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书房,静谧而安宁。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温暖的光斑,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墨香与灵植的清气。小玄盘膝坐在书房中央的蒲团上,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他双目微阖,周身有极其微弱的、如同水波般的黑色灵力在缓缓流转。他正在尝试一种新领悟的灵力运转方式,旨在让自身力量的控制更加精微圆融,避免再出现前几日那样因情绪激动而可能伤及她们的情况。
窗边的软榻上,小白姿态闲雅地侧卧着,手中捧着一卷古朴的阵法图谱,冰蓝色的长发如同月华流泻,衬得她侧颜清冷专注。小青则盘腿坐在榻下的柔软地毯上,面前摊开一块锦布,上面摆满了她近日收集来的、各种闪烁着不同光泽的漂亮石子,她正饶有兴致地将它们按照颜色和形状分类,赤瞳里满是专注和满足。
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淌,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细微声响和小青摆弄石子时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小玄沉浸在修炼之中,心神完全沉入对内府灵力的引导。这种新的运转方式颇为精妙,要求对力量的掌控达到毫巅。就在一个关键节点,他试图将一股略显凌厉的灵力细流引入新的脉络时,心神微微一个恍惚,那股灵力竟如同脱缰的野马,骤然加速,虽只是极其细微的一丝不受控制地外溢而出,但其本身蕴含的、属于玄蛇本源力量的锋锐气息,依旧如同无形的刀刃,瞬间扫过不远处的紫檀木书桌!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静谧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声音的来源,是书桌一角,那枚小白平日颇为喜欢的青玉镇纸。镇纸造型古朴,玉质温润,此刻,一道清晰的裂痕如同蜈蚣般,从顶端蜿蜒而下,几乎要将它一分为二。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窗边的两人立刻有了反应。
小白倏地抬起眼眸,冰蓝色的视线如同两道冷电,先是迅速扫过小玄全身,感知到他气息平稳,并无任何灵力反噬或暗伤发作的迹象,那瞬间绷紧的心弦才微微一松。但随即,她的目光便落在了那枚碎裂的镇纸上,握着书卷的指尖微微收紧。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缓缓放下书卷,坐直了身体,那双冰蓝眼眸静静地、一瞬不瞬地看向刚刚收敛灵力、睁开眼、脸上还带着一丝错愕和懊恼的小玄。
小青的反应则更为直接。她“嚯”地一下从地毯上跳起来,连心爱的石子都顾不上了,三两步冲到书桌前,赤瞳瞪得溜圆,指着那裂开的镇纸,又气又急地对着小玄喊道:“好啊你!臭小玄!修炼就修炼,怎么还把姐姐心爱的东西给弄坏了!” 她嘴上指责着,但眼神里同样先是一闪而过的担忧,确认小玄无恙后,才转为纯粹的“兴师问罪”。
小玄看着那碎裂的镇纸,心中满是愧疚。他并非心疼这玉器本身,而是因为这是小白平日常用之物。“姐姐,二姐,我……” 他刚想开口解释并道歉。
小白却已经站起身,缓步走了过来。她的步伐很轻,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她来到小玄面前,没有去看那镇纸,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她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指尖悄然凝聚起一丝极为纯净、不带任何属性、只是纯粹呈现出月白光泽的灵力。那灵力并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极致的冰冷与凝练。
她的指尖,带着那缕冰冷的灵力,如同情人低语般,轻轻划过小玄上下滚动的喉结。那冰凉的触感与灵力带来的细微刺激,让小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呼吸都窒了片刻。
“夫君,” 小白的声音清泠泠的,如同冰珠落玉盘,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平静,“你说,该如何惩罚你才好?” 她的指尖缓缓下移,越过他的胸膛,最终精准地点在了他心口处、那青白二蛇永恒缠绕的灵魂印记上。那印记在她指尖触碰下,似乎微微发热。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潜藏着危险的意味,“是把你关在后面的静室里,独自反省三天,不准见我们,也不准我们见你?” 她微微倾身,冰蓝色的长发垂落,带来冷香,“还是……就在这里,在这个印记旁边,再添一道永远抹不去的刻痕,让你时时刻刻都能看到,都能记住今天的‘过错’?”
