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廊之旅,如同一次灵魂的深度涤荡,将跨越千年的羁绊与依存烙印得更加深刻。从心界回归现实,相拥躺在宽大柔软的主卧床榻上时,三人都没有立刻入睡。黑暗中,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肢体交缠,分享着体温,也分享着那份回溯过往后愈发沉甸甸、也愈发滚烫的情感。最终,疲惫与心安交织,将他们一同拖入了深沉的睡眠。
夜深人静,月华透过轻薄的窗纱,为室内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
小玄睡得正沉,意识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安宁之中。忽然,左侧脸颊传来一阵轻微的、带着湿意的刺痛感,像是有只小兽在用乳牙试探性地啃咬。他迷迷糊糊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适应了片刻,才聚焦于近在咫尺的景象。
小青依旧紧闭着双眼,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阴影,呼吸均匀,显然还在睡梦之中。但她的行为却与这恬静的睡颜截然不同——她正微微龇着那口小白牙,不甚用力地、含含糊糊地啃咬着他脸颊上那块手感颇佳的软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带来痒意与那细微刺疼交织的奇异触感。她甚至还无意识地咂了咂嘴,模糊不清地嘟囔着:“唔……硬邦邦的……不好吃……”
小玄彻底懵了,大脑被睡意占据了大半,只剩下本能的茫然。他眨了眨眼,感受着脸上那持续不断的、带着点固执意味的“啃噬”,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推了推小青的肩膀,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含混不清:“二姐……别闹……”
他这边的动静似乎打破了床榻上的平衡。几乎是同时,睡在他右侧的小白也被惊扰了。她纤长如蝶翼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眉头微蹙,似乎正要醒来。然而,梦游中的小青仿佛自带雷达,感受到身边的另一个热源,她松开了小玄的脸颊,极其自然地一个翻身,半个身子就压到了小白那边,精准无误地张开嘴,“吸”住了小白那光滑细腻、如同上等白瓷般的脸颊。
这一次不是啃咬,而是更像婴儿觅食般的吮吸。小青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发出细微的“啾啾”声,力道不大,却足够将沉睡中的小白彻底唤醒。
小白冰蓝色的眼眸倏然睁开,初时还带着被惊扰的不悦与一丝凌厉,但在看清眼前状况——小青正闭着眼,像只黏人的小猫崽般吸着自己的脸——时,那抹凌厉瞬间化为了纯粹的困惑。她眨了眨眼,彻底清醒过来,随即对上了小玄从另一边投来的、同样带着残留睡意和满满好笑的眼神。
两人隔着中间“作案”的小青,无声地用眼神交流着。
小玄:(眼神传递)‘姐姐,你看二姐……’
小白:(眼神回应,带着一丝无奈)‘看见了。’
就在这无声的交流间,小青似乎对小白“口感”也不太满意,松开了口,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哼。然后,她又极其自然地转回头,再次精准地“叼”住了小玄刚才被啃过的同一侧脸颊,这次换了个位置,继续她那睡梦中的“品尝大业”。一边含糊地啃着,一边嘀嘀咕咕,梦呓声比刚才清晰了些:
“弟弟……你跳的舞……真不好看……软绵绵的……没力气……还不如本女王的……”她咂咂嘴,仿佛在回味什么,“还有姐姐你也是……动作是好看……但是冷冰冰的……也不如我的……” 她说着,松开口,竟然在睡梦中挥舞起手臂,双腿也在被子里蹬了蹬,像是在演示什么,发出几声得意又模糊的咯咯轻笑,“看我……给你们表演一下……什么叫……九天十地……第一舞姿……”
小玄和小白彻底没了睡意。看着中间这个手舞足蹈、梦话连篇、还在他们脸上留下可疑湿痕的家伙,又是无奈,又是觉得好笑至极。千年了,二姐(妹妹)这睡相,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富有创意。
小玄轻轻握住小青还在胡乱挥舞的手,将她的手温柔地按回身侧。他并没有强行窥探她梦境的意思,但那紧密的血脉连接,让他能自然而然地感受到小青此刻梦境中弥漫的情绪——那是一片欢快、得意、带着点小嚣张的氛围,核心内容似乎就是她正在某个华丽的舞台上,尽情展示着她自认为绝世无双的舞姿,而他和姐姐小白,则成了台下被她“鄙视”舞技的笨拙观众。
