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同最轻柔的纱，透过窗帘的缝隙，一寸寸铺满卧室。光线里有浮尘缓慢舞蹈，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平缓的呼吸声。
小玄先醒了过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知到的是熟悉的重量和温度——左边脖颈被小白的胳膊环着，那手臂纤细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冰蓝色的长发散了他满肩，发梢蹭着锁骨，有些微痒；右边腰腹被小青的腿压着，沉甸甸的，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能清晰感受到她肌肤的温热，她整个人几乎半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肩窝，呼吸均匀绵长。
他还活着。
还在她们身边。
这个认知让心脏轻轻抽了一下，带着失而复得的酸胀。心界里最后那些日子——那些被宫墙困住、被目光审视、被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教导”着学会“听话”的日夜——如同褪色的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潮湿的痕迹，却又被现实中真实的体温迅速烘干。
小玄没有动，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身侧。
小白睡得很沉。她向来警觉，但此刻却毫无防备地蜷在他身边，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淡色的唇微微抿着，那张总是清冷平静的脸在晨光里柔和得不可思议。冰蓝色的长发铺了满枕，几缕发丝黏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小玄抬起还能自由活动的右手，极轻地、用指尖将那几缕发丝拨开，指腹无意间擦过她微凉的脸颊。
几乎是同时，小白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初醒时还蒙着薄雾，像冬日清晨结着霜的湖面。她的视线先是有些空茫，随即迅速聚焦，准确地对上小玄凝视着她的金色眼瞳。
两人静静对视了三秒。
小白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那只原本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指尖轻轻捏住了小玄的下巴。她的手指微凉，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习惯性的、近乎本能的掌控感。她冰蓝色的眸子细细扫过他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才开口，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微哑，却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在看什么？”
小玄任由她捏着下巴，金色眼眸弯了弯，笑意从眼底漫上来：“看我的娘子们。”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带着心界里从未有过的、某种落地生根般的底气。在心界，他是景帝玄逸尘，是她们的“皇上”，是必须被“教导”着学会安分守己的囚徒。而在这里，在现实里，他是小玄，是她们捡回来养大、共同生活了千年、彼此性命与灵魂早已纠缠不清的弟弟和夫君。
这个认知让他胸腔里涌起一股温热而坚实的东西。
“娘子们？”另一个声音响起来，带着刚醒的迷糊和随即升起的戏谑，“心界里那个委屈巴巴、连看我们都不敢多看的小皇帝呢？嗯？”
小青也醒了。她没睁眼，只是把脸在他肩窝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睡意，但话语里的调侃意味已经清晰可辨。她压在他腰腹上的腿动了动，改成更舒适的姿势，整个人却贴得更紧了。
小玄低笑，侧过头，嘴唇擦过小青的额角：“跑了。被二位娘子吓跑了。”
“跑了？”小青这才睁开眼，赤瞳在晨光里像浸了水的红宝石，亮晶晶的。她撑起上半身，手臂支在小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看他，长发从肩头滑落，几缕发梢扫过他的下巴。“跑哪儿去了？嗯？”她俯身，鼻尖几乎抵着他的鼻尖，赤瞳里闪烁着狡黠的光，“现在这个是谁？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她的气息温热，带着刚醒时特有的甜暖，混着她身上常年萦绕的、类似雨后青草般的清新香气。小玄喉结微动，金色眼眸注视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轻轻握住了她支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腕。
