出山水的意境,能绣出花鸟的灵动,甚至能绣出人的喜怒哀乐。”

她的翻译快速地将话语传递过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苏曼卿和顾星晚的耳中。顾星晚悄悄碰了碰苏曼卿的胳膊,眼中满是激动——她们的努力,终于被真正懂行的人看到了。

“伊莎贝拉女士,您的意思是……”顾星晚小心翼翼地问道,她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但又不敢确定。

伊莎贝拉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原本锐利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许多:“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们的卿晚工作室,谈一个特别的合作。”

她顿了顿,走到展厅中央的一张休息桌旁坐下,示意苏曼卿和顾星晚也坐下。翻译递过来一杯水,伊莎贝拉喝了一口,缓缓说道:“三年后,是巴黎高级定制时装周创办一百周年,组委会邀请了全球十位设计师,各自打造一个主题系列,参加百年庆典的特别秀场。我收到了邀请,我的主题是‘文明的织锦’——我想汇集全球各地最具代表性的传统纺织工艺,打造一系列服装,向世界展示不同文明的魅力。而中国的部分,我希望能与你们合作,将古绣融入我的设计中。”

苏曼卿和顾星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巴黎高级定制时装周,那是全球时尚界的顶级殿堂,是无数设计师梦寐以求的舞台。她们的古绣,竟然有机会登上那样的舞台?

“您……您没开玩笑吧?”顾星晚有些结巴,她觉得这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伊莎贝拉摇了摇头,语气无比郑重:“我从不开关于工作的玩笑。我看过你们工作室的资料,知道你们不仅掌握了多种古绣针法,还能将其与现代设计结合,这正是我需要的。我不需要你们照搬传统图案,而是希望你们能根据我的设计理念,用古绣的技法,创造出新的视觉语言。”

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里面的设计草图。屏幕上,是一系列线条流畅的服装轮廓,有拖地的长裙,有利落的短外套,还有兼具东方韵味和西方剪裁的风衣。“这些是我初步的构思,面料我计划用真丝、羊绒和亚麻,而细节部分,比如领口、袖口、裙摆,我希望能用你们的古绣来点缀。比如这件长裙,我想在裙摆绣上星空,但不是写实的星空,而是用你们中国传统的‘虚实结合’的手法,用不同深浅的丝线,绣出星空的缥缈和深邃。”

苏曼卿看着那些草图,又听着伊莎贝拉的描述,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出成品的样子——真丝的裙摆上,用苏绣的虚实针绣出点点星光,再用盘金绣勾勒出银河的轮廓,行走间,光线流转,仿佛将整片星空都穿在了身上。那画面,美得让人窒息。

“伊莎贝拉女士,您的想法非常棒。”苏曼卿定了定神,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但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请说。”伊莎贝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首先,古绣的制作周期很长,一件简单的绣品可能都需要一两个月,更别说您设计的这些服装,细节如此复杂。三年的时间,是否足够?”苏曼卿问道,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古绣讲究“慢工出细活”,一针一线都不能马虎,急功近利是出不了精品的。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我计划分阶段进行。第一阶段,我们用半年的时间,确定最终的设计方案和绣样;第二阶段,用一年半的时间,进行绣品的制作,我会派我的助手常驻中国,和你们保持沟通;最后一年,进行服装的剪裁、缝制和整体调整。这样的安排,你们觉得可行吗?”

苏曼卿和顾星晚对视一眼,顾星晚说道:“可行。我们工作室有五位资深的绣娘,加上我们俩,只要前期方案确定,制作进度应该能跟上。”

“很好。”伊莎贝拉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关于版权。我希望这次合作的所有绣样和设计,都归我们双方共同所有。在时装周展示结束后,这些服装将作为艺术品,在全球各大博物馆巡回展出,展出时必须注明‘卿晚工作室 古绣制作’。另外,我会支付一笔丰厚的合作费用,具体金额我们可以后续详谈,我保证,不会低于国际同行业的标准。”

这一点,苏曼卿和顾星晚倒是没有太多顾虑。她们更在意的,是古绣能被更多人看到,能真正走向国际。至于费用,只要合理即可。

“第三个问题,”苏曼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您对古绣的颜色和丝线有什么要求吗?我们传统的古绣,多用天然染料,比如靛蓝、赭石、茜草红,这些颜色可能和您平时使用的工业染料有所不同。”

