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娶你？”
奔波灞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跟刚被雷震子拿锤子凿过一样。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万圣公主，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混合了震惊、懵逼、以及“这姐们是不是刚才偷偷喝假酒来着”的疑惑。
心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还是烧糊了的那种。
打死他也想不到，万圣公主这第三个条件，居然他妈的是要他的人！
不是，图啥啊？哥们我虽然长得帅了点，实力强了点，人格魅力大了点，但也不至于让公主殿下您这么迫不及待吧？这“瘾”也忒大了！
关键这关系它不对啊！
江湖上谁不知道您万圣公主先是许给了西海那个小白龙，虽然没成，但名分有过啊！
后来九头虫这厮来了，又跟你腻腻乎乎，名义上顶着个“碧波潭驸马”的头衔。
好嘛，现在我把他打服了，转头就要我接盘？
这流程是不是有点太诡异了？
我霸爷虽然混黑……混非编制的，但也不能啥盘都接啊，这传出去我面子往哪搁？
江湖同道不得笑我捡九头虫的二手……啊呸！
不行不行，这太离谱了。
奔波灞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赶紧找借口推脱：
“公主殿下！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这……这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我得先回趟老家问过我爹妈的意见！他们二老要是不点头，我这……我这不敢自作主张啊！”
他心想，先来个“拖”字诀，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这公主到底唱的哪一出。
结果他话音刚落，旁边那个一直瘫在椅子上扮演老年痴呆晚期患者的高佬鲢，也不知道是演技下线了还是吃瓜之心太过炽热，居然猛地坐直了身体，歪着脑袋，用那副特有的、慢吞吞的腔调疑惑地问：
“大……大奔兄弟……你……你不是跟我们说过……你是……孤儿吗？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爹没妈……”
唰！
整个龙宫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高佬鲢身上。
奔波灞的脸瞬间就黑了，眼神跟刀子似的唰地一下剐了过去。
那意思很明显：就你他妈话多！拆台是吧？想提前退休领盒饭是吧？
高佬鲢被这充满杀气的眼神一瞪，浑身一个激灵，演技瞬间重回巅峰，“呃”了一声，眼睛一翻，舌头一吐，“咕咚”一下又瘫回椅子上，继续扮演他的生活不能自理，嘴里还发出无意义的“阿巴阿巴”声，仿佛刚才只是回光返照。
万圣公主看着奔波灞这蹩脚的推脱和手下蹩脚的配合，嘴角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她没再逼问，只是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霸爷，前两个条件，你既已答应，便望你遵守。这第三个条件，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我必须听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奔波灞和他身后那群杀气腾腾的小弟，声音提高了几分：
“若是三天后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那我万圣龙族，就算拼尽最后一兵一卒，流干最后一滴血，也绝不会让你轻易掌控这碧波潭！我说到做到！”
说完，她不再看奔波灞，转身扶住还在懵逼状态的万圣龙王，轻声道：
“父王，我们回去吧。”
留下一众妖等在原地，面面相觑。
奔波灞看着公主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旁边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闺女怎么了”的万圣老龙，心里那叫一个诧异加懵逼。
这公主……到底闹哪一出啊？
强买强卖？还是另有所图？
他挠了挠头，感觉这比跟九头虫打一架还累心。
“走了走了！收队！”
奔波灞烦躁地一挥手，
“阿善，安排弟兄们，把咱们的家伙事、铺盖卷，从卧牛湖那边都搬回来！以后这碧波潭，就是咱们霸字头的总堂口了！”
“是，霸爷！”阿善立刻领命，带着一部分小弟忙活去了。
奔波灞则对着另外几个核心骨干一招手：
“老青、石头、小鼍龙、九哥、老蛇，走！心里堵得慌，陪霸爷我去福兴街夜市整点烧烤，喝点酒，妈的，今天这都什么事儿！”
一群妖浩浩荡荡，来到了碧波潭水下妖族聚集区最热闹的福兴街夜市。
又来到他们的“长期据点”老王头烧烤摊，各种水族特色烤串点了一大堆，什么烤磷虾、烤水母须、烤深海大鱿鱼、烤蚌肉……又搬来几箱冰镇的海藻啤酒。
奔波灞咕咚咕咚先灌了半瓶啤酒，打了个气嗝，这才感觉稍微顺了口气。
他拿起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鱿鱼，却没往嘴里送，眼神郁闷地瞟向旁边正小心翼翼给电鳗男挑鱼刺的九头虫。
“喂，九哥！”奔波灞用竹签子敲了敲桌子，
“哥们儿问你个事儿，你得说实话。你跟公主……啥情况？真和离了？还是你被休了？你之前那‘碧波潭驸马’的头衔，是不是没续费，自动失效了还是咋的？”
九头虫闻言，抬起头，一脸无辜加坦然：
“和离？休妻？霸爷，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压根就没娶过她啊！”
“没娶？”
奔波灞一愣，旁边竖着耳朵听的青鬃狮、小鼍龙他们也愣住了。
