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队那表情，严肃得跟我刚挖了他家祖坟似的。
“许放，这酒你们喝了？”他又问了一遍，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在我和唐雪脸上扫。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得装傻：“啊？喝了点……咋了沈队，这酒有问题？不会是啥工业酒精勾兑的沉船货吧？”我故意做出有点紧张的样子。
唐雪也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
沈队没直接回答，对身后一个队员使了个眼色。那队员立刻拿出个手持扫描仪，对着酒坛和我跟唐雪一顿扫。仪器屏幕上的数据跳得飞快，最后定格在一串复杂的数值上。
“能量反应稳定，无污染迹象，成分……蕴含温和灵气及未知活性因子，疑似‘百草甘露’变种。”队员汇报。
沈队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但眉头还皱着：“算你们运气好。这‘醉仙酿’埋在水底阴脉交汇处，吸收水灵地气，正常情况下是无害的灵酒。但若附近有强大阴煞或者空间裂隙干扰，极易异变成‘迷魂汤’，喝一口能让人昏睡三天，记忆错乱。”
我靠！还有这说法？后怕之余，我又有点得意，哥们儿这运气，果然不是盖的！
“我们监测到这边有异常纯净的能量波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沈队解释了一句，目光又落回酒坛上，带着点研究者的好奇，“不过，能在野望湖钓到这东西，你的运气……确实非同一般。”
我嘿嘿一笑，把坛子往身后藏了藏：“沈队，这可是我的劳动成果，有证的！”我指了指口袋里的“特殊资源捕捞许可证”。
沈队无奈地摇摇头：“没人要抢你的。不过，这酒能量不弱，适量饮用对体质有益，过量了照样醉倒。另外，”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我和唐雪微红的脸颊，“年轻人，注意影响。”
我老脸一红，唐雪更是直接躲到我身后去了。
直播间弹幕笑疯了：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沈队：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主播脸红了哈哈哈！”
“这酒看来真是好东西啊！”
送走沈队这尊大神，我和唐雪都松了口气。被这么一打岔，刚才那点暧昧气氛也散得差不多了，但彼此间好像更亲近了些。
“继续？”我晃了晃手里还剩小半坛的灵酒。
唐雪摇摇头，眼神恢复清明：“不了，正事要紧。刚才碎片是不是有反应了？”
我点点头，掏出那块温热的碎片，仔细感应。没错，那种微弱的呼唤感更清晰了，坚定地指向芦苇荡深处，那片我之前觉得水太深太浑，没怎么探索过的区域。
“在那边，水底下。”我指着那片幽深的水域，“感觉比第一块藏得还深。”
收拾好心情，我们转移阵地，来到了芦苇荡边缘。这里水色明显更深，近乎墨绿，水面上漂浮着一些腐烂的水草，看着就不像善地。
我再次动用【初级探测】，脑海中的地图显示，那片深水区底下，确实有一个比其他光点更亮、带着一丝微弱金芒的光点，但它的位置……在不断缓慢移动！而且光点周围，还环绕着一圈不祥的暗红色光晕！
“有东西守着？”我心头一凛。这配置，怎么看都像游戏里的精英怪守护宝箱。
“怎么了放哥？”唐雪看我脸色不对。
“水下有大家伙，碎片可能被它守着或者……被它吞了？”我说出我的猜测。
直播间观众也紧张起来：
“守护兽？”
“主播小心啊！”
“要不要呼叫沈队支援？”
“干它！为了碎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到这一步了，总不能掉头回去吧。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剩下的【寻古灵饵】，这次毫不犹豫地全部挂上。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把了！
