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政也搞不清楚这件事,心中等待着一个人的消息,这个人昨日离开云峰山庄,一路尾随那些失踪的流民。这个人就是武平王府护卫雷神。
萧政长出一口气,继续说道,“雍王,本王在等一个人的消息,莫要着急。”还想保持那份神秘之感,轻摇着手,“此事极为隐秘。不可对外讲。”
“不就是派一个人去追踪失踪流民嘛!”雍王周胥轻吹一口气,端起一杯热茶慢慢品饮,傻笑一声,“表兄又没有在流民中暗处内应,那有什么用啊?”
“本王不和你多说!”萧政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满心焦虑,一时难以舒缓。
雍王周胥放下手中的茶盏,思虑片刻,手指面前之人,“表兄,你这个人太过精明,幕后元凶被你牵着鼻子走啊。”
萧政冷笑一声,“不可对外说此事!待此案告破,表弟可直接将云峰山庄收入彀中,可好?”
周胥早已将云峰山庄视为他的囊中之物,突然想起云峰山庄主人是胡商慕容恪,“本王宁愿这个慕容恪死在半道上。”
听到这番话,萧政大手一挥,陈缇慢步走近前,躬身行礼,“少主,有何吩咐?”
萧政用余光瞧见雷坊在会客正厅伺候,凑到陈缇耳边低语一句,“快去传信!此事务必要办好!”
陈缇身穿铠甲,默默点头,迈着大步走出正厅,脸色铁青。
周胥满脸疑惑,又不敢多问,还是想张口,“陈校尉去了何处?”
萧政轻摇着头,不想再提此事,面色凝重,轻拍腰间的金虹剑和棠溪剑,“雍王,事关查案,先容本王卖个关子。”瞧了一眼雷坊,“雷坊,你可知平日里胡商慕容恪在何处看书?”
“书房嘛!主人在山庄中有一间,平日里上着大锁,谁也不知钥匙在何处。每次主人神秘地进入后院书房,有一次小人在书房外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没人知道书房中有什么神秘之物?”雷坊对萧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政沉思片刻,大声讲道,“速带我们去书房!”
“殿下,小人没有打开大锁的钥匙啊!”雷坊满脸委屈,“进不去啊!”
萧政长出一口气,神情舒缓,“这个本王自有办法!”拉着雍王周胥的手臂,“表弟,雍王,一起去看看慕容恪的神秘书房!”
“这和查案有关系吗?”周胥忍不住开始怀疑这是面前之人的阴谋诡计,“本王不想去!”
“表弟,本王听闻这慕容恪虽为胡商,依然羡慕汉家文化,平日多收集早已失传的古籍善本,还有孤本,诸如汉版《说文解字》,你不想去看看吗?他的书房定有不少珍奇异宝。”萧政满脸带笑,轻挥衣袖,“一起去!”
“现在是本殿下的书房,可以去看一看。”雍王周胥默默点头,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雷坊,“前面带路!武平王一把棠溪剑削铁如泥,一把破锁挡不住。”
雷坊恭敬地施礼,面色苍白,“小人领命!”迈着小步子走在面前。
两刻钟后,萧政和周胥来到后院一处书房,雷坊手指书房上锁的房门,“雍王殿下,武平王殿下,这就是那把锁,没有钥匙打不开。”
萧政走上前看了一眼漆黑色大锁,冷笑一声,“这是由天外陨铁打造的铁锁,用棠溪剑试一试。”瞧了一眼身后的陈缇,“唰”地拔出腰间的棠溪剑递给他,“陈缇,你的臂力惊人,用棠溪剑劈开大铁锁。”
“卑职领命!”
陈缇接过棠溪剑大手一挥示意房门前的众人先散开,待众人散开,接连挥出三剑砍在大铁锁上,大铁锁并未有动静。
“啊!”陈缇臂力惊人,今日瞧见这场景,扭头看了一眼萧政,“少主,这是为何?”
此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身穿灰色衣袍之人,此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披着一白色外氅,摇着头,冲着萧政躬身施礼,“大哥,小弟来迟,特意向大哥请罪。”
陈缇瞧清此人的面容,惊呼一声,“萧越!你怎么来这里?”
