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往张妈老家 “清溪乡” 的路越走越偏,柏油路变成水泥路,最后成了坑洼的土路,车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变成农田,再到荒坡,风里裹着股潮湿的土腥气,偶尔还能看到路边的老树上挂着些枯萎的黑发,像被风吹落的蛛网。
“快到了,前面那个有老井的村子就是俺家。” 张妈坐在副驾,手指着远处的村落,眼里带着点担忧,“昨儿俺侄子打电话说,村里又出事了,二丫去井边洗衣裳,差点被井里的头发拖下去,现在还在炕上躺着,说胡话呢。”
林栩握着桃木杖,杖身的淡青光泛着冷,常仙的声音顺着杖身飘出来:“这地方的怨气比宫发枕的重三倍,不是单一怨魂,是‘积发怨’,几百年来掉在井里的头发裹着死人的怨,再加上黑教主的煞气,成了能主动噬人的凶煞。”
车停在村口时,正好碰到几个村民往村外跑,手里拿着行李,脸色惨白,嘴里喊着 “井里的东西又出来了”。其中一个是张妈的侄子张强,他看到张妈,赶紧跑过来,裤脚沾着泥和几根乌黑的长发,头发还在轻轻蠕动,像活物:“婶!你可回来了!村里不能待了!昨儿二丫洗衣裳,井里突然冒出来一堆头发,缠住她的手往井里拖,要不是俺们拉得快,她就没了!”
林栩跟着张强往村里走,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更多的黑发,有的缠在树枝上,有的垂在半空,风一吹就往人身上飘。走到村中央的老井旁,景象更是吓人 —— 井沿上堆着厚厚的黑发,像黑色的棉絮,有的还在往井里滑,井水泛着黑,水面上漂浮着更多的黑发,像一层黑色的薄膜,偶尔还会有气泡冒出来,带着股腥甜的味道,像腐烂的头发味。
“林姑娘,你看这头发,” 张强指着井沿上的黑发,“清理了又长,昨天俺们烧了两大堆,今天又堆这么厚了,有的还会钻进人的皮肤里,你看俺的手腕。” 他撸起袖子,手腕上有几道暗红的印子,印子里还嵌着细小的黑发,像黑色的刺,“这是昨天拉二丫时被头发缠的,现在还疼,医生也拔不出来。”
林栩蹲下来,用桃木杖挑了一缕黑发 —— 发丝冰凉顺滑,却带着股蛮力,刚碰到杖尖就往杖身上缠,像藤蔓似的越缠越紧,杖身的淡青光瞬间亮了,发出 “滋滋” 的响,黑发才慢慢松开,掉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像被烧过的虫子。
“是‘发煞’,” 常仙的声音带着凝重,“井里肯定有个‘发怨核心’,是百年前死在井里的女人,她的头发和怨气缠在一起,成了煞的源头,黑教主的煞气让这煞更凶,能主动攻击人,还能钻进皮肤里吸精气。”
马明宇掏出照邪镜,镜面刚对准井口,“嗡” 的一声就黑了大半,镜里映出井水里有个黑色的人影,浑身裹着黑发,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手里拿着把破旧的木梳,正往井里的头发上梳,梳过的头发瞬间变得更黑更亮,像被滋养过似的。
“二丫在哪?我们去看看她。” 林栩收起镜子,心里清楚,二丫被头发缠过,身上肯定沾了发煞的怨气,再不处理,精气会被慢慢吸光。张强赶紧领着他们往二丫家走 —— 二丫家的土房很旧,窗户上糊着旧报纸,屋里飘着股草药味,二丫躺在炕上,脸色惨白,嘴唇泛黑,头发里缠着几根乌黑的长发,正慢慢往她的头皮里钻,她嘴里喃喃着 “梳子…… 别梳了……”,眼神空洞,像丢了魂。
林栩掏出槐魂珠,放在二丫的眉心 —— 珠身的淡绿光刚碰到皮肤,二丫头发里的黑发就 “滋滋” 冒白烟,慢慢蜷缩起来,二丫的眉头皱了皱,嘴里的念叨声小了些。可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飘进来一缕黑发,像蛇似的往槐魂珠的方向爬,马明宇赶紧用艾草粉撒过去,头发瞬间变成灰,窗外传来 “呜呜” 的声,像女人的哭声。
“发煞在盯着我们,” 沈砚之握紧武士刀,刀身泛着淡绿的光,“它怕槐魂珠的光,却不肯退,肯定是想抢珠子里的灵气。” 林栩点点头,从布包里掏出魂火小瓷瓶,打开瓶盖,一道淡红的光飘出来,绕着二丫的头发转了圈,剩下的黑发瞬间被烧得精光,二丫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些清明,嘴里喊着 “娘,我怕”。
张妈的嫂子王婶坐在炕边,抹着眼泪:“林姑娘,您可得救救俺们村,再这样下去,村里的人都要被这头发吸死了!俺们找过道士,可道士来了没两天就跑了,说这东西太凶,他对付不了。” 林栩拍了拍王婶的手,沉声道:“您别慌,我们会想办法,只是这发煞比之前的怨魂凶得多,得找到它的核心,才能彻底净化。”
傍晚时分,村里的头发长得更快了,有的从门缝里钻进来,有的从烟囱里飘下来,家家户户都关着门,不敢出门。林栩他们坐在二丫家的堂屋里,看着窗外的黑发越来越多,像黑色的潮水,心里清楚 —— 今晚发煞肯定会发起更猛烈的攻击,他们必须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