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泽看向上官妙颜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的怅然,缓缓开口:“颜儿,当年对着皇祖母的灵位,朕立过血誓,无论宁悦何等悖逆,都需留她一命。天牢之地,足够让她反思罪孽,了此残生,也算全了当年的誓言。”
上官妙颜微微点头,语气淡然无波:“臣妹明白陛下的难处。”指尖却悄然攥紧,心中早已算定:那蚀骨的欲念日夜纠缠,天牢的暗无天日会将这份痛苦无限放大,这般生不如死的滋味,才是对宁悦最狠的报复,正合她意。
君凌烨立于侧畔,视线始终焦着在她身上,宠溺得近乎纵容,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洞悉:她心中那番快意计较,他又何尝不知。
上官泽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温和:“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余下的事不必再挂心。”
君凌烨与上官妙颜手牵着手,并肩踏出念福宫。檐角垂下的烛光温柔笼罩,两人的影子在地面舒展、拉长,伴着细碎的脚步声,一路摇曳向前。
两人并肩走着,影子在烛光下交叠,上官妙颜放缓脚步,轻声问道:“关于今晚的事,你是不是早就心里有数了?”
君凌烨低头,目光落在她含笑的眉眼间,挑眉时眉峰微动,浅笑着不答反问:“颜儿觉得,我是早知道,还是刚知道?”
上官妙颜抬眸瞪了他一眼,力道轻柔地捏了捏他的手,声音软中带硬:“少装神秘糊弄我,赶紧老实交代!”
他反手握紧她的手,指尖蹭了蹭她的掌心,随即刮了下她的鼻尖,低声道:“傻颜儿,玄灵将军是影一乔装的,真正的玄灵,还在边境坐镇呢。”
她脚步一顿,眼中的疑惑瞬间散去,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刚才瞧着就觉得玄灵将军神色有些异样,没想到竟是影一假扮的,演得也太真了吧!”
君凌烨牵着她稳步前行,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耐心解释道:“皇上早有部署,护麒卫乔装成普通士兵潜伏四周,再让影一扮的‘玄灵将军’坐镇压场,那些叛军本就心虚,见此阵仗自然慌了阵脚。说到底还是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宁悦这个主谋,余下的虾兵蟹将便不足为惧了。”
她颔首认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的掌心,忽然眸光一动,抬头看向他,声音轻软却藏着几分好奇:“我忽然想起,刚才我对宁悦做的那些小动作,你是不是都瞧见了?”
他握紧她的手,脚步放缓与她并肩,唇边噙着纵容的浅笑:“嗯,见她疼得直冒冷汗,连站都站不稳。快说说,你给她用了什么厉害手段?”
她抬眸望他,眼尾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声音轻软却藏着狠厉:“是噬心之欲,再加上我特制的放大痛觉的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得让她一点一点慢慢受着。”
他低头望她,眼底笑意温柔,掌心传来温热的暖意,语气纵容得近乎溺爱:‘‘颜儿做得不错,她欠你的,本就该这般慢慢偿还。”
长乐殿前的宫灯静静摇曳,上官妙颜停下脚步,抽回被他握着的手,抬头望他,语气轻柔:“已经很晚了,你也累了,快回去歇息吧。”
君凌烨望着她,眼中满是藏不住的不舍,语气带着几分纵容的执拗:“还早,再陪你说两句话,不耽误你歇息。”
上官妙颜唇角漾开一抹浅淡笑意,点头应允:“好。”晚风拂过,带着两人相扣指尖的暖意。
烛火在殿内轻轻跳动,将相拥的身影拉得缱绻。君凌烨手臂收紧,稳稳搂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低头时眼底盛满温柔,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蜂须沾露般的轻吻,气息交融间,满是藏不住的宠溺与珍视。
她轻轻闭上眼,将所有心绪都交付于他,唇间的温软触感清晰传来,伴着他掌心的暖意,心头泛起一阵细密的暖,像被烛火裹住般,安宁又缱绻。
良久,君凌烨缓缓松开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唇角,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柔声道:“夜深了,乖乖早点休息。”
上官妙颜脸颊泛着浅浅红晕,像浸了蜜的桃花瓣,睫毛轻垂掩去眼底漾开的柔意,声音轻细得似怕被夜风听去:“嗯。”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衣摆,布料褶皱里都藏着缱绻。
待君凌烨走远,小莲和小梅立刻快步上前,语气难掩兴奋:“公主,您可不知道,后殿的温泉是皇上专门为您引的,一路从御汤池接过来的,泡着能舒缓疲惫,快些洗漱过去吧!”
她侧过身伸了个舒展的懒腰,指尖高高划过头顶,带着几分娇憨的惬意,唇角勾起轻快的笑:“可不是嘛!忙了一整天,累得骨头缝都酸了,泡一泡肯定能缓过来,走,现在就去看看这特意为我准备的温泉!”
后殿暖阁藏着一方温泉池,四周错落摆着清雅的兰草与茉莉,水汽袅袅升腾,裹挟着淡淡的花香漫入鼻间。上官妙颜屏退左右侍女,轻褪衣衫,赤足踏入池中,温热的泉水瞬间包裹全身,从脚尖漫至肩头,连日来的紧绷与疲惫,仿佛都被这暖意涤荡得干干净净。
她寻了池边铺着软垫的石榻斜靠,闭上眼,任由温热的泉水漫过肩颈,暖意顺着脉络缓缓流淌,熨帖着每一寸疲惫的肌肤。烛火在水汽中晕开朦胧的光,鼻间萦绕着花香与泉润,直到周身肌肤浸得泛起匀净的薄红,才缓缓起身,用柔软的锦巾擦干身体,换上早已备好的云纹寝衣,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满是舒心的柔软。
回到内殿,铺着锦褥的床榻早已暖好,被褥松软得像揉碎的云朵,裹着淡淡的熏香。上官妙颜躺卧其上,暖意即刻包裹周身,她打了个慵懒的哈欠,眼皮渐渐沉重,很快便坠入安稳梦乡。梦里没有刀光剑影,没有人心诡谲,只有漫无边际的暖意,像被君凌烨的温柔环绕,再无半分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