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位于江州市西侧,山势算不上险峻,却因林木葱郁、溪流潺潺而成为市民周末休闲的去处。龙吟潭则位于西山深处,是一处三面环山的幽深水潭,面积不大,但水质黝黑,深不见底,民间关于其下有暗河连通幽冥、时有龙吟的传说流传甚广。
刘麟阁选择在一个工作日的中午前来。这个时间,游客稀少,便于行动。他穿着普通的徒步装束,混在三两散客中,如同一个寻常的登山者,沿着修缮过的石阶向龙吟潭走去。
越是靠近龙吟潭,他眉心的道种便传来一种奇特的感应。并非阴罗宗那种阴冷煞气,也非老棉纺厂那种沉重怨念,而是一种……纯粹的、近乎绝对的“空”与“无”。这种感觉与他自身的寂灭道种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极端,少了他道种中蕴含的那一丝“太初”的生机与平衡,只剩下冰冷的虚无。
来到潭边,只见潭水幽深,水面平静无波,倒映着周围嶙峋的山石与苍翠的树木,却给人一种死寂之感。偶尔有山风吹过,林涛阵阵,却丝毫吹不动潭面的水纹,仿佛那并非水流,而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的固体。
寻常游客在此,只会觉得环境清幽,甚至有些阴森。但在刘麟阁的“灵瞳”视野中,整个龙吟潭上空,都弥漫着一层极其淡薄、近乎透明的扭曲力场。这力场不断地将光线、声音乃至探测的能量 subtly 偏转、吸收,造成一种感官上的“失真”感,正是它维持着此地的神秘与隔绝。
“果然有古怪。”刘麟阁心中暗道。他寻了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避开游客的视线,然后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神念,如同触须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潭水的中心,也是那“空无”意蕴最浓郁之处。
神念甫一接触潭水表面,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吸摄之力传来,并非吞噬,而是要将他的神念彻底“同化”为空无!同时,一股冰冷、宏大的意念,如同预设好的程序般,直接反馈回来:
【检测到非序列能量探知……】
【识别:未知存在,非‘虚无’眷属。】
【警告:一级权限区域,禁止访问。再次尝试将触发‘空无湮灭’协议。】
“空无湮灭协议……”刘麟阁立刻收回了神念,眉头微蹙。这“虚无之眼”的做派,倒是与星海墟境中一般无二,充满了排外与绝对的秩序。
硬闯显然不明智。且不说他目前实力未复,就算全盛时期,面对一个未知的、可能与“真实归墟”相关的组织据点,贸然冲突也非良策。
他沉吟片刻,取出了那枚得自“虚无之眼”首领的黑色令牌。他再次将一丝寂灭之力注入,但这一次,他刻意模拟了之前接触那“空无”力场时感受到的一丝韵律,试图与之产生共鸣。
令牌上的“虚”字再次亮起,比之前清晰了一些。那道断断续续的信息流再次传来:
【…坐标…锁定…江州市…西山…龙吟潭…接引点…】
【…能量水平:低(维持基础隐匿与通讯)…】
【…可接收…外部…加密信息流…需…对应…解码密钥…】
【…警告…无效访问…次数…剩余:2…】
接收外部加密信息流?
刘麟阁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个突破口!“虚无之眼”在此设立接引点,必然需要与外界(或许是其在星海中的本体,或许是地球上的其他成员)进行通讯。如果能截获并破译这些信息流,或许能获得关于阴罗宗,乃至更广阔世界的情报。
但这需要解码密钥,而且只剩下两次无效访问机会,风险极高。
他暂时按捺下这个想法,将令牌收起。目光再次投向幽深的龙吟潭。
虽然无法深入,但此次探查也并非全无收获。他至少确认了以下几点:
1. “虚无之眼”在地球确实存在据点,且技术层级不低。
2. 这个据点目前处于低功耗运行状态,似乎并非活跃的行动中心。
3. 此地存在与外界通讯的渠道。
这些信息暂时用不上,但可以先记下,作为未来的一个潜在的信息来源或……交易筹码。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灵瞳的视野边缘,忽然捕捉到潭水对岸,靠近山壁的阴影处,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空无”力场格格不入的暗红色能量残留!
那能量属性……与阴罗宗的阴煞之气极为相似!只是更加稀薄,几乎快要被此地的“空无”力场彻底净化掉。
刘麟阁立刻绕到对岸,仔细探查。在那片湿润的苔藓和岩石缝隙中,他找到了一小块已经失去灵性、变得如同普通石子的黑色骨片,与他之前在古井和游乐园找到的骨片材质一模一样!只是这一块更小,且表面的符文几乎被磨平。
“阴罗宗的人……也曾来过这里?”刘麟阁捏着这块废掉的骨片,心中念头飞转。
是巧合?还是阴罗宗也在打“虚无之眼”据点的主意?又或者……他们想利用此地的“空无”特性做些什么?
看来,这潭水之下,隐藏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他将骨片收起,不再停留,迅速离开了龙吟潭。
归途中,他一边消化着今日的发现,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阴罗宗的七个节点,他已破坏两个(古井、游乐园),发现一个疑似关联点(龙吟潭),还剩四个未知。必须加快速度了。
而提升实力,始终是第一要务。他需要更多的资源,更快的修炼速度。
也许……是时候主动去“鬼市”接取一些更高风险,但回报也更丰厚的任务了。或者,想办法将手中一些用不上的“战利品”(比如那卷《阴煞聚灵术》卷轴)变现。
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刘麟阁走在回城的山路上,眼神坚定。
现实世界的棋局,他已落子。接下来,便是步步为营,直至……将军。