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提两个箱子算什么呀,在村里这都不算活的。”三安媳妇急切,“妈也是为你好,你说到底有没有?”
小六梅争道,“他是拿笔用脑子的,村里的怎么跟他比,还有他当然有啊,他每次抱我亲我都有的,我感受得到的……”突然有些害羞地,“他还说过想快点结婚也是想能跟我有夫妻的事呢,因为很喜欢我。”
三安媳妇放心地笑了,“那有这样就行了。”
“哼,妈你说他我不高兴。”
三安媳妇打趣道,“哎哟,还没嫁人就这么护了,嫁过去了怕不是要把爸妈丢一边去了。”
她抱着妈妈,“不会的。”
“那你这么护,明天给他的红包你说给多少满意?”
她想想,“嗯……我第一次去见他爸妈的时候,他妈给了我六十,你们没那么多钱,给三十吧,也不能太少了。”
“好,行,听你的,今天卖橘子卖的好,也挣了三十几块。”
“我上次寄的车钱你们是不是用去修房了?”
“那没有,给你存着呢,本来你寄回来的一千五是够修房的,就是我想着要住那么久的房子就修好,就把给你舅舅的三百块又拿回来,还跟着人借了钱,但你寄回来的没动,想给你当嫁妆。”
她笑笑,“那妈你要给我多少嫁妆钱啊?”
“我说不准,反正等你结婚那会儿挣了多少就给多少呗,他家要给彩礼的话,给多少我都还给你,让你在婆家好过些。”
她感动地,“妈,你对我真好,等以后我挣了好多钱,我把你跟爸接到市里去住。”
三安媳妇欣慰笑笑,拍着女儿手臂,“你有这个心就好,只怕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我们在村里住着也行,你们要有空回来看看,让人知道我女儿女婿是记挂我们的,那就不会受欺。”
“他很有包容心的,不会那么心狠把老了的你们就让给丢在村里的。”
“那等以后再说吧,我跟你爸还能干,等干个十几二十年实在干不动了,你有孝心,他有好心,那我们就去你们那吧。”三安媳妇又叹气地,“要不是你爸腿摔瘸了,家里用不上那么苦,我也用不上干那么多活,不过今年你舅舅教我们种橘子了,就在那个老光头无赖的地里,你舅舅说那地适合种橘子的,可惜给了一半给那老母猪一家。”
她没有了笑意,“今天她跟我对象说她是被骗到这里来的。”
三安媳妇警觉,“她说这个是要干嘛?小徐有没有问你什么?”
“问了,被我一顿说说过去了,不会跟她说话再问了。”她有些得意地,“我很会拿捏他的。”
“你要真能拿的住才好。”
“我拿的住呢,这辈子我都能拿的住。”
三安媳妇摸了摸她的头,赞赏道,“好闺女,你有这样的能耐妈信你以后一辈子都能过的好。”
她翻了下身平躺着温声地,“我肯定能过的好啊,我虽然一开始对他没有喜欢的那种感觉,但跟他在一起后,我越来越喜欢他了,他性格温和不乱来,能担事有责任心,对我又大方随和,能和条件好自己又喜欢的男人结婚真是太好了。”
“是,你比妈要好多,你爸是妈看上的要嫁的人虽然过了这么多年的穷苦日子,但心里还是觉得好,到你就是两样都有了,又有钱又喜欢。”
“嗯。”
三安媳妇又有点气地,“那个老母猪肯定没安好心,明天看着小徐,别让老母猪跟他讲话,等小徐走了,我要跟她吵一回,骗骗骗,二十几年的事见人就要说,见谁都要说。”
她愤愤地,“我也讨厌她这样,小时候在村里上学,别人说我是骗子的女儿不想跟我玩。”又神气地,“不过那些人现在也够不上跟我玩了,我瞧都不会瞧她们一眼。”