小玄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他侧过头,对着小白,用气音悄声说道:“姐姐,看来我们在二姐的梦里,舞跳得很不及格啊。”
小白看着他脸上那个明显的小小牙印和湿痕,又感受了一下自己脸颊上残留的、被吮吸过的微妙触感,清冷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她也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促狭的意味:“嗯,她还给我们打了分,都不如她。”
两人相视一笑,看着中间终于消停下来、再次陷入安稳睡眠、甚至还微微打起了小呼噜的青某人,心中充满了柔软的暖意。小玄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小青因为刚才一番“表演”而踢开的被子重新掖好,又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小白也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三人都能更舒适地依偎在一起。
睡意再次渐渐袭来,这一次,伴随着小青均匀的呼吸声和脸上那点微不足道的、带着亲昵意味的刺痛与湿意,他们沉入了一个更加安宁、温暖的梦乡。
……
翌日清晨,阳光跃上窗棂,唤醒了新的一天。
小青是最后一个醒来的。她舒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像只慵懒的猫咪,发出满足的喟叹。一睁眼,就看到小玄和小白已经醒了,正一左一右侧躺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某种让她摸不着头脑的……笑意?
“干嘛这么看着我?”小青揉了揉眼睛,赤瞳里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声音有些沙哑,“我脸上有花吗?”
小玄率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左脸颊上那个已经变得很淡、但仔细看还能发现的浅浅红痕,又指了指小白脸上同样位置那几乎看不见、但确实存在过的细微痕迹,故意板起脸,语气却满是戏谑:“二姐,昨晚睡得可好?梦里是不是当了九天十地的女王,还开了个舞蹈学堂,专门批评我和姐姐舞姿不佳?”
小青愣住了,赤瞳眨了眨,一些模糊的、零碎的梦境片段涌入脑海——好像……似乎……确实有那么回事?她梦到自己在一座巨大的、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琉璃台上纵情舞蹈,身姿曼妙,天地为之倾倒,而台下,小玄和小白笨手笨脚地模仿着她,动作僵硬得让她直撇嘴……
她的脸颊“唰”地一下爆红,像熟透的果子,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猛地坐起身,又羞又恼,伸手就去捂小玄的嘴:“不许说!不许说!做梦!那都是做梦!不算数的!”
小玄灵活地躲开她的手,笑着往后一仰,继续调侃:“怎么不算数?二姐你不仅梦里嫌弃我们,还付诸行动了呢!”他指着自己的脸,“看看,这可是女王陛下亲口鉴定的‘不好吃’的印记。还有姐姐,”他转向小白,“姐姐的脸可是被你当成奶糕吸了半天呢!”
小白这时也淡淡地开口,清冷的声音此刻带着明显的笑意,补充着细节:“嗯,还点评我,动作冷冰冰,不如你。”
“啊——!”小青发出一声羞窘的尖叫,整个人扑了过去,不再是捂嘴,而是直接上手挠小玄的痒痒,“叫你说!叫你还说!姐姐你也学坏了!不许笑!”
小玄被她挠得在床上扭动,笑声不止,一边躲闪一边求饶:“哈哈哈……二姐……我错了……女王陛下舞姿无双……哈哈哈……我和姐姐甘拜下风……”
“这还差不多!”小青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转而攻击小玄腰侧最怕痒的地方。
小玄一边笑一边躲,眼看要被压制,一个巧劲翻身,反而将小青压在了身下,抓住了她作乱的双手。他低下头,金色的眼眸里笑意盈盈,看着身下脸色绯红、气鼓鼓的小青,故意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用气音问道:“那……尊敬的女王陛下,梦里把我们批评得一无是处,现在醒了,是不是该给我们一点实质性的补偿,比如……亲自指导一下,什么叫九天十地第一舞姿?”