萧政笑着点头,慢步走到此人面前,“雍王殿下,这位是本王的兄弟萧越,和胡鸣一样,这些年躲在封地金州安平县,别看他只有十七岁,却是足智多谋之人。”
面前之人是萧越,当年萧政之父-萧寅在金州安平县收养两名孤儿,一人取名萧越,一人取名萧卓,两人算是萧政的兄弟,自幼养在安平县一处农庄,平日和萧政关系亲密,好似亲兄弟,萧卓在武平王封地金州王府负责打理封地诸事务,萧越刚被胡正明调回京城,近些日子在终南山云阳山庄协助王府司马萧章打理山庄事务。
“在下萧越拜见雍王殿下!”萧越又一次躬身行礼,“上次大哥成亲喜宴上我们见过面!”
雍王周胥又看了一眼,勉强认出面前之人,“哦!原来是你!你和萧章还向本殿下敬过酒!”手指书房的大锁,“这云峰山庄是本王的地盘,这书房钥匙丢了,你看看怎么打开这把铁锁。”
萧越走近前瞧了一眼大铁锁,轻摇着头,“雍王殿下,若在下能打开这把铁锁,有什么好处?”
“你先打开再说!”周胥摇着头,一脸不耐烦。
萧越凑到陈缇耳边,低声说,“陈兄,你就这么办!”
陈缇满脸疑惑,冲着身旁的林觅招手,“林觅,你去取一大桶凉水来。”
林觅急匆匆地去取凉水,陈缇绕着书房房门转了三圈,不停地疑惑,“这棠溪剑削铁如泥,今日竟被一把大锁拦住,说不通啊!凉水能干什么?这个萧越虽是少主的二弟,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一刻钟后,林觅手提一大桶凉水来到书房前,冲着书房大铁锁一直在浇水,一直到大铁锁上面结上厚厚的冰。
“陈兄,现在可以了,用大哥的棠溪剑从上而下直接斩断门把手。”萧越笑着讲,“赶紧动手!”
陈缇半信半疑按照萧越的办法挥起棠溪剑从上到下去砍门把手,只听见“咔”地一声,门把手连着大铁锁掉落在地,“门开了!门开了!”捡起大铁锁,“少主,这铁锁可先融化再铸成短剑赠给越兄弟。”
萧越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轻轻推开书房门,“雍王殿下,请进!”
周胥冷笑一声,扭头看了一眼萧政,“你们萧家三兄弟都是一个德性,就喜欢讲条件。”手指萧越,“萧越,是吧?待这个案子勘破,你就做本王的伴读。还不进来?”
萧越躬身行礼,这就是一个人来疯,“在下多谢殿下!”拉着萧政一起进入书房。
望着两人进入书房的背影,陈缇挥手示意林觅和韩通在房门前守护,瞧见一众王府护卫在房门外站好,便迈着大步进入书房。
雍王周胥和萧政、萧越在书房中站着,这书房中只有一排书架上,书架上并没有奇珍异宝,只有数十本发黄的古书,书案上笔墨纸砚俱全,并无多余之物。萧政坐在书案前,用手摸着书案的温度,“书案是冰冷的,近些日子没有人来过书房,”扭头看了一眼书架,拿起一本《古羌志》随手翻看几眼,“噌”地站起身,“表弟,这书房不像一个胡商的书房,胡商慕容恪到底是何身份?”
周胥一脸疑惑,“既然书房并没有贵重物品,为何会用大铁锁?打造这么一个大铁锁要花费百贯银钱,就为了这一屋子古书。这怎么可能?”
萧政在书房并未寻到可疑之处,瞧着萧越,“阿越,你怎么看?”
萧越手指一书架古书,笑呵呵地回道,“大哥,这数十本古书价值万金,秘密定藏在这些古书中。”
萧政在书房中转了三圈,并未发现密室和暗道的踪影,看了一眼陈缇,“即日起派人严密把守书房,无雍王殿下和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入。这个书房一定有古怪。”冲着周胥摇头,“表弟,本王的二弟学识渊博,这些日子你们两个多切磋切磋。”
雍王周胥搞不清楚萧政的心思,只能先听着,又问了一句,“表兄,这个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接下来如何行事?”