调整好重型钓具，检查了一遍鱼线结节，我奋力将鱼饵投向那片深水区。
灵饵入水，如同石沉大海，半天没动静。就在我以为那玩意儿对灵饵不感冒时，浮漂猛地往下一沉！不是顿口，是直接被暴力拖走！
来了！
我双手瞬间握紧竿柄，肌肉绷紧！
“嗡——！”
一股远超之前断剑、甚至比那青铜盒子更狂暴的巨力从水底传来！我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直接拽进水里！
“靠！好大的劲儿！”我低吼一声，双脚死死钉在泥里，身体后仰成四十五度角，才勉强稳住。
水下的东西开始疯狂发力，不是直线冲刺，而是猛地向下扎，像是要把我连人带竿都拖进深渊！鱼线被瞬间拉出去几十米，轮子的泄力发出刺耳的尖叫。
“嗬！”我全身重量都压在鱼竿上，手臂青筋暴起，感觉肩膀都快被撕裂了。这绝对是我钓鱼生涯以来，遇到过最恐怖的对手！
“放哥！”唐雪吓得脸色发白，想帮忙又不知从何下手。
直播间弹幕也疯了：
“这什么怪物力气！”
“主播顶住啊！”
“鱼竿要断了！”
“线！线快清杯了！”
水花剧烈翻涌，一个巨大的、模糊的黑影在水下若隐若现，体型长得吓人，绝对超过三米！它搅动着淤泥，湖水变得一片浑浊。
我咬紧牙关，知道不能跟它硬拼蛮力。想起以前看过的搏巨物技巧，我开始有节奏地发力、松力，像打太极一样，试图化解它的冲击，消耗它的体力。
这招似乎有点用。那东西的猛冲势头稍缓，但随即开始左右剧烈摆动头部，试图甩脱鱼钩。巨大的力量通过鱼线传来，震得我虎口发麻。
僵持了将近二十分钟，我浑身都被汗水和溅起的湖水湿透了，胳膊酸麻得几乎失去知觉，全靠一股意志力在支撑。那水下的怪物也显露出疲态，挣扎的力度有所减弱。
就是现在！
我瞅准它一次摆动后的短暂停滞，猛地吸气，将全身最后的力量灌注到双臂，配合着腰腹核心，怒吼着向上扬竿！
“给老子——上来！”
“哗啦！！！”
一道巨大的黑影破水而出，带起漫天水幕！
那东西在空中疯狂扭动，阳光下，它身上似乎覆盖着碗口大小的、黑青色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硬壳……不，那不是硬壳，那是一片片紧密排列的、如同盾牌般的巨大鳞片！
它的头部狰狞，口器巨大，长着须子，身体粗长……这模样，分明是一条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鲶鱼？！
但什么鲶鱼能长这么大？还长着龙一样的鳞片？！
就在它被提出水面，即将坠落的瞬间，它猛地一甩尾！
“啪！”
一声脆响，一块黑青色的、边缘带着血丝的物事，从它身上脱落，正好掉在我脚边。而那条巨大的“龙鳞鲶鱼”则“噗通”一声砸回水里，尾巴一摆，带着我的鱼钩，瞬间消失在浑浊的深水中，只留下一圈巨大的涟漪。
我脱力地坐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空荡荡的鱼钩和断掉的子线，心里一阵后怕和失落。跑了……碎片也没……
等等！
我目光落在脚边那块东西上。那不是鳞片是什么？有巴掌大小，入手沉甸甸，冰凉坚硬，表面有着天然的、类似云纹的脉络，边缘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金色光泽和……一丝微弱的、与龙门碎片同源的气息？
我捡起这块“龙鳞”，脑海中的系统提示几乎同时响起：
【获得物品：沾染龙门气息的变异鲶鱼蜕鳞（残）。】
【检测到内部封存微量龙门碎片能量。】
【可尝试提取能量，补充碎片或用于其他用途。】
我愣住了。
碎片……在这鳞片里？或者说，那巨鲶长期守护（或吞噬）碎片，导致自身变异，连蜕下的鳞片都蕴含了一丝碎片能量？
看着手里这块冰凉坚硬的鳞片，又望了望那巨鲶消失的深水区，我心情复杂。
这第二块碎片，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难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