“我就是要天然染料。”伊莎贝拉立刻说道,“工业染料虽然鲜艳,但缺少灵魂。天然染料的颜色,带着自然的温度和岁月的痕迹,就像你们的古绣一样,有生命力。我希望这次的作品,能尽可能地保留传统工艺的本真。”

听到这里,苏曼卿彻底放下了心来。伊莎贝拉不仅懂设计,更懂传统工艺的精髓,和这样的人合作,是一种幸运。

“伊莎贝拉女士,”苏曼卿伸出手,“我代表卿晚工作室,同意和您合作。”

顾星晚也连忙伸出手,和伊莎贝拉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三只手交握的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涌动——那是传统与现代的碰撞,是东方与西方的交融,是一群对艺术怀揣敬畏之心的人,共同许下的一个承诺。

伊莎贝拉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太好了!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在巴黎时装周上,创造出一个奇迹。”

展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好奇地望过来。苏曼卿看着那些熟悉的古绣作品,又看了看身边的顾星晚和伊莎贝拉,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些针丝,不仅仅是绣在布料上的图案,更是连接过去与未来、东方与西方的桥梁。

顾星晚悄悄凑到苏曼卿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曼卿,我们真的要去巴黎了?”

苏曼卿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是啊,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中国古绣,有多美。”

伊莎贝拉似乎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也笑着说道:“不是‘要让全世界知道’,而是‘全世界都会看到’。你们的古绣,值得被世界温柔以待。”

就在这时,互动区传来一阵欢呼。原来是那个跟着顾星晚学刺绣的小姑娘,成功绣出了一朵小小的兰花,虽然针法稚嫩,却也有模有样。小姑娘举着绣片,兴奋地朝顾星晚挥手:“顾老师,你看!我绣成了!”

顾星晚笑着朝她挥了挥手,眼中满是欣慰。苏曼卿看着那朵小小的兰花,忽然想到,她们的古绣事业,就像这朵稚嫩的兰花一样,从一颗小小的种子开始,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慢慢绽放。而这次与伊莎贝拉的合作,或许就是这朵兰花,向着更广阔的天地,绽放出最绚烂姿态的开始。

伊莎贝拉顺着苏曼卿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和她手中的绣片,眼中露出了赞赏的神色:“培养年轻人对传统工艺的兴趣,比任何宣传都重要。你们做得很好。”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苏曼卿说道,“古绣的传承,不仅仅是技法的传承,更是文化的传承。只有让更多年轻人了解它、喜欢它,它才能真正地活下去。”

伊莎贝拉的身影消失在展厅门外后,顾星晚还维持着挥手的姿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张质感厚重的名片,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般的雀跃:“曼卿,你掐我一下,我总觉得像在做梦。”

苏曼卿被她逗笑,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疼吗?不是梦。”话虽如此,她自己的指尖也还带着一丝微颤——方才与伊莎贝拉交握时,对方掌心的温度,那双眼中对艺术的执着,还有“巴黎高级定制时装周”这几个字带来的冲击力,都还在心头翻涌。

展厅里的人流渐渐达到了顶峰,负责讲解的志愿者忙不过来,顾星晚连忙收起心绪,拿起讲解器走了过去。苏曼卿站在原地,目光重新落回那些绣品上。“青黛”系列的旗袍裙前围了不少人,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有人低声讨论着领口的兰草绣,还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拉着志愿者问:“这针法是苏绣里的虚实针吧?我年轻时候也绣过,就是好久没见这么地道的了。”

苏曼卿走过去,笑着接过话头:“阿姨,您眼光真准,这确实是苏绣的虚实针,不过我们在收尾的时候,加了一点蜀绣的晕染手法,让兰草的边缘更柔和些。”

老太太眼睛一亮,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姑娘,你们有心了。我那时候绣东西,都是照着老样子绣,哪敢这么改啊?现在看来,这么一改,反倒更活了。”她叹了口气,“我家里还有几幅老绣片,都快烂了,没人懂,也没人愿意学。看到你们这么年轻,还能把老东西做得这么好,我心里高兴。”