几乎同时，另一只手也被握住了——是小白。她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转而与他十指相扣。她的手指依旧微凉，但握得很紧。
小玄将两只手拉到唇边，先吻了吻小青的手腕内侧——那里皮肤细腻，能感觉到脉搏平稳的跳动。然后他转向小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不是跑了，”他抬起眼，金色眼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深邃，目光在小青和小白脸上缓缓移动，“是回来了。”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心界里……最后那些日子，每一次醒来，我都要花很久才能确认，你们还在不在，那些触碰是不是真的，会不会……”他抿了抿唇，没说完。
但两姐妹听懂了。
小青眼里的戏谑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情绪。她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起初是安抚的，轻柔的，带着抚慰的意味。但很快，它变得深入，炽热，带着某种确认般的急切。小青的手指插入他脑后的黑发中，将他压向自己，舌尖撬开他的齿关，不容拒绝地纠缠。小玄闷哼一声，手臂环上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热烈地回应。
他能尝到她唇齿间残留的、属于清晨的微甜气息，能感受到她胸膛紧贴着自己时的心跳，能闻到她发间熟悉的清香。这一切都真实得让他心脏发疼。
良久，小青才喘息着稍稍退开，赤瞳水润，脸颊绯红。她舔了舔自己微肿的唇瓣，却没有从小玄身上下来，只是侧过头，看向一旁的小白，眼睛弯成月牙：“姐姐，他嘴唇好软。”
小白一直静静看着他们接吻，冰蓝色的眼眸沉静，看不出太多情绪。听到小青的话，她才轻轻“哼”了一声，语气淡淡：“是你的唇软。”
她说着，伸出手，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小青的唇角。那动作自然无比，指尖在小青柔软的下唇上多停留了半秒，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某种无意识的流连。
小青顺势抓住她的手指，赤瞳弯弯，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她的指尖。
小白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耳根迅速漫上一层薄红。她嗔怪地瞪了小青一眼，想抽回手，小青却握得更紧，笑嘻嘻地：“姐姐的手指也是甜的。”
小玄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复杂的情绪——是满足，是温暖，却也夹杂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酸意和占有欲。她们之间的亲密是如此自然，如此深入骨髓，那是千年相伴沉淀下来的、与他这份后来者截然不同的羁绊。他为此感到安心，却又忍不住想要确认，自己是否也同等重要地存在于这份紧密联结之中。
他故意轻咳了一声，手臂将怀里的小青搂得更紧了些，目光转向小白：“二位娘子，我还在呢。”
小青回头，捏了捏他的脸颊，力道不重，带着亲昵的戏弄：“吃醋啦？”她赤瞳亮晶晶的，语气理所当然，“姐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都是我的！”
小白已经恢复了平静，耳根的红晕也褪去些许。她淡淡补充，目光落在小玄脸上，冰蓝色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是我们俩的。”
小玄看着她们，看着小青理直气壮的宣告和小白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宣示，心头那点微妙的酸意奇异地被一种更庞大的满足感覆盖。他笑起来，笑容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明朗，带着某种失而复得的珍重：“那你们也是我的。”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却异常坚定。
小青“噗嗤”笑出声，整个人又软软地趴回他胸口，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贪心。”小白没说话，只是重新侧躺下来，冰蓝色的长发再次铺散开，手臂环过小玄的腰，将脸贴在他肩头。这是一个全然依赖和亲近的姿态。
小玄感觉到胸口和肩头传来的重量与温度，感觉到两人平稳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混合着小白身上清冷的、类似梅雪的气息，和小青身上温暖的、带着草木清甜的味道，还有属于他们三人长久生活在一起后、难以分辨彼此的、交融后的独特气息。