此时曲恒领着太子中郎将温师明进入书房,慢步走到萧政面前,“少主,温将军已带兵进驻云峰山庄!”
温师明分别冲着萧政和雍王周胥施礼,“雍王殿下,武平王殿下,末将这厢有礼,五百东宫府兵已进驻山庄,”呈上一封书信,“这是太子殿下写给武平王的书信。”
萧政接过书信认真看了一遍,收起书信,长叹一声,默默点头,“温将军,云峰山庄管事雷坊和一众仆人侍女皆是贫苦百姓之儿女,不可故意刁难。本王已懂太子之意。”手指站在一旁的萧越,“这位是本王的二弟萧越,酒量好,今夜你们可以一醉方休。”
萧政说完话离开书房,站在书房门前,又一次扭头看了一眼书房,书房地面上的痕迹好似一个活生生的羊头,忍不住点头,“这羊头有何深意?”
雍王周胥和萧越刚走出书房,一齐望着萧政的孤影。
“萧越,表兄这是在想什么?”
萧越扭头看了一眼书房,忍不住点头,“原来慕容恪是古羌族人!”手指书房中地面的白色花纹,“雍王殿下,快看书房地面上显露的整体花纹,就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羊头图画,这羊头是古羌族的图腾。”
雍王周胥反复看了两遍,默默点头,“原来是这样!”
萧政因未等到护卫雷神的消息,心生焦虑,“阿越,雍王,我们先去商议一下下一步如何查案。”
此时太子中郎将温师明下去安排山庄护卫一事,陈缇带着十名护卫跟着萧政离开书房。萧政和周胥、萧越一同来到前院水榭中,三人围坐在石桌前,雷坊在旁用心煮茶。
萧政摊开一张翠微山堪舆图,手指堪舆图的一处道观,“阿越,表弟,上次我率虎贲营护卫圣人,在翠微行宫瞧见翠微山中有一处道观,听闻是青云观,还有这翠微山中有数不清的山洞低谷,即便我们进山中寻访,若无向导领路,亦寻不到确切的位置。”
“表兄,如此说来,那些失踪的流民定藏在翠微山中。我们还寻不到,这个案子该怎么破?”雍王周胥面色阴沉,“若无确定的位置,即便温将军带兵进入翠微山,亦是无所收获。”
萧政轻声低语,“两位莫要着急,翠微山中除了翠微行宫,还有这个青云观,明日一早我带上陈缇和林觅进入翠微山青云观探询雷神的消息,”抬头看了一眼萧越,“阿越,你在山庄陪着雍王,等待我们回来。”
雍王周胥低声问道,“现下谁也不知青云观的具体情况,是否需要县尉牛海提前派兵进入青云观先查一查?”
萧越陷入沉思,摇着头,“今夜县尉牛海便能赶回山庄,明日大哥可先带人进入翠微山青云观,牛县尉带兵在后面跟上,若出现不测,可提前包围青云观。”
“此计可行!”
萧政端起一杯热茶轻饮两口,随即放下手中茶盏,大声讲道,“青云观想来不是什么好地方,每次进入道观,本王都害怕,明日为那些失踪的流民也要去青云观一趟。雷神定然在翠微山中寻找那些失踪的流民,一时遇到难事,无法和我们取得联系。”
萧越思虑片刻,“雍王殿下,现下整个山庄已在温将军掌控之中,还有牛县尉留下的百余名兵士,这个山庄目前是安全的,即便明日大哥去翠微山暗访无果,依然可以返回山庄再想办法。这翠微山平日里鲜有人进入,自从先帝在翠微行宫驾崩,很少有人会在翠微山居住,可传信给万年县县尉牛海多带五百兵士前来。有兵士在手,即便青云观有人敢阻拦,我们也不怕。”
萧政忍不住点头,面色惨白,低声说道,“阿越,此次你从封地金州带来多少人?”
萧越伸出右手做了一个倒八字的数字,不再说话。水榭凉亭中三人陷入沉默,周胥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打什么哑谜?本殿下才是这个案子的主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