听到“关静室”、“不准见我们”这样的字眼,小玄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可比任何肉体上的惩罚都要让他恐惧千万倍。他立刻伸手,紧紧握住小白那只停留在他心口的手,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惶恐”和无比真诚的懊悔,语气急切地认罪撒娇:
“姐姐!二姐!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他握着小白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又看向一旁叉着腰、虎视眈眈的小青,“是我不小心,是我没控制好力量!任打任罚,绝无怨言!只是……只是求你们,别不让我见你们,那样……那样比凌迟我还难受千万倍!” 他深知,分离是她们共同的软肋,也是他最无法承受的酷刑。
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又真诚无比的模样,小白眼底深处那点因镇纸碎裂而产生的不悦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和更深的纵容。她与旁边的小青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了“计划通”的狡黠光芒。
所谓的“惩罚”,其本质从来都与痛苦无关。
“既然知道错了,”小白收回手,指尖那缕白色灵力也随之消散,她转身走向旁边摆放着一架古琴的案几,“那就为我抚琴吧。直到……我满意为止。” 她在琴案旁的软垫上优雅坐下,目光示意小玄过来。
小玄如蒙大赦,立刻起身走到琴案后坐下。他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琴弦上,试了试音,便流畅地弹奏起来。琴音淙淙,起初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渐渐变得悠扬婉转。
而小白,则不知何时已起身,来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她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冰蓝色的长发与他墨色的发丝不可避免地交织在一起,仿佛缠绕的藤蔓。她闭着眼,似乎在全神贯注地聆听,但一只微凉的手却悄悄钻进了他宽大的袖袍,指尖如同调皮的小蛇,偶尔轻轻划过他手腕内侧敏感的肌肤,或是摩挲着他腕间那与她同源的灵魂印记,带来一阵阵细微的、令人心痒的悸动。
小青则笑嘻嘻地担任起了“监工”的角色。她端来一盘灵气盎然的浆果,时不时就拈起一颗,不由分说地塞进小玄因为弹琴而微张的嘴里,看着他鼓着腮帮子还要努力维持琴音的样子乐不可支。有时她还会故意从后面趴到他宽阔的背上,用脸颊蹭他的后颈,或者对着他的耳朵吹气,严重干扰他演奏的专注度。
“哎呀,二姐你别闹……”小玄被她扰得琴音一乱,无奈地侧头求饶,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那枚碎裂的青玉镇纸早已被遗忘在书桌角落,无人再去看一眼。取而代之的,是袅袅琴音中三人紧密的依偎,是眼神交汇时无声的爱意流淌,是肢体接触间传递的温暖与占有。
一曲终了,小玄停下手指,侧头看向靠在他肩头的小白,轻声问:“姐姐,可还满意?”
小白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漾着柔和的水光,她没有回答,而是仰起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着赞许和更深的情感。小玄立刻回应,加深了这个吻。
一旁的小青看着,赤瞳亮晶晶的,也凑过来,在两人分开时,笑嘻嘻地在小玄另一侧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然后故意板起小脸,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学着小白平时教训人的语气,老气横秋地说:“不准再有下次了!听到没有!你是我们的,要好好爱惜自己,包括你控制的力量!要是再敢这样不小心,吓到我和姐姐,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说到最后,她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玄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心中爱极,伸手将她也揽入怀中,三人笑作一团。
笑闹间,小青眼珠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忽然挣脱小玄的怀抱,站到他面前,伸出手指,有些生硬地模仿着最近看的一本凡间古怪画本里学来的动作,挑起小玄的下巴,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盯着他金色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夫、君!你真的很不乖!为什么老是要看着其他不相干的东西,你的眼睛里只能有我们!知道吗?!”
小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蹩脚的“台词”和动作弄得一愣,随即忍俊不禁,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哭笑不得:“二姐,你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画本吧,都学坏了。”
“哎呦!”小青立刻捂住被敲的地方,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后嘴巴一扁,赤瞳里瞬间氤氲起水汽(当然是装的),转身就扑进小白怀里,扭动着身子撒娇告状:“娘子~你看他!犯了错还欺负我!还打我头!好痛的!”
小白自然伸手搂住投怀送抱的妹妹,冰蓝色的眼眸带着清晰的笑意和纵容瞥向一脸无辜的小玄,唇角弯起:“哦?欺负我家娘子?那看来,刚才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于是,在小青得意的“嘿嘿”笑声中,新一轮的、“二对一”的甜蜜“欺负”再次拉开了序幕。书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那枚碎裂的镇纸静静地躺在角落,仿佛也在无声地见证着这扭曲却无比甜蜜的日常。最终,这场“惩罚”以三人都笑出了泪花,以及无数个确认彼此存在的亲吻和拥抱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