心界里那些冰冷的宫墙、沉重的冠冕、无法自主的日日夜夜，在这一刻，被现实里这个寻常的清晨、被怀中真实的体温彻底驱散。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还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小白垂在他腰间的冰蓝长发，另一只手则搂紧了小青。阳光一点点变亮，卧室里静谧无声，只有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小青在他颈窝里咕哝：“饿了。”
小玄睁开眼，失笑：“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行。”小青懒洋洋地说，还是没动弹。
小白也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小玄想了想：“那再躺五分钟就起？”他其实也舍不得打破此刻的温存。
“十分钟。”小青讨价还价。
“八分钟。”小白平静地定了最终时限。
小玄笑出声：“好，八分钟。”
于是又安静下来。小青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小白的长发在他指尖缠绕。小玄看着天花板上光影的移动，心里一片前所未有的安宁。
八分钟似乎过得很快。当小玄终于决定起身时，两姐妹却还黏着他。
“起不来了，”小青耍赖，手臂搂紧他的脖子，“弟弟拉我。”
小白虽没说话，但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也没松。
小玄无奈，只好先慢慢坐起身，然后一手一个，将两人半抱半拖地拉起来。三人坐在凌乱的大床上，衣襟都有些松散，头发也睡得乱七八糟，互相看着彼此的模样，不知谁先笑出声，最后都笑了起来。
清晨的笑声清脆，驱散了最后一点心界带来的阴霾。
“去洗漱。”小白先下了床，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冰蓝色的长发垂到腰际，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床上的两人，“快点。”
小青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小玄，跳下床，跑过去从后面抱住小白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姐姐帮我梳头。”
“自己梳。”小白嘴上说着，却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着，往浴室走去。
小玄看着她们的背影，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浴室的灯光明亮柔和，巨大的镜面映出三人的身影。空间足够宽敞，但三人挤在双人洗漱台前时，还是显得有些热闹。
小青一眼就瞄准了小玄刚刚挤好牙膏的牙刷，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对着镜子里的他得意地挑眉，含糊道：“我的了！”
小玄看着牙刷上那抹明显的青色膏体——那是小青惯用的、带着竹叶清香的牙膏——无奈地摇摇头，也不跟她争，拿过那管牙膏，重新挤了一点在小青的牙刷上。
小白已经安静地开始刷牙，冰蓝色的长发被她用一只简单的珍珠发夹松松挽在脑后，露出优美白皙的脖颈。几缕没夹住的碎发垂在颊边，随着她刷牙的动作轻轻晃动。她刷牙的样子也认真，冰蓝色的眼眸半垂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或者说是看着镜子中映出的、站在她两侧的小玄和小青。
薄荷的清凉和竹叶的清新在空气中弥漫开。小青刷得满嘴泡沫，咕噜咕噜地漱口，然后凑到小玄旁边，就着他的手接水洗脸。小玄顺手帮她拢了拢颊边有些湿了的头发。
小青抬起头，用毛巾擦脸，赤瞳在镜子里打量着小玄，目光从他睡袍微敞的领口滑到脖颈，然后定住。她眨了眨眼，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刚洗漱完的清爽，却也多了点别的意味：“弟弟，你脖子上……好干净。”
小玄正往脸上扑水，闻言动作一顿，抬起湿漉漉的脸，透过额前滴水的黑发看向镜中的小青：“干净？”
“嗯，太干净了。”小白接过了话头。她已经洗漱完毕，正用柔软的毛巾轻轻按压脸颊吸收水分。她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落在小玄的脖颈、锁骨处，目光像是丈量，又像是在审视，平静的表面下涌动着某种深沉的暗流。“少了点东西。”她淡淡补充。
小玄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他站直身体，关掉水龙头，拿起毛巾擦脸，目光在镜中两姐妹的脸上来回移动。小青的赤瞳亮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致和某种跃跃欲试；小白则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少了……什么？”他问，声音因为刚擦完脸而有些闷。
