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1899年4月初,当大夏帝国正在科技、军事和工业领域狂飙突进之时,远在万里之外的清国北方,却正酝酿着一场席卷华北、震动所有列强的巨大风暴。
1899年4月5日,山东冠县,梨园屯。
天气已经转暖,但村里的气氛却充满着肃杀之气。村头玉皇庙的废墟前,聚集了黑压压一片村民,男女老少皆有,人人脸上带着悲愤和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
事件的起因,是村中天主教堂与村民因庙产归属积怨已久。教会依仗洋人势力和《天津条约》后的“传教特权”,强行拆毁了村民集资修建的玉皇庙,要在原址上扩建教堂。此举彻底点燃了积压已久的民愤。
人群中,一个名叫朱红灯的汉子跳上一块残破的石碑,他年约三十,身材魁梧,面色赤红,眼神锐利。他本是贫苦农民出身,早年跑过码头,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在乡间颇有威信。
“乡亲们!”朱红灯的声音嘶哑却充满煽动力,他挥舞着拳头,“咱们的庙,让洋和尚给扒了!咱们拜了千百年的神仙,让他们的上帝给赶走了!这口气,能忍吗?”
“不能忍!”底下群情激愤。
“洋人不仅占咱们的地,扒咱们的庙,还用那些妖术(指西医、照相术等)害人,挖咱们的心肝眼睛去炼药(荒诞谣言盛行)!朝廷怕他们,咱们不怕!”朱红灯继续鼓动,“俺得梨山老母托梦,授俺神拳,刀枪不入,专杀洋毛子,扶保咱大清!”
他当场演练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一套拳脚虎虎生风,随后让人用大刀片子往他身上砍,只见白印,不见血痕(实为江湖把戏和硬气功)。村民们哪见过这个,顿时惊呼“神人下凡”,纷纷跪倒。
“愿随朱大师兄,扶清灭洋!”呼喊声震天动地。
朱红灯趁热打铁,打出“扶清灭洋”的旗号,将周围村镇习练拳术(主要是梅花拳、金钟罩等民间武术,掺杂大量迷信仪式)的青壮组织起来,成立“义和拳”(后清廷招抚后改称“义和团”)。他们头裹红巾或黄巾,腰缠红带,手持大刀、长矛、甚至是农具,设坛练拳,声称念动咒语便可请神附体,水火不侵,子弹难伤。
几乎同时,直隶(河北)枣强县。
另一个关键人物心诚和尚(本名杨照顺,曾是和尚)也在积极活动。他利用其宗教背景,宣称自己乃“西天罗汉转世”,同样宣扬“神功护体,灭洋保清”,在直隶南部迅速发展起一股强大的拳民势力。他与朱红灯遥相呼应,义和团运动迅速呈现出燎原之势。
1899年4月中旬,山东荏平。
拳民与当地教民的冲突愈演愈烈。一处由法国传教士主持的教堂被数千名义和团民包围。他们焚烧教堂,拆毁铁道(视铁路为洋人破坏风水的“铁蜈蚣”),拔掉电报线杆(视其为“招鬼的竿子”)。驻守当地的清军小股部队慑于其声势,或作壁上观,或干脆加入其中。
法国传教士和数十名教民被困在教堂钟楼内,拿着枪向外射击。但拳民们在“刀枪不入”口号的鼓舞下,顶着稀疏的枪弹,前仆后继,最终还是依靠人海战术攻入了教堂。传教士和大部分教民被杀,教堂被付之一炬。消息传出,举国震惊,列强使馆更是向清廷发出了最强烈的抗议。
清廷内部的反应也是错综复杂。
端郡王载漪、协办大学士刚毅、庄亲王载勋等顽固派王公大臣,对义和团的“神术”深信不疑,认为这是“天降神兵”助大清剿灭洋人,极力主张“招抚”利用,试图借助这股“民气”将列强势力驱逐出去,甚至幻想以此迫使各国承认光绪帝废黜(他们支持立载漪之子溥儁为“大阿哥”)。
山东巡抚毓贤,最初曾镇压拳民,后见其势大,且朝廷风向有变,转而采取“抚”的策略,默许甚至纵容义和团在山东发展,称其为“义民”,导致山东局势彻底失控。
新任山东巡抚袁世凯(尚未完全接管山东军政,但已奉命率新建陆军一部入鲁),则持强硬镇压态度,认为拳民妖言惑众,破坏性极大,必须严厉剿办,以免引发外患。但他的行动受到朝廷顽固派的掣肘。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以及李鸿章、张之洞、刘坤一 等东南督抚,则深感忧虑,认为此举纯属以卵击石,必然招致列强武装干涉,主张坚决镇压,维持与列强的“和局”。
转眼到了1899年4月底,直隶涿州。
义和团运动已呈燎原之势,从山东迅速蔓延至直隶,并开始向天津、北京逼近。各地拳坛林立,“大师兄”、“二师兄”遍地。他们查抄、焚烧一切与“洋”字沾边的东西——洋货、洋书、洋学堂,攻击甚至杀害中国籍的天主教、基督教教徒(“二毛子”),以及使用洋货的普通百姓。京津地区,已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德国驻华公使克林德向清廷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清廷在两个月内彻底剿灭义和团,否则德国将自行出兵“保护侨民和利益”。英、法、俄、美、意、奥等国也纷纷增兵泊于大沽口外的军舰,并向北京东交民巷使馆区增派卫队,战争的阴云,已然笼罩在紫禁城上空。
神都,皇宫御书房。
安全处主事黄三,正将一份关于清国北方乱局的详细密报,呈送给洪天佑。
洪天佑快速翻阅着,上面详细记录了朱红灯、心诚和尚等人的活动,以及清廷内部的分歧和列强的反应。
“扶清灭洋?刀枪不入?”洪天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愚昧!但这把火,烧得好!”
他放下密报,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次运动,对于正在加速崛起、意图重塑世界秩序的大夏帝国而言,无疑是一个机会。
“黄三,”他沉声吩咐,“让我们的人,在那边再加把火。必要的时候,可以给那些‘大师兄’们,提供一点帮助。”
“是,陛下。”黄三心领神会,身影悄然退下。
洪天佑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北京、天津的位置。
“这潭水,搅得越浑越好。八国联军?这次应该要参与一份了吧?(日本算是被大夏“殖民”了)”
北方的这场风暴,正是大夏帝国进一步介入东亚大陆事务,乃至重塑远东格局的天赐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