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浪潮终于渐渐平息。
房间里弥漫着暧昧未散的气息，空调的冷气也驱不散肌肤相贴的滚烫热度。程安妤像一只被撸顺了毛的猫浑身软绵绵的，连指尖都懒得动弹蜷在江亦怀里，脸颊贴着他汗湿的微微起伏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比平时要快一些。
江亦的手臂依旧环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占有欲。他没说话，只是偶尔低头下巴蹭蹭她柔软的发顶。
安静了一会儿，程安妤感觉身上黏腻得难受，她轻轻动了动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和娇气：“江亦……想洗澡……”
“嗯”江亦低应了一声松开她率先起身，他身材很好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塑像。他弯腰，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走向浴室。
浴室灯光大亮，程安妤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凌乱脸颊潮红身上还带着点点暧昧红痕的自己，后知后觉的羞赧涌了上来，耳根都红透了。她鸵鸟似的把脸埋进江亦颈窝，不敢再看。
江亦看着她这副害羞的样子，跟刚才在床上大胆勾引他的小妖精判若两人，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调好水温，将她放进浴缸自己也跨了进去。
空间瞬间变得有些拥挤，温热的水流包裹住两人。程安妤更不好意思了，全程低着头像个鹌鹑，江亦倒是很自然拿起沐浴露，动作算不上特别熟练，但很仔细地帮她清洗。他的手指划过她细腻的皮肤，带着泡沫，带来一阵阵微妙的颤栗。
洗到一半，程安妤偷偷抬眼看他，水汽氤氲中他摘了眼镜的脸少了几分平时的清冷疏离，睫毛被水打湿显得又长又密，鼻梁高挺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妈的，真帅。 她心里那点小花痴又开始冒泡。
江亦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看她。四目相对，程安妤像被抓包一样赶紧闭上眼，假装享受洗澡。
好不容易洗完，江亦用宽大的浴巾把她裹好抱回床上，程安妤一沾床就困意来袭，酒精和剧烈运动的后劲儿上来。她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间，感觉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嘴唇，很轻，带着珍视的意味。
“睡吧，乖宝宝”她听到江亦低沉的声音。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程安妤是被饿醒的，也是被身边人的动静弄醒的，她一睁眼，就看到江亦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手机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俊。他似乎刚洗漱过，身上带着清爽的薄荷气息。
见她醒来，江亦放下手机低头看她：“醒了？”
程安妤刚醒，还有点懵带着点起床气，哼哼唧唧地往他怀里蹭声音软糯：“哥哥……饿……”
江亦看着她这副依赖的样子，眼神柔和了些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像抱小孩一样轻轻晃了晃：“想吃什么？”
“想吃小笼包……还有豆浆……”她在他怀里撒娇，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他睡衣的扣子。
“好。”江亦应下，却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抱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晨光安静，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试探：
“程安妤。”
“你……喜不喜欢我？”
问完，他自己就先愣了一下，随即眼底闪过一丝自嘲。真是蠢问题 明知道她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小骗子，明知道她接近自己动机不纯，明知道她的喜欢廉价又善变，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像蠢货一样，渴望从她嘴里听到一点哪怕虚假的确认。
程安妤也愣了一下，随即抬起脸，眼睛弯成月牙笑得又甜又软，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呀！最喜欢哥哥了！” 她凑上去，在他嘴角“叭”地亲了一口，响亮又敷衍。
江亦看着她毫无破绽的笑容，心里那点微弱的期待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平静，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再追问：“起床吧。”
两人收拾好出门，江亦先带她去吃了早餐，然后真的带她去了商场。他似乎打定主意要贯彻男朋友的职责，或者说用一种物质的方式来填补某种不确定感。
他带着她逛女装店，看她试各种漂亮的小裙子，在她从试衣间出来时给出冷静但精准的评价：“这件颜色衬你。”“腰身收得不错。”然后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直接对店员说：“包起来。”
甚至还带她去了内衣店，程安妤脸红得快要滴血扭扭捏捏不肯进去，江亦倒是面色如常，把她拉进去在她耳边低声说：“昨晚不是挺大胆？”程安妤气得掐他腰，被他握住手。最后他根据目测给她选了几套舒适又带点小性感的内衣，面不改色地付了账。
程安妤提着一堆购物袋，心里那点虚荣心得到了巨大满足，黏江亦黏得更紧了一路上老公长老公短，叫得又甜又嗲。
就在他们经过一家精品店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安妤？江亦？好巧。”
程安妤回头，看到陈舟行站在那里，手里也提着几个购物袋，脸上依旧是那抹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
“班长。”程安妤下意识地站直了些，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点。
江亦揽着程安妤肩膀的手紧了紧，对着陈舟行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戒备。
陈舟行的目光在程安妤手里那些明显是男伴买的购物袋上扫过，最后落在她脸上笑容不变：“正好碰到，这个给你。”他从手里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过来。
程安妤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个很有设计感质感很好的双肩背包，颜色是她喜欢的淡粉色，款式简约大方一看就价格不菲。
“这是……”程安妤有些迟疑。
“送你的。”陈舟行语气温和，听不出什么异样“马上要上大学了，需要一个结实好看的书包。这个牌子质量很好，上课或者出去玩都方便。”
他顿了顿，看着程安妤的眼睛声音依旧平稳，却似乎藏着一丝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紧绷：“收下吧，就当是……班长给你的毕业礼物，祝你大学生活顺利。”
程安妤看着那个漂亮又实用的书包，再看看陈舟行温柔却带着坚持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谢谢班长。”
“不客气。”陈舟行笑了笑，目光掠过旁边脸色冷淡的江亦，最终又回到程安妤身上“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温润只是在转身的刹那，眼底那抹被强行压制的酸涩和落寞，终于控制不住地弥漫开来。
他并不想总是当一个温柔体贴、默默付出的班长或者好朋友。
他也想光明正大地牵着她的手，像江亦那样，给她买裙子买内衣宣示主权。
他也想在她心里，占据一个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位置。
可是，好像晚了。
他走在熙攘的人群里，感觉手里的购物袋变得沉重，那个书包是他精心挑选了很久的，想象过她背上去大学报到的样子。现在送出去了，却仿佛连同自己那份未曾说出口也再无机会言明的心意，也一并交付了出去。
程安妤看着陈舟行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个质感很好的书包，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不是木头，能感觉到陈舟行那份藏得很好的心意。
“走了。”江亦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揽着她肩膀的手力道加重将她往另一个方向带。
程安妤收回目光，抬起头，对江亦露出一个甜甜的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嗯！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呀？”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抓住眼前能抓住的，才是她程安妤的生存之道。 至于那些酸涩和遗憾……就留给别人去吧，她拎着满满的战利品紧紧挽住江亦的胳膊，将心里那点微妙的情绪重新压回了心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