“少了我们的印记呀。”小青已经凑了过来，带着湿润水汽的气息喷在他耳侧，手指轻轻点在他左侧锁骨上方，“这里，还有这里，”指尖滑到他右侧颈动脉处，力道轻柔，却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空荡荡的，别人看了，怎么会知道你是谁的人呢？”
她的声音甜软，话语里的独占意味却赤裸裸的。
小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滞了一下。一种混合着战栗、期待和更深层占有欲的情绪从心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心界里那些无形的束缚和归属感，那些被“教导”着刻入骨髓的认知，在现实中，她们似乎想用更直接、更肉身的方式，重新烙下，或者说是确认。
他放下毛巾，转过身，正面面对着两姐妹。水珠从他漆黑的发梢滴落，滑过棱角分明的下颌，没入睡袍微敞的领口，在胸膛上留下蜿蜒的水迹。他的目光在小青闪烁着狡黠与兴奋的赤瞳，和小白沉静却深邃的冰蓝眼眸之间缓缓移动，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下去：“那……娘子们想怎么标记？”
小白没有立刻回答。她走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她抬起手，指尖微凉，轻轻托住小玄的下巴，让他微微仰起头，充分露出整个脖颈流畅的线条。她的目光仔细地、一寸寸地巡弋过他颈侧的皮肤，像是在挑选最合适落笔的位置，又像是在欣赏即将属于自己的领地。
冰凉的指尖触感让那片皮肤微微绷紧，泛起细小的颗粒。
“姐姐，左边归我！”小青在一旁举手，像个迫不及待要瓜分战利品的孩子，赤瞳里满是兴奋的光。
小白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然后，她重新将视线聚焦在小玄右侧颈动脉旁——那里皮肤较薄，脉搏在指尖下清晰地跳动。她冰蓝色的眼眸近在咫尺，小玄甚至能看清她长睫上沾着的、浴室灯光下的细碎光晕。
没有预兆，她微微踮起脚尖——她的身高本就与小玄相差不多——微凉的唇瓣轻轻印在了他选定的位置。
起初只是一个轻柔的、近乎羽毛拂过的吻。
但下一秒，她张开口，用整齐的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去。
“嗯……”小玄闷哼一声，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那感觉并不尖锐疼痛，更像是一股强烈的、带着轻微刺麻的电流猝然窜过脊椎，瞬间席卷全身。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小白牙齿切入皮肤的力道，一种被掌控、被标记、被宣告所有的强烈感觉伴随着那细微的刺痛感，轰然冲垮了所有防线。她的呼吸清浅地拂过他敏感的皮肤，温热与微凉交织。在这个过程中，她始终微微抬着眼，冰蓝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眼底深处翻涌着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感，与表面的平静清冷形成极致而迷人的反差。
这是一种无声的、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穿透力的宣告。
片刻后，小白松开了牙齿，但并未立刻离开。她伸出舌尖，极轻地、缓慢地舔舐过那个刚刚形成的、带着清晰齿痕的印记，仿佛在抚慰，又像是在加深某种烙印，将那属于自己的气息彻底融入他的肌肤。然后，她才退开半步，目光落在自己的“作品”上——一个新鲜的、泛着红痕的吻痕和咬痕，清晰而暧昧地嵌在小玄右侧颈动脉旁，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夺目，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占有意味。她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指尖再次抬起，轻轻抚过那痕迹的边缘：“好了。”
小玄还沉浸在刚才那一波强烈的冲击中，右侧颈部的皮肤灼热地跳动着，那新鲜的印记像是一块烙铁，滚烫地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呼吸有些乱，金色的眼眸颜色深了些，紧紧锁着小白。
还没等他完全回神，小青已经欢呼一声扑了上来。
“轮到我了！”她的声音雀跃，赤瞳闪烁着比刚才更兴奋的光芒。她比小白更直接，双手捧住小玄的脸，先是凑上去在他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然后目标明确地转向他左侧锁骨上方。她没有像小白那样先给予一个温柔的吻作为缓冲，而是像只真正认定猎物的小兽，带着火热的体温和不容拒绝的急切，直接张口含住了那片皮肤，用力吮吸、轻啮。
