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还你？先还我命！
黑衣少年咧嘴一笑，牙尖闪着寒光。
“哥，把骨头还我。”
声音轻飘飘，却像钉子往耳里钉。
林风抱着丫头，后脊贴着龙椅，冷汗顺骨缝往下淌。
“老子这身骨头，是自己一根根熬出来的，你说还就还？”
他啐了口血沫，脚尖挑起半截白骨，当暗器甩过去。
少年抬手，两指夹住白骨，“咔嚓”捏成粉。
白粉落地，竟长出黑芽，眨眼成藤，缠住林风脚踝。
藤条带倒刺，一勒就见血。
林风低骂，骨刀往下一划，藤蔓断成数截。
断藤却不死，蛇一样昂头，吐黑信子。
“哥，别费劲。”
少年抬脚，一步三丈，眨眼到跟前。
五指曲张，指尖黑雾凝成钩，直掏林风胸口。
林风把丫头往椅背后一塞，自己迎上去。
骨刀横挡，钩爪碰刀，“当”一声脆响，火星子四溅。
钩子顺着刀身滑，擦破他虎口，血线飚出。
血珠落地，黑藤疯长，瞬间缠满小腿。
少年另一只手探出，指尖点向林风眉心。
指尖未至，一股阴冷已透骨。
林风脑袋嗡鸣，眼前发黑，像被冰水灌脑。
“操，又是摄魂！”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脑，魂火“噗”地暴涨，顺着刀身烧过去。
少年被火逼退半步，衣角沾火，嗤啦焦糊。
“骨头真硬。”
他舔舔唇，笑得像猫。
林风趁机猛蹬地面，借力后跃，抱起丫头就跑。
刚踏出三步，脚下地面轰隆塌陷。
黑雾翻涌，现出一口深井，井口挂满铁链，链子尽头吊着一具具干尸，脸孔扭曲。
干尸睁眼，齐刷刷盯着林风，嘴里发出“咯咯”怪笑。
林风头皮炸麻，脚尖一点井沿，想跳过去。
铁链却突然活了，如蛇般缠来，瞬间锁住他脚踝。
链子冰冷，魂火被压得只剩豆点大。
“哥，跳得再高，也跳不出自己影子。”
少年站在井边，手一挥，铁链猛收。
林风整个人被拖向井口。
丫头在怀里抖得像筛糠，呼吸弱得几乎摸不到。
“别怕，爹在！”
林风怒吼，魂火灌满双拳，狠狠砸向铁链。
一拳、两拳……
铁链崩断两根，却更多缠上来。
少年俯身，手指勾住林风下巴，声音轻得像耳语：
“哥，当年你吸我骨血，今日该还了。”
他指尖一划，林风胸口骨纹“滋啦”裂开一道缝。
缝里，一滴漆黑血珠缓缓渗出，血珠里映着少年的脸。
林风瞳孔骤缩，胸口剧痛钻心。
“老子什么时候吸过你？”
少年冷笑，手指一弹，血珠飞起，悬在两人之间。
血珠炸开，化作一幕幕旧景——
少年满身是血，被钉在石柱上，林风手持骨刀，刀尖刺入他心口。
少年惨叫，骨血顺着刀身流入林风体内。
画面一闪而逝，林风却如遭雷击，脑袋嗡嗡作响。
“这……这不是我！”
少年低笑：“是不是你，不重要，骨血在我手。”
他手指一勾，林风胸口骨纹“噼啪”作响，竟被硬生生撕下一层。
骨纹离体，化作一道黑光，被少年吸入掌心。
少年掌心黑光凝聚，凝成一块漆黑骨片，骨片上纹路繁复，正是林风胸口的暗金纹。
少年舔舔唇，把骨片贴在自己胸口，骨片“嗤”地融入血肉。
他身上的气息，瞬间暴涨，压得林风几乎喘不过气。
“哥，骨头我收了，命也顺便收了吧。”
少年抬手，五指成钩，直掏林风心口。
林风魂火微弱，却仍咬牙，骨刀横挡。
“想收老子命？先问问老子刀答不答应！”
钩爪碰刀，“当”一声巨响。
骨刀崩裂，碎片四溅。
少年爪势不停，直掏心窝。
林风胸口剧痛，骨纹被撕得七零八落，鲜血狂喷。
他却突然笑了，笑得癫狂。
“骨头给你，命你也拿不走！”
他猛地张口，一口咬住少年手腕。
魂火顺着牙齿灌入少年体内。
少年脸色大变，手腕“嗤啦”冒黑烟。
“你疯了！”
林风咬得更狠，魂火如龙，疯狂涌入少年体内。
少年体内黑光与魂火相撞，“噼啪”炸响。
两人同时喷血。
林风趁机抱住丫头，借力后跃，跌入井口。