苏曼卿心里一暖,轻声说:“阿姨,您要是不嫌弃,改天可以把绣片带来我们工作室,我们看看能不能修复。古绣这东西,多一件留存,就多一份念想。”

老太太连连点头,眼眶都红了:“好,好,我一定去。你们工作室在哪?我记下来。”

送走老太太,苏曼卿拿出手机,给工作室的绣娘们发了条信息:“今晚九点,工作室开会,有重要事宣布。”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伊莎贝拉的合作,是机遇,更是挑战。三年时间,要完成能登上巴黎高定舞台的作品,不仅需要她们两人全身心投入,更需要团队里每一位绣娘的配合。

工作室在老城区一栋翻新的二层小楼里,一楼是接待区和展示区,二楼是绣娘们工作的地方,靠窗摆着六张绣架,阳光好的时候,光线透过窗棂落在绣面上,连丝线的光泽都显得格外温润。

晚上九点,绣娘们都准时到了。五位绣娘里,张姐是资历最老的,跟着苏曼卿的母亲学过绣,一手苏绣平针绣得炉火纯青;小李和小周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学的是服装设计,偶然间接触到古绣,就一头扎了进来,虽然针法还稍显稚嫩,但创意十足;还有一对姐妹花,阿云和阿雨,从小在蜀绣世家长大,擅长晕染和打籽绣。

大家围坐在一楼的长桌旁,看到苏曼卿和顾星晚神色郑重,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顾星晚率先开口,她深吸一口气,将白天与伊莎贝拉会面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伊莎贝拉的身份,到“文明的织锦”主题,再到巴黎高定时装周的邀约,每说一句,绣娘们的眼睛就亮一分。

“星晚姐,你是说……我们的绣品,要去巴黎?”小李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手里的绣针都差点掉在地上。

张姐也难掩激动,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巴黎高级定制时装周?那可是顶尖的舞台啊,咱们这些做古绣的,能登上那样的地方,想都不敢想。”

“不是‘咱们的绣品’,是‘我们一起创作的作品’。”苏曼卿纠正道,语气坚定,“伊莎贝拉女士看中的,不仅是古绣的技法,更是我们能将传统与现代结合的能力。这次合作,对我们来说,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让古绣走向世界的机会。”

她将伊莎贝拉的设计草图投影在墙上,指着那些流畅的轮廓说:“这是伊莎贝拉女士初步的构思,细节部分需要我们用古绣来完成。比如这件星空长裙,她希望我们用虚实针和盘金绣结合,绣出星空的缥缈感。这对我们的针法精度和色彩把控,都是极高的要求。”

阿云皱了皱眉:“盘金绣还好说,但用虚实针绣星空,丝线的颜色梯度要非常细腻,天然染料能调出这么多深浅不一的蓝色吗?”

这也是苏曼卿担心的问题。天然染料的优势在于温润有质感,但颜色的精准度和多样性,确实比不上工业染料。“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苏曼卿说道,“我打算明天就去苏州,找我祖父的老朋友周老先生。周老先生一辈子研究天然染料,或许他有办法。”

“我跟你一起去。”顾星晚立刻说道,“我对色彩搭配比较敏感,或许能帮上忙。”

“那工作室这边……”苏曼卿有些犹豫。

“放心吧,曼卿姐。”张姐拍了拍胸脯,“工作室有我们呢。我们可以先熟悉一下伊莎贝拉女士的设计风格,再整理整理常用的针法,等你们回来,就能立刻投入准备。”

小李和小周也连忙点头:“我们也可以查一查国外的时尚秀场,看看古绣元素在国际舞台上的呈现方式,说不定能有灵感。”

看着大家斗志昂扬的样子,苏曼卿心中的顾虑消散了大半。她知道,只要这个团队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第二天一早,苏曼卿和顾星晚就登上了去苏州的高铁。周老先生住在苏州城郊的一个小巷里,院子里种满了各种用来制作染料的植物——靛蓝的蓼蓝、红色的茜草、黄色的栀子,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周老先生已经八十多岁了,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看到苏曼卿,笑着打趣:“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苏曼卿小时候常跟着祖父来这里,对周老先生十分亲近,她拉着顾星晚走过去,将巴黎合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拿出手机,展示了星空长裙的设计图:“周爷爷,我们想用天然染料,调出能绣出星空的蓝色,从浅到深,至少需要十几个色阶,您看能做到吗?”