三安媳妇越说越气,“我们一家因为她没少被人说被人计较,以前你还是奶娃娃的时候,你爸想去跟人学个手艺能比种地强,别人就不收他,说他会骗人,骗人的人不行不要,弄的你爸就只能灰溜溜地种地,还有她把你爸不能生头先那个女儿不是他的到处说,弄的我跟你爸被笑话了好久,想起这些我都想打她,她现在还想来坏你的好事,我真的得收拾她一顿。”
“要不是今天他在场的话,我都要跟她吵一架。”
“那老母猪真是气人,动不动就说我们骗她来这,谁稀罕骗她啊,她是个什么东西啊,还不是她那个老公猪当年死乞白赖地要我们帮忙讨老婆,还叫着他妈又是哭又是跪的,你爸看不过去才干的,结果一干干出事了,他有了老婆,我们背了恶名。”
说起陈年旧事,三安媳妇说的又气又来劲儿,“老母猪还真瞧上你爸,还送鞋,呸,你爸还去接了亲接她来,还请了几桌人,我那时候就是挺着肚子啥也没有,房子床凳子都是我娘家拿钱办的,公猪母猪还睡在我的床上办好事,凭啥我受这种委屈这种气啊,凭啥啊,凭啥我们有了恶名啥也没落得啊,结果那灶屋还是我争过来的,老公猪还有他妈都没有主动想给我们,真的是让人很气,到最后嘛,还是我跟你爸把他妈埋了葬了办了丧。”
她宽慰着妈妈,“妈,别生气,反正她家惨的很,我们是越来越好。”
“不气不气,她家永远赶不上我们,先前修了个砖房就在我面前神气,其实好多都是木头做的,不然火能烧那么快,几百块就想修个砖房?她永远住不上好房子,就适合窝在茅房边上的泥巴屋里跟她的老公猪小公猪挤一块。”
“就是就是。”
这样说,两人都笑了,然后也觉得说的太累了,给抿抿嘴准备睡觉了。
说的久睡的晚也没影响三安媳妇早起,起来做好了早饭,才叫了女儿和她男友起来,这让他感到很不好意思。
三安媳妇怕他尴尬,还解释了说是自己习惯天还是黑的就起床了,他起的不晚。
他吃过早饭后就打算回去了,三安媳妇装了两蛇皮口袋的东西,里面有腊肠腊肉,橘子花生醪糟酒,他推辞着太重了提不了,也吃不了花生,就给减少了一袋,让小六梅舅舅送他到进城,在离开张家村之前,塞了个红包给他。
他道了谢,走后,三安老两口跟六梅吵架,在地坝里各种骂,扎心六梅只配有打骂丈父丈母烧房子的女婿,只配有不回家的女儿,没用的坐牢的儿子。
把六梅气地端起板凳要出门去砸他们,结果才出来就被三安泼一身的洗脸热水,还嘲讽说是给帮洗澡了。
这一泼热的水浇透了六梅,又给回屋了,自己哪能打得过三安一家,自己家那两个男的就是整天无力躺地上卷着破被卷着枯草,除了开口说哪里不舒服和说饿,是什么都干不了的。
想来也是,毕竟他们父子俩本来就是皮包骨没力人,前些天还不知什么缘故半夜一起呕吐,把肚子都吐的水都没有了,又不好去赤脚医生那里看,因为欠人家的钱一分都没还,更给不出新的钱,所以哪里还能责怪埋怨指责他们啊,就只能忍,何况就算他们没这一出,估计也是不会因为这个骂和泼水出头的。
而三安夫妻觉得骂够后,就回了家各干各的事了。
六梅就在那小灶屋里一边换下湿的衣服穿上黑脏的衣服,一边抹着泪神情复杂地看着闭眼皱着脸的大安张涛。
在这年后的五个月后,三安老两口才抽出了时间去了女儿上大学且目前已经在市第一医院做中医科护士的市里,准备着见准亲家商量两家的婚事。
而在这同一天,大江走出了少管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