他的气息温热地拂过小青的耳廓,带来一阵麻痒。小青的脸更红了,赤瞳闪烁着,既有被调侃的羞恼,又有被他此刻近距离的、带着坏笑的脸庞所吸引的悸动。她用力想挣脱他的手,没成功,便嗔怪地瞪他:“指导就指导!怕你不成!先放开我!”
“不放,”小玄耍赖,低头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先收点学费。”
“你……!”小青又羞又气,抬起脚想踢他,却被小玄用腿轻松压住。
看着两人在床上笑闹成一团,小白坐在一旁,冰蓝色的眼眸里漾着温柔的水波。她没有加入“战局”,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充满生机与亲昵的晨光。她伸出手,轻轻将滑落的被子拉高,盖住小青因为打闹而裸露出来的肩膀,动作自然体贴。
小青注意到小白的动作,心里一暖,趁着小玄分神看她,猛地用力挣脱出一只手,转身就抱住了小白的腰,把发烫的脸颊埋进小白带着冷香的怀里,告状般嘟囔:“姐姐!你看弟弟!他欺负我!”
小白被她抱着,抬手轻轻顺了顺小青有些凌乱的长发,语气带着纵容:“嗯,是他不对。” 但她看向小玄的眼神,却分明是带着笑意的,仿佛在说“干得不错”。
小玄接收到姐姐的眼神,笑得更加得意,也凑过来,从另一边抱住小白,下巴搁在小白的另一边肩头,对着小青做鬼脸:“二姐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动口’又‘动手’的。”
小青从小白怀里抬起头,赤瞳瞪着得意洋洋的小玄,又看看唇角含笑的姐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这对“无良”姐弟联手“欺负”了。她气哼哼地松开小白,伸手就去捏小玄的脸,目标是另一边还没遭殃的脸颊:“让你得意!本女王现在就给你对称一下!”
小玄笑着躲闪,三人顿时又在宽大的床榻上笑闹着滚作一团。被子被踢得更乱,枕头也掉了下去,清晨的宁静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烟火气的、属于家人的嬉笑与玩闹。
过了好一阵,三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脸上却都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畅快的笑意。
小青靠在小白身上,看着对面同样靠着小玄、眉眼带笑的小白,忽然想起什么,赤瞳转了转,带着点好奇问道:“对了姐姐,你以前……会不会也说梦话啊?或者,有没有像弟弟这样,睡着睡着就滚到别人身上?” 她试图寻找盟友,分担一下自己被调侃的“窘境”。
小白闻言,微微怔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几乎无法捕捉的赧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推开靠在她身上的小青,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语气淡然:“我睡眠一向安稳。”
“真的吗?”小玄也来了兴趣,凑近小白,金色的眼眸里闪着探究的光,“姐姐,千年诶,你一次都没有?比如……梦里叫我和二姐的名字?或者……” 他坏笑了一下,“梦到好吃的,流口水?”
小白被两人一左一右盯着,耳根微微泛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伸手将两人凑近的脑袋推开:“没有。再问,今天早上没饭吃。”
这是小白的“杀手锏”,深知弟弟妹妹对美食的抵抗力有多低。
果然,小青和小玄立刻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做出投降状。
“好好好,姐姐睡眠最好,最端庄!”小青立刻拍马屁。
“就是就是,姐姐怎么可能说梦话流口水呢!”小玄连忙附和,一脸“我们错了”的表情。
小白看着他们这副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却故意板着脸,起身下床:“洗漱,准备早餐。”
“是!女王陛下!”小青和小玄异口同声地搞怪应道,然后互相击了一下掌,笑得像两个恶作剧得逞的大孩子。
晨间的插曲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落幕。昨晚小青那可爱的梦呓和今早的调侃,如同往他们甜蜜的日常里又加了一勺糖,成了只属于他们三人的、新的温馨记忆。千年相伴,这样的趣事数不胜数,堆积起来,便是他们之间那任何外力都无法斩断、浓稠到化不开的深情厚谊。
阳光彻底洒满房间,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也照亮了三人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如同阳光般灿烂温暖的笑容。新的一天,就在这充满了爱意与欢笑的依偎中,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