周老先生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着设计图,又摸了摸苏曼卿带来的几种丝线,沉吟了许久:“星空的蓝,不是单一的蓝,里面有青、有紫、还有点灰调,用天然染料调,难度不小,但也不是完全不行。”

他站起身,领着两人走进院子角落的一间小屋子,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罐,墙上挂着晒干的植物。“你看,这是我用蓼蓝和菘蓝混合发酵的染料,能调出浅蓝和深蓝;再加入一点茜草的红,就能带出点紫调;至于灰调,可以用柞木的灰烬来中和。”

他拿起几个装着染料的小碗,放在阳光下:“不过,天然染料受温度、湿度的影响很大,每一批的颜色都可能有细微差别。要调出十几个精准的色阶,需要反复试验,而且染线的时候,还要控制好时间和浓度。”

“我们有时间!”顾星晚立刻说道,“我们有半年的时间来确定方案,您尽管试验,我们可以在这里守着。”

周老先生笑了:“好,有你们这份心,我就陪你们折腾折腾。古绣能走出国门,被世界看到,是好事,我老头子也该出份力。”

接下来的一个月,苏曼卿和顾星晚就留在了苏州的小院里,跟着周老先生学习染料的调配。每天天不亮,她们就跟着周老先生采摘植物、晾晒、发酵;白天就在小屋里试验染线,一根丝线,要经过浸泡、染色、晾晒、再染色、再晾晒的反复工序,才能达到想要的颜色。

刚开始的时候,总是失败。要么颜色太深,要么太浅,要么几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变得浑浊。有一次,她们花了三天时间染出来的一批丝线,因为晾晒时遇到了阴雨天气,全部发霉变质,顾星晚看着那些报废的丝线,忍不住红了眼眶。

“别急。”苏曼卿拍了拍她的背,拿起一根稍微成功的丝线,“你看,这根的颜色就很接近我们想要的浅灰蓝,只要再调整一下染料的比例,肯定能成功。”

周老先生也劝道:“做天然染料,就得有耐心。以前我们染一匹布,要等上几个月,现在有了现代工具,已经快多了。你们记住,好的颜色,是等出来的,是磨出来的。”

在周老先生的鼓励下,两人重新振作起来。她们把每次的染料比例、染色时间、环境温度都详细记录下来,一点点调整,一点点优化。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她们终于成功调出了十六个色阶的蓝色丝线,从最浅的月白蓝,到深邃的藏青蓝,每一种颜色都温润通透,带着天然草木的气息。

顾星晚拿着那些丝线,在阳光下轻轻晃动,丝线流转间,仿佛真的看到了星空的渐变,她激动地抱住苏曼卿:“曼卿,我们成功了!”

苏曼卿也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欣慰。这一个月的辛苦,在看到这些丝线的那一刻,都化作了值得。

回到工作室的时候,绣娘们也带来了好消息。张姐带领大家整理了十几套经典的古绣针法,并根据伊莎贝拉的设计风格,做了一些改良;小李和小周则收集了大量国际时尚秀场的资料,总结出古绣元素在国际舞台上的呈现特点——大多以局部点缀为主,突出工艺的精致,而非大面积堆砌。

“我们还尝试着绣了一个小样品。”阿雨拿出一块巴掌大的绣片,上面用虚实针绣了一小片星空,虽然还很稚嫩,但已经有了几分伊莎贝拉想要的意境。

苏曼卿接过绣片,仔细看着上面的针法,点了点头:“很好,方向是对的。接下来,我们分两步走:第一步,我和星晚带着大家,根据伊莎贝拉的设计草图,制作出一套完整的绣样;第二步,等伊莎贝拉的助手到了,我们再和她沟通,根据她的意见进行调整。”

