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稳稳降落在季氏集团总部顶楼的停机坪，螺旋桨的轰鸣声渐渐减弱。
季珩先一步下机，转身伸出手，掌心朝上，语气带着自然的妥帖：“慢点，台阶有点高。”
苏漾搭着他的手下来，刚站稳，就感觉到他另一只手轻轻护在自己腰后。
怕她踩空时摔着。
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不重却很稳妥，让她心里泛起一丝细微的暖意。
“我们一起进去，你会不会介意？”季珩收回手，却没退得太远，保持着半步的距离，眼神里带着询问。
他知道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清心寡欲”，突然带个异性一起从直升机下来，难免会引起议论。
“当然不会。”苏漾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语气坦然，“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合群的。别人怎么看，和我要学的东西没关系。”
季珩心里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这世间太多人被“面子”“眼光”裹挟，明明想要却不敢争取，可苏漾不一样。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标，不纠结于无关的议论，也不患得患失于旁人的看法。
他忍不住想，自己到底是被她的什么吸引？
或许就是这份清醒的笃定，比任何刻意的讨好都更动人。
“不过，上班时间，在外人面前，我希望我们还是相对保持距离，不要像现在这样。”苏漾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两人之间近在咫尺的距离上。
刚才下飞机时的搀扶、护腰，在私下里无妨，在公司里却显得太过亲密。
季珩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还牵着她的指尖，此刻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心里掠过一丝不舍，却还是立刻点头：“好的，苏秘书，我会保持距离。”
话音落，他缓缓松开悬在半空的手，指尖微微蜷了蜷，像在贪恋刚才的触感。
原本季珩想亲自带苏漾熟悉环境，可既然说了要保持距离，便只能让陈默来接。
陈默早就等在停机坪出口，手里拿着苏漾的员工牌，笑着递过去：“苏小姐，您的员工牌，门禁权限已经开通，除了顶楼的核心档案室，其他区域都能进。”
苏漾接过员工牌，跟着陈默往电梯走。
路过总裁办公室外的秘书室时，她瞥见里面坐着十几个穿着统一套装的秘书，都在低头忙碌，却有几道目光悄悄往她身上瞟。
好奇里带着探究。
她没在意，只是跟着陈默继续往里走，直到陈默推开总裁办公室的侧门：“苏小姐，这是您的工位。”
苏漾抬眼一看，忍不住笑了。
工位就设在季珩办公桌的斜前方，用半透明的玻璃挡板隔开，视野通透得很，季珩抬眼就能看到她，她也能清楚看到季珩处理工作的模样。
这哪里是“工位”，分明是季珩的“小心思”。
既想让她待在身边，又想找个合理的由头。
可她没戳破。
以她现在的资历，就算去了秘书室，也未必能接触到核心工作，反而可能卷入办公室的勾心斗角；
待在季珩身边，既能近距离观察他处理事务，还能随时请教，是最好的学习机会。
既然季珩愿意给她这份便利，她成全他的私心，也没什么不可以。
“谢谢陈助理，麻烦你了。”苏漾放下包，坐在椅子上。
椅子是定制的人体工学款，比普通办公椅舒服太多，连桌面的高度都刚刚好，显然是提前调整过的。
陈默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
季珩坐在对面，指尖飞快地处理着文件，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得厉害。
和平日里那个会脸红、会紧张的他判若两人。
苏漾看着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季氏能在他手里发展得这么快：他处理工作时的果断、对数据的敏感、对风险的预判，都透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和智商，那些高管在他面前显得“笨拙”，不是因为高管能力差，而是他太过敏锐。
期间有部门总监进来汇报工作，手里拿着厚厚的项目计划书。
那人刚进门，目光就下意识往苏漾这边瞟，脚步顿了顿。
季珩抬眼，语气瞬间冷了几分：“项目数据有误，第三页的成本预算算错了三个点，回去改完再过来。”
总监脸色一白，连忙低头道歉，拿着计划书匆匆离开，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敢再投过来。
苏漾看在眼里，心里了然。
季珩是在替她挡麻烦，怕她被人过度打量。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苏漾看了几份季氏旗下产业的运营报告，偶尔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用便签纸记下来，打算午休时问季珩。
快到中午时，她感觉手边多了一杯东西。
是冰镇的椰子水，插着吸管，温度刚刚好。
“季总，我是秘书，怎么能让你给我倒水？”苏漾抬头，正好对上季珩的目光，他的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
“别叫我季总。”季珩按下办公桌上的按钮，门锁“咔嗒”一声锁上，他起身走到苏漾身边，声音放软，“办公室锁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还是男女朋友，对不对？”
苏漾看着他眼底的期待，点了点头：“好吧。”
“太好了。”季珩像是得到了许可，俯身轻轻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苏漾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合着纸张的油墨香，是属于“工作中的季珩”的味道。
“怎么突然……”苏漾的声音有些发飘，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拥抱，比上次更亲近。
“我已经忍了一上午了。”季珩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点委屈的沙哑，“看着你坐在对面，明明离得这么近，却不能靠近，只能偷偷看你，太难受了。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
他的拥抱很克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单纯地把人抱在怀里，像在汲取某种力量。
苏漾没有拒绝，反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她能感觉到他的紧绷，也能看到他一上午的刻意隐忍，这份直白的想念，让她心里的某块地方，悄悄软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季珩才不舍地松开她，指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中午想吃什么？”
苏漾坐回椅子上，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随口问道：“我应该可以去员工食堂吧？陈默没给我食堂饭卡，还是用员工牌就能刷？”
她不想搞特殊，员工食堂既能体验普通职员的生活，也能避免和季珩在公司里太过扎眼。
季珩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你不用去食堂。”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给厨房发消息，“食堂人多，吵得很，我让人把饭送到休息室，我们一起吃。”
苏漾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季珩连吃饭都想和她待在一起。
可看着他认真发消息的侧脸，她没拒绝。或许是一上午看到他工作时的魅力，或许是刚才那个克制的拥抱，她现在觉得，偶尔接受这份“特殊”，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而季珩发完消息，抬头时正好撞见苏漾的目光，心里忍不住雀跃。
她没有反驳，是不是代表她也想和自己多待一会儿？
他压下嘴角的笑意，假装严肃地拿起一份文件：“下午我带你去见投资部的总监，让他给你讲一下季氏的投资逻辑，你先看看这份基础资料，有不懂的标出来。”
苏漾接过文件，指尖碰到纸张的瞬间，感觉到季珩的指尖轻轻蹭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很快，却带着清晰的温度。
她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眼底的笑意，像藏了星光，明亮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