“嘶……”小玄倒抽一口气，腰腹肌肉瞬间绷紧。小青的标记方式更加热情、更具侵略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片肌肤被温热的口腔包裹，被柔软的舌尖舔舐，被牙齿不轻不重地摩挲啃咬，细微的刺痛和更强烈的酥麻感交织在一起，迅速从那一点扩散开来，让他手臂上的汗毛都微微竖起。
小青似乎还不满足于只留下一个痕迹。她沿着他锁骨的线条，微微移动，又接连留下两个浅浅的、挨得很近的吻痕，其中一个还带着比旁边更清晰些的牙印。整个过程，她紧紧搂着小玄的脖子，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他身上，炽热的呼吸一阵阵烫着他颈侧的皮肤，属于她的、温暖甜润的气息将他彻底笼罩。
“完美！”小青终于抬起头，脸颊因为兴奋和用力而泛着红晕。她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杰作——一连串嫣红泛紫的痕迹，错落有致地点缀在小玄左侧锁骨周围，带着她独有的、张扬又活力的气息。她伸出手指，带着点小得意，轻轻戳了戳其中一个颜色最深的印记：“这里，是我的！”指尖移到旁边，“这里，也是我的！”她宣布完毕，赤瞳亮晶晶地看向小玄，里面满是毫不掩饰的占有和满足，“疼不疼？”
小玄呼吸还未平复，胸腔微微起伏。他摇摇头，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里面清晰地映着两姐妹的身影，也翻涌着同样浓烈的情感。他抬手，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小青微肿湿润的唇角，然后又抚过小白依旧微凉的唇瓣。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的心也跟着发软。
“不疼。”他说，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些，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很……真实。”比心界里那些冰冷的权柄、华丽的衣冠、虚伪的朝拜都要真实千万倍。这是烙在血肉之上、融入气息之中、无法剥离的归属。
“那是当然。”小青侧过头，把下巴亲昵地搁在小玄没被标记的右肩上，朝着小白咧嘴笑，语气里满是炫耀，“姐姐，你看我留的，红不红？显不显眼？”她指着小玄锁骨上那一串痕迹。
小白从镜中看着小玄脖颈和锁骨上新鲜出炉的“勋章”，目光平静地在自己留下的那个靠近动脉的、更深沉些的印记，和妹妹留下的那几个更密集张扬的痕迹之间缓缓流转。她唇角微扬，伸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小青的额头，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有种奇异的柔和：“就你贪心，留这么多。”
虽是这么说，但里面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反而透着一种与妹妹如出一辙的、隐秘的满足感。
小青顺势抓住姐姐点在她额头的手指，握在手里，放到自己唇边，飞快地亲了一下指尖，笑嘻嘻地：“因为喜欢嘛！姐姐留的那个位置好，靠近动脉，一看就最重要！”她说着，还朝小玄颈侧那个属于小白的印记眨了眨眼。
小白被她亲得指尖一颤，耳根迅速又漫上那层薄红。她嗔怪地瞪了小青一眼，想抽回手，小青却握得紧紧的，指尖传来妹妹唇瓣柔软温暖的触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小玄静静地看着镜中映出的景象——自己颈侧与锁骨遍布的、属于她们的鲜明印记，还有她们之间那自然流淌的、亲密无间的互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实而温暖的归属感，如同涨潮的海水，缓慢而有力地充盈了整个胸腔，将心界残留的最后一丝惶惑、虚无与不确定感彻底冲刷干净。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们，张开手臂，将两人一起拥入怀中。脸先埋在小青散发着清新洗发水香气的发间，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温暖甜润，充满活力；然后又侧过头，靠在小白衣襟微敞、肌肤微凉的肩颈处，那里萦绕着她独有的清冷梅香，令人安心。
两姐妹几乎立刻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那是一种卸下了所有心防、抛开了所有试探与不安、全然放松下来的柔软与依恋。像是远航归来的船终于泊进了最安全的港湾，像是紧绷的弦被彻底松开。
小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像只终于找到最舒适位置的猫一样，软软地窝进他怀里，手臂环住他精瘦的腰身，脸贴着他胸膛。小白也抬起手，掌心温柔地贴在他的后脑，指尖轻轻穿入他还带着湿气的黑发中，一下一下，缓慢而安抚地抚摸着他。
浴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未关紧的水龙头滴水的细微声响，和三人逐渐同步的、平缓交织的呼吸声。温暖的灯光笼罩着他们，镜中的身影紧密相拥，仿佛一个浑然不可分割的整体。