就在这时,苏曼卿的手机响了,是伊莎贝拉的助理打来的,说她已经抵达本市,希望明天能来工作室拜访。

第二天上午,伊莎贝拉的助理安娜如约而至。安娜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金发碧眼,中文说得很流利。她带来了伊莎贝拉更详细的设计方案,还有一些面料样品。

“伊莎贝拉女士让我转告大家,希望我们能尽快确定绣样的风格,她非常期待看到你们的作品。”安娜笑着说道,目光扫过工作室里的绣品,眼中满是赞赏,“我之前在巴黎就听说过中国古绣,但亲眼看到,还是被震撼到了。这些工艺,太精致了。”

苏曼卿将她们这段时间准备的染料、丝线和绣样样品拿出来,一一展示给安娜看:“安娜小姐,这是我们用天然染料染制的丝线,有十六个色阶,专门为星空系列准备的;这是我们尝试制作的绣样,用了苏绣的虚实针和蜀绣的晕染技法。”

安娜仔细看着那些丝线和绣样,又拿出平板电脑,和伊莎贝拉的设计方案对比着,时不时点头,偶尔也会提出一些疑问:“这个星空的图案,能不能更抽象一点?伊莎贝拉女士希望突出的是意境,而不是具体的星星形状。还有,盘金绣的线条,能不能再细腻一些?这样和真丝面料搭配起来,会更和谐。”

苏曼卿认真地记录下安娜的意见:“我们会根据您的建议进行调整。另外,关于面料,我们想了解一下,伊莎贝拉女士计划使用的真丝面料,具体的厚度和质感是怎样的?不同的面料,对针法的要求也不同。”

“这个我带来了样品。”安娜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块面料样品,“这是伊莎贝拉女士选定的真丝双绉,质地轻薄,垂感很好;还有这块真丝绒,用来做外套的领口和袖口,质感比较厚重。”

苏曼卿拿起一块真丝双绉,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理,心中已有了计较:“真丝双绉比较轻薄,我们绣的时候,针法要更细腻,力度要控制好,避免损伤面料;真丝绒质地厚重,可以用打籽绣和盘金绣结合,突出立体感。”

顾星晚也补充道:“我们可以先在面料样品上做一些试验,看看不同针法的呈现效果,再确定最终的绣样。”

安娜点了点头:“好,伊莎贝拉女士给了我充分的授权,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和大家保持密切沟通。希望我们能尽快拿出让伊莎贝拉女士满意的方案。”

接下来的日子,工作室里变得格外忙碌。大家分工合作,苏曼卿负责针法的指导和绣样的设计;顾星晚负责色彩的搭配和与安娜的沟通;张姐带领阿云、阿雨专注于绣样的制作;小李和小周则负责整理资料和面料的测试。

为了在真丝双绉上绣出细腻的星空,苏曼卿和张姐反复试验,调整针法的密度和力度。有时候,一根丝线的走线角度不对,就需要全部拆掉重绣。有一次,阿云为了绣好一片星空,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眼睛都熬红了,绣样却还是不满意,忍不住哭了起来。

苏曼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急,我们做古绣的,讲究的就是一个‘静’字。心不静,针就不稳。你先休息一下,看看窗外的风景,放松一下,再来试试。”

阿云点了点头,擦干眼泪,走到窗边。窗外,工作室的小院子里种着几株月季,开得正艳。她看着那些盛放的花朵,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等她重新回到绣架前,苏曼卿拿起她的绣针,手把手地教她:“你看,绣这种轻薄的面料,针要像羽毛一样轻,走线要顺着面料的纹理,这样绣出来的图案才会服帖,有光泽。”

阿云跟着苏曼卿的动作,一点点尝试,果然,绣出来的线条比之前流畅了许多。

就这样,

“说得对。”伊莎贝拉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去上海。后续的合作细节,我的助理会和你们联系。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打给我。”

她递过来两张名片,上面印着她的名字、工作室地址和联系方式。苏曼卿和顾星晚小心翼翼地接过,放进了口袋里。

“伊莎贝拉女士,一路顺风。”顾星晚说道。

“期待我们下次见面。”伊莎贝拉笑了笑,转身和翻译一起,朝着展厅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苏曼卿和顾星晚挥了挥手:“记住,针丝虽细,却能绣出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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