“对啊！”九头虫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这才解释道：
“当初我接近公主，目的很单纯，就是冲着她身上那片万圣龙族嫡系才有的本命逆鳞去的。你也知道我先前对那玩意儿有执念……完全不是出于什么感情，纯纯的业务往来。”
他摊了摊手：
“后来吧，到手一试，发现屁用没有。一问才知道，公主她娘是水蛇妖，血统不纯，那逆鳞就是个样子货。得，白忙活一场。从那以后，我还进她绣房干嘛？蹭wi-Fi啊？我早搬回我自己洞府住了。”
他说着，眼神忽然变得有几分飘忽暧昧：
“其实我最近正和一条电鳗精谈着，那才是我真爱，们现在正热恋期呢~”
“噫——”
青鬃狮、石将军、小鼍龙、蛇佬棍几乎同时发出鄙夷的嘘声，脸上写满了“渣男”两个字。
奔波灞也一脸嫌弃：
“我靠！九头虫你真行啊！不喜欢人家你瞎招惹什么？玩呢？撩完就跑，提上裤子不认账……哦不对，你裤子都没脱！你看看，就因为你这波骚操作，给人公主整得，爱情观都他妈扭曲了！现在都不看感情了，开始纯纯慕强了！谁牛逼就跟谁是吧？你这祸害遗千年啊！”
九头虫被喷得一脸委屈，大叫道：
“霸爷！兄弟们！冤枉啊！这锅我真不能背！公主她……她早知道我对女人没兴趣！”
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压低了一点声音说：
“我……我其实……喜欢男的。”
噗——！
这次不止一个人喷酒了。
奔波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啥玩意儿？你……你是……GAY？！”
这他妈真是个惊天大瓜！西游世界也这么开放的吗？
九头虫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脸上居然还泛起一丝红晕，在他那张白皙的帅脸上显得十分明显。
奔波灞还有点怀疑，这货是不是为了推卸责任瞎编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虫虫~你怎么跑这来了？让我好找呀~”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紧身小马甲、留着寸头、圆脸、还有些许小胡子的小胖子妖扭着腰走了过来，说话声音有点细，动作姿态……嗯，很热情洋溢。
九头虫一看，立刻喜笑颜开，招手道：
“小电电，快过来，见见我老大和兄弟们！”
那小胖子电鳗精走过来，很自然地挨着九头虫坐下，好奇地打量着桌上这群奇形怪状的妖。
奔波灞、青鬃狮、石将军、小鼍龙、蛇佬棍几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三秒钟，然后非常默契地、齐刷刷地站起来，对着电鳗精躬身喊道：
“嫂子好！”
声音洪亮，态度端正，充满了对“大哥女人”的尊重，虽然大哥的性向有点出乎意料。
电鳗精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随即捂着嘴笑起来，用砂钵大的“小拳拳”捶了一下九头虫：
“哎呀，虫虫，你的兄弟们真有意思！”
九头虫也笑了，拉着电鳗精的小胖手，柔情无限地抚摸着，对众人说：
“你看，我没骗你们吧？”
众人看着这俩妖卿卿我我的样子，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信了信了！必须信！你们这狗粮我们先干为敬！”
九头虫叹了口气，终于把话题拉回了公主身上：
“其实吧，说起来，公主也挺造孽的。”
他抿了口酒，开始爆料：
“她本来就是他爹万圣老龙年轻时风流快活留下的债。她亲娘是个没什么跟脚的水蛇妖，生完她没多久就没了。公主在龙宫里，说白了就是个私生女，是奶娘带大的。幸亏老龙王他那几房正牌夫人肚子都不争气，这么多年屁都没生一个，就这么一个闺女，这才当了个‘掌上明珠’养着。要不然，就后宫那些破事儿，她能不能活到满月都难说！”
说着话，九头虫夹起一个烤大虾递给身边的电鳗男，跟着又说：
“老龙王名义上宠她，实际上呢？一直就把她当个高级筹码！最早许配给西海龙三太子敖烈，为啥？不就是看上了西海龙族那根大粗腿，想攀高枝嘛！包办婚姻！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小白龙，长得人模狗样，心里花得很，听说才上高中那会就搞出‘龙命’，带着女朋友去打胎！在西海龙族年轻一辈里那是臭名昭着，有名的浪荡子！公主当年听说自己爹给她找了这么个主，差点直接抹脖子自尽！”
“后来我不是来了嘛，展现了一点‘小小的’实力。”
九头虫略带得意地挑了挑眉，
“老龙王一看，哎呦，这野生大佬潜力股啊！立马又动了心思，也不管之前和西海龙族那点口头婚约了，硬是厚着脸皮想把公主塞给我，搞深度绑定。那会儿我呢，也还惦记着逆鳞那点事，就顺水推舟，配合着演了演，跟她走得近点。天地良心！我真的连她的手都没碰过！纯粹商业互吹！”
他一边说，一边还和电鳗精十指紧扣，证明自己的“清白”。
“再后来，逆鳞的事黄了，我跟老龙王也闹掰了，就更没必要往来了。我还听公主的贴身侍婢偷偷说过，公主虽然跟小白龙订过亲，但直到订婚宴那天晚上，俩人压根就没见过面！纯纯的盲婚哑嫁！所以啊，小白龙跟公主之间，大概率也是清清白白，毛事没有！”
九头虫一番长篇大论，把万圣公主那点老底和悲惨身世抖了个干干净净。
烧烤摊上安静极了。
只有烤架上的串儿，因为听得太入神，忘了翻面，发出“滋滋”的焦糊声。
老板过来忙不迭地抢救，把烤焦的撤下去，又换了新的上来。
奔波灞他们几个，听得是目瞪口呆，忘了吃菜，忘了喝酒，就光听着这劲爆的八卦下饭了。
等九头虫说完好久，奔波灞才猛地回过神来，抓起酒瓶：
“来来来！走一个走一个！妈的，这故事……太他妈下酒了！”
“走一个！”
“敬公主坎坷的人生！”
“敬狗血的家庭！”
“敬不靠谱的爹！”
众人纷纷举瓶，咕咚咕咚往下灌。
桌子上的菜，凉了热，热了又凉，反复了好几轮。
烤串都换了好几茬，有些甚至都快变成碳了。
但他们愣是没怎么动筷子，光靠九头虫这惊天大瓜，就硬生生喝光了五大箱海藻啤酒！
这八卦，真他妈是绝佳的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