过了好一会儿，小玄闷闷的声音才从两人中间传来，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心界里……最后那些天，每次醒来，我都要用很久才能确认，那些温暖和触碰是不是真的，会不会一碰就碎，会不会又是另一个需要我‘学乖’的梦。”
小青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手臂，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声音也闷闷的，却无比坚定：“笨蛋，现在感觉到了吗？热的，活的，真的！我和姐姐都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小白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低下头，冰凉的唇轻轻吻了吻小玄的额头，然后是他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微微抿着的唇上。这个吻很轻，很柔，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唇分时，她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他，声音如落雪般轻柔，却每个字都清晰地敲进他心里：“印记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
小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金色眼眸里最后一丝阴霾也散尽了，只剩下澄澈的暖意。他点了点头，将两人搂得更紧了些：“嗯。”
又静静相拥了片刻，直到小青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打破了这片静谧的温存。
小青自己先笑出声，从小玄怀里抬起头，赤瞳弯弯：“饿了，真的饿了。”
小玄也笑了，松开手臂：“那去换衣服，然后做饭。”
三人这才分开，氛围已然不同。小玄颈侧的印记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如同无声而强烈的宣言。他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又看看一左一右站着的、同样在他身上留下专属烙印的爱人，心中那片因心界漫长体验而产生的、关于“失去”和“不确定”的阴影，终于被这些鲜活的、温暖的、真实的印记彻底覆盖、取代。
现实从未如此刻般，真实得令人眷恋，也温暖得让人沉溺。
走出浴室，穿过走廊，便进入了宽敞的步入式衣帽间。三面通顶的衣柜简洁现代，中间摆放着一张舒适的灰白色长沙发，柔软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晨光从衣帽间另一侧的大窗户照进来，比卧室里更明亮些。
小青一进来就直奔其中一面衣柜，唰地拉开柜门，里面整齐挂着的衣物按颜色分门别类。她赤瞳一扫，精准地从青色的区域里抽出一条连衣裙——那是一条剪裁简约的及膝裙，颜色是清爽的湖水青，面料柔软垂顺。她又转向旁边白色的区域，拿出一件质感极好的米白色针织衫和一条同色系的休闲长裤。最后，她走到黑色的区域，拎出一件宽松的黑色连帽卫衣和一条黑色运动长裤。
“看！”她把三套衣服抱在怀里，转身面对小玄和小白，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情侣装！我早就准备好了！”
小玄看着那分明是三种不同风格、却被小青强行归为“一套”的衣物，忍不住笑出声：“二姐，你连这个都提前准备了？”
“那当然！”小青把衣服放到沙发上，双手叉腰，下巴微扬，“我早就想好了，等我们从那个无聊的心界回来，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把那些丑死了的龙袍啊、冠冕啊，统统忘掉！”她皱了皱鼻子，做了个嫌弃的表情，“那些东西哪有我们现代的衣服好看自在。”
小白走到沙发边，拿起那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面料，触感柔软亲肤。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点点头：“料子不错。”
“对吧对吧！”小青更得意了，“我挑了好久呢！”
“那……换衣服？”小玄看了看还穿着睡袍的三人。
“换！”小青行动力十足，立刻就开始解自己睡袍的腰带。丝质的睡袍滑落肩头，里面是同色系的青色吊带睡裙。她身材姣好，肌肤在晨光下白皙莹润，睡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流畅的腿部线条。她似乎毫不在意，赤瞳瞥向小玄，里面闪着恶作剧般的光：“弟弟，不许看别人，只准看我和姐姐哦。”她故意拖长了语调。