井底，一片漆黑。
林风抱紧丫头，魂火微弱，却仍咬牙。
“老子还没死，你就别想活！”
黑暗中，少年怒吼回荡。
“林风，你逃不掉！”
林风冷笑，抱紧丫头，坠入无尽黑暗。
黑暗尽头，一点幽绿光，忽明忽暗。
井底血月
扑通——
林风抱着丫头重重落地，激起一圈血泥。
腥臭味直冲脑门。
他甩甩头，魂火只剩黄豆大，却还得强撑。
“咳……”
丫头睫毛动了，嘴角溢出一丝血。
林风赶紧掐她人中，低声哄：“别怕，爹在。”
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抬手，想点个火。
指尖刚冒灰焰，远处“嗖”地亮起一点红。
血红。
像谁把月亮摁进井底，压成扁扁一轮。
借着这点光，他看清脚下——
不是泥，是血。
血里泡着碎骨，骨缝里还卡着半截指环。
林风弯腰抠出指环，指腹一碰，脑子里嗡地炸开。
画面闪回——
少年林风跪在雪夜，怀里抱着个更小的小子。
那小子脸色青紫，胸口插着骨钉，钉尾刻着“祭”字。
血一滴滴落在雪上，像盛开的梅花。
指环“咔”地一声断成两截，血月猛地一颤。
红光暴涨，照出井壁。
井壁全是刻痕，密密麻麻，每一道都写着“林风”二字。
有的深，有的浅，有的还渗着黑血。
“谁这么闲，拿老子名字练刀？”
他骂一句，背后却传来“沙沙”声。
回头——
血月里爬出一个人。
没脸，只有一张嘴，咧到耳根。
嘴一张，吐出人话：“还我骨头。”
声音像锉刀磨铁，听得人牙痒。
无脸人四肢着地，爬得飞快，指尖带钩，直奔丫头。
林风把丫头往背后一甩，骨刀横胸。
“想动她，先过老子！”
无脸人扑来，钩子擦过刀背，火星四溅。
林风手腕一翻，刀锋顺着钩子削过去。
“噗嗤”一声，半截手指飞起，落在血里，化成黑烟。
无脸人痛得嘶嘶叫，身子却像面团，越拉越长。
脖子一伸，嘴直接咬向林风喉咙。
腥风扑面，林风后仰，脚后跟勾起一截碎骨，狠狠踢出。
碎骨“噗”地钉进无脸人眉心。
无脸人愣住，身子“哗啦”碎成一地血渣。
血渣蠕动，又聚成三个无脸人。
“操，还带分身？”
林风骂娘，魂火灌刀，刀身“嗡”地一声，灰焰暴涨三尺。
他一刀横扫，火焰卷过，血渣“嗤嗤”化烟。
烟里，却飘出一张黄符。
符上画着锁链，锁链中央写着“封”。
黄符无火自燃，锁链虚影“哗啦”一声缠住林风双臂。
力道之大，骨头“咯咯”作响。
黄符烧完，锁链却未散，反而越勒越紧。
林风青筋暴起，魂火被压得只剩一点火星。
血月忽然下沉，压到头顶三尺。
红光凝成一束，照在丫头眉心。
她睫毛一颤，竟缓缓睁眼。
“爹……”
声音细若游丝，却像一根针，扎在林风心口。
锁链勒进肉，血顺臂骨滴落。
林风低头，血滴在丫头脸上，烫出一点红印。
丫头抬手，指尖碰到锁链。
“咔”一声轻响，锁链竟裂了一道缝。
林风愣住。
丫头指尖的血，像有生命，沿着锁链游走，所过之处，铁链寸寸崩断。
“爹的血……好热。”
丫头喃喃，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属于孩童的幽光。
锁链断尽，林风双臂一松，魂火“轰”地复燃。
他抱起丫头，刀指血月。
“老子命硬，月也压不住！”
血月猛地一颤，竟滴下一滴血。
血落地，化作一扇小门。
门缝里，透出微弱白光。
林风深吸一口气，抱紧丫头，一脚踹开门。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石阶，阶上铺满白骨。
白骨尽头，站着黑衣少年，胸口嵌着那块漆黑骨印。
少年抬头，嘴角带血，笑得阴冷。
“哥，欢迎回家。”
林风握紧刀柄，刀尖滴下血珠。
“家？老子来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