小玄失笑，目光落在她身上，坦然又温柔：“这里哪有别人。”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视线确实专注地停留在小青身上，欣赏着她毫不掩饰的美丽。小青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故意放慢了穿连衣裙的动作。她拎起那条湖水青的裙子，慢条斯理地套过头顶，任由柔软的面料缓缓滑落，覆盖住身体。然后她转过身，背对着小玄，声音带着笑意：“弟弟，帮我拉一下拉链。”
裙子背后的拉链只拉到一半，露出她大片光滑的背脊，线条优美，肌肤在青色布料的映衬下更显白皙。小玄走上前，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能感觉到她轻轻颤了一下。他捏住拉链头，慢慢向上拉，金属齿咬合的声音在安静的衣帽间里格外清晰。拉到头后，他的手指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她后颈处轻轻按了一下。
小青立刻回头，脸上带着得逞的狡黠笑容，赤瞳亮晶晶的。
另一边，小白也开始了更衣。她的动作比小青从容许多，背对着他们，冰蓝色的长发随着她脱睡袍的动作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大半光裸的背部，但纤细腰肢的轮廓和优美流畅的肩胛骨线条依旧若隐若现，在发丝间勾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她从容地穿上内衫，再套上那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最后穿上长裤。整个过程安静而利落，却自有一种令人移不开目光的优雅。
当她穿好转身时，正好撞上小玄凝视着她的目光。他的目光专注，金色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更深层的情感。
小白微微偏头，冰蓝色的长发随着动作滑到肩侧。她看着他，语气淡淡地问：“好看么？”
小玄点头，声音真诚：“好看。”
小白唇角似乎弯了一下，很浅的弧度。她走近两步，来到小玄面前。小玄还穿着睡袍。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整理了一下他睡袍松散的领口，然后抚平卫衣的肩线——尽管那卫衣还没穿上身。她的动作自然而亲密，做完这些，她才抬眼看他，冰蓝色的眼眸里漾着清浅的光：“你穿黑色最好看。”
小玄心头一暖，握住她还没收回的手：“姐姐穿白色也最好看。”
小青已经穿好裙子，蹦跳着过来，挤到两人中间，笑嘻嘻地：“那我呢那我呢？”
小玄和小白同时看向她。小青转了个圈，裙摆划出轻盈的弧度。“二姐穿青色最好看。”小玄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小青满意了，拉着小白坐到沙发上，“姐姐坐，我们看他换。”
于是，两姐妹并肩坐在长沙发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站在中间空地上准备换衣服的小玄。小青晃着腿，赤瞳毫不掩饰地在他身上扫视，嘴里还评价着：“弟弟身材真好，腰细腿长，不愧是我们挑选的男人。”
小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但那目光却存在感极强。
小玄被她们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微微发热。他拿起那件黑色卫衣，正准备快速套上，结束这有些“煎熬”的注视。就在这时，小青突然凑到小白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小玄没听清，只看到小白听完后，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瞬，随即唇角明显向上勾起，甚至轻轻笑出了声。
那笑声很轻，却像羽毛搔过心尖。
小玄动作顿住，疑惑地看着她们：“你们笑什么？”
小青已经站了起来，赤瞳里闪着狡黠又兴奋的光。小白也跟着起身，两人一起朝他走来。小青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轻轻点在小玄裸露的腹肌上，顺着肌肉的沟壑缓缓滑动，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和战栗。
“笑你啊，”小青声音甜腻，带着诱哄，“我们的小夫君。”
与此同时，小白的手也缓缓抬起，抚上小玄的脖颈。她的手指微凉，轻轻摩挲着他颈侧新鲜的印记，然后沿着下颌的线条向上，捧住了他的脸。她微微仰头，冰蓝色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清晰地映出他的倒影，还有某种深沉涌动的情绪。
没有预兆，她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任何一个。它直接、深入，带着某种宣告和占有的意味，不容拒绝地攻城略地。小玄呼吸一窒，随即热烈地回应，手臂环上她的腰。
良久，唇分。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小白冰蓝色的眼眸水光潋滟，她微微喘息着，却依旧捧着他的脸。
小玄也喘息着，金眸颜色深暗，他揽着两人的腰肢，将她们都带近自己，声音低哑地在她们耳边响起：“姐姐，你们这是在引诱我吗？”
小青的脸颊贴着他的颈侧，闻言笑出声，气息拂过他敏感的皮肤：“那我和姐姐的美人计，成功了吗？”
小玄收紧手臂，将两人更紧地箍在怀里，低头，鼻尖蹭过小白的耳廓，又转向小青的鬓角，声音又低又沉，带着危险又诱人的磁性：“很成功。所以，两位娘子挑起了为夫我的火气，该怎么办呢？”
“凉拌。”小白平静地接话，伸手推开他一些，冰蓝色的眼眸恢复了些许清冷，但眼尾那抹未褪的红晕和微肿的唇瓣泄露了刚才的激烈，“先换衣服，吃饭。”
小青也从他怀里钻出来，笑嘻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就是，饿着肚子呢，没力气。”
小玄看着她们一唱一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这“火”今天是别想有下文了——至少不是现在。他拿起卫衣，快速套上，再穿上长裤。过程中，两姐妹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小青还在小声跟小白嘀咕：“姐姐，你看他穿黑色是不是特别……嗯，‘诱人’？”
小白没立刻回答，只是目光落在小玄身上。黑色宽松的卫衣衬得他肩宽腰窄，休闲长裤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线，整个人挺拔利落，加上颈侧锁骨那些新鲜的、属于她们的印记，的确有种介于青年俊朗与性感诱惑之间的独特气质。
她冰蓝色的眼眸微动，轻轻“嗯”了一声。
小玄刚好听到这声“嗯”，挑眉看向她：“姐姐刚才说什么？”
小白别开脸，耳根那点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她没回答。
小青在一旁大笑：“姐姐说你穿黑色显得特别‘诱人’！哈哈！”
小玄也笑了，走到沙发边，一手一个，将两人拉起来：“那二位被‘诱’到的娘子，现在可以赏脸去吃为夫做的早饭了吗？”
“准了。”小青抬起下巴，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小白则直接挽住了他的手臂。
三人终于收拾齐整，准备离开衣帽间。小青挽住小玄的左臂，小白挽住右臂。走到门口时，小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小玄，赤瞳里闪着认真的光：“对了弟弟，今天如果出门的话，你的眼睛只能看我和姐姐哦。”
小白也淡淡补充，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如果看到别人身上超过三秒……”
小青立刻接上，声音甜脆，话语内容却带着赤裸裸的占有和威胁：“我们就把你绑在家里，以后只穿给我们看！哪里也不准去！”
小玄看着她们一左一右、认真“警告”自己的模样，心头非但没有丝毫不快，反而被一种满满的、近乎膨胀的归属感和甜蜜充盈。他笑起来，笑容明朗，带着点故意逗弄的意味：“那我不出门了，现在就绑？反正有二位娘子陪着，在家也挺好。”
两姐妹同时伸手，准确无误地掐在他腰侧软肉上。
“想得美！”小青瞪他。
“吃饭。”小白直接拉着他往外走。
小玄笑着求饶，三人闹作一团，笑声从衣帽间一路传到走廊。
最后，他们停在衣帽间门外走廊的落地镜前。镜面清晰，映出三人的身影：中间的小玄一身利落黑色，左侧的小青一袭清新青裙，右侧的小白一身温柔米白。三种颜色，三种气质，却奇妙地和谐交融，仿佛本该如此。
更刺目的是小玄颈侧和锁骨上那些新鲜的、嫣红的印记，在黑色衣领的映衬下，如同雪地红梅，又如同专属的徽章，无声宣告着所有权和紧密到病态的联结。
小玄看着镜中的景象，看着站在自己身侧、同样凝视着镜子的两姐妹。清晨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为她们的发丝和轮廓镀上柔和的金边。小青的赤瞳在光下璀璨如宝石，小白的冰蓝眼眸沉静如深海。
他的心从未如此刻般安定。
那些在心界里滋生的不甘、挣扎、委屈和最终被迫的驯服，在现实中，似乎都被眼前这两人、被这份真实而滚烫的羁绊重新熔铸、转化，变成了一种更深沉、更复杂、却也更加心甘情愿的归属与缠绕。
他松开挽着她们手臂的手，转而伸开双臂，将两人一同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低下头，先是深深地吻住小青柔软甜润的唇，辗转吮吸，直到她气息微乱；然后他松开她，转向小白，吻上她微凉却同样柔软的唇瓣，吻得温柔而绵长，带着珍重。
最后，他额头抵着她们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三人都在微微喘息，脸颊泛红，眼中只剩下彼此。
小玄看着近在咫尺的两双美丽眼眸，金色眼眸里漾开温柔而坚定的笑意，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落在寂静的走廊里：
“我的。”
晨光正好，新的一天，在他们紧密相拥的身影中，正式开始。而那些烙印在肌肤上、刻入灵魂里的羁绊，也将随着每一寸光阴